《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第2/71页


  夭夭乖巧地窝在白芷怀中,等着她带自己出水。
  她没有露出水面,反而越沉越深。
  夭夭猛地扭过头,白芷目光中又是愧疚又是痛苦,躲闪着不敢看她清澈震惊的双眼。
  一向与自己不和的苏梦雪暗下黑手,而自幼就在她身边照看的贴身大丫鬟竟然也背叛了,夭夭来不及生气,她用力挣扎,白芷却越抱越紧。
  夭夭一口气快要耗光,她咬咬牙,不,不能死,她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在这湖里,她还有父亲,还有母亲,还有英王。
  岔开手指,夭夭修长的指尖朝着白芷的眼睛而去,那珠光粉润的指甲,此时就是开光的利器。
  白芷惊恐地偏过头,但她紧抱着夭夭的腰,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眼看着夭夭的指尖就要挖到她的眼睛,斜刺里突然探过一只白皙的手,把夭夭的两根手指握住,用力向后一扳。
  剧痛传来,夭夭眼前一黑,她觉得自己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兴许这两根手指已经断了。
  苏梦雪松开夭夭的手,改而抓住她的头发借力,身子向上出了水面。
  手中的长发柔软光滑,像是上好的锦缎。
  这样的手感让苏梦雪想起了夭夭平时娇贵的样子,有一个瞬间,苏梦雪胆怯了。她现在想要害死的,可是阁老家的嫡长女,英王的未婚妻!
  只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绝对不能回头!
  五指插入那乌黑的长发中,她将夭夭的头深深地压在了水面下。
  腰上是白芷的胳膊拼命向下拽她,头上是苏梦雪的手压着,夭夭无论怎么挣扎都出不了水面。
  她知道自己不能张嘴,可胸腔那撕裂般的痛楚还是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湖水呛入口鼻,夭夭无助地睁大了双眼,隔着晃动的水面,她看见不远处的围墙上有一个小脑袋,那是隔壁的陶灼灼。
  夭夭惊慌地挥了挥手。
  她想说灼灼,快走!快点离开,不要让她们看见你!
  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眼前慢慢变暗,终于归于一片黑寂。


第2章
  碧波绿水,湖面下隐约能看到金红蓝白的锦鲤,绕着湖心亭逡巡不散,估计平时常常在这里得到好吃的点心,已经养成了等在这里被人投喂的习惯。
  突然,雪白、樱草两道娇俏的身影跌下水面,悠闲的鱼群受到惊吓,四散逃开。
  夭夭被两个人缠住,压在水里拼命挣扎,想要逃出来。
  胸口撕裂般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不――”
  夭夭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沾湿了贴身小衣,黏在娇嫩的胸前,猛烈跳动的心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她的手压在胸膛上,平复着急剧的心跳。
  太好了,她没有死!
  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也不知道苏梦雪和白芷怎么样了,她要赶紧去找父亲母亲。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像往常那样苏梦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哭泣一番就放过,还有白芷,不管她是什么理由谋害主子性命,都不能原谅。
  不过……夭夭心里闪过一丝疑问,为什么她刚才在梦里看到的画面,是远远地看着自己被苏梦雪和白芷压在水里挣扎呢?就像是从另外一个人的眼中看到的情景。
  夭夭的眼睛慢慢聚焦,五感也一起回到了身体。
  身下的床褥有些硬,头上的床帐是旧旧的粉红色,不是她常用的雨过天青。
  这不是她的闺房。
  夭夭的手指摸到了自己额头上厚重的刘海,自从有了“桃花疤”,她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遇到什么事情就爱去摸那道寸长的伤疤,为此不知道被母亲说了多少次。
  夭夭一边想着等会儿如何向母亲撒娇诉说自己在水下时的惊惧无助,一边用细长的手指拨开刘海,摸上了额头。
  额头光洁一片,没有疤。
  夭夭的手指一顿,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手指细细地将额头从发际摸到眉毛。
  真的没有疤!
  夭夭翻身坐起,眼前一黑,差点又摔倒在床上,她勉强撑住身子,来不及细看屋里的摆设,只扫了一眼,连鞋子都没穿,就扑到了黄杨木的梳妆台前。
  铜镜没有她惯用的精致清晰,但足以照出容颜。
  “灼灼!”
  夭夭惊恐地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好似粗糙的砂砾,两个字喊出来,喉咙一阵剧痛,夭夭的后背立刻就起了一层细汗。
  夭夭惊呆了。
  灼灼竟然是会说话的,只是一开口喉咙就特别痛,是不是这个原因,灼灼才从来没有说过话。这么痛,要是她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怎么变成陶灼灼了!
  夭夭顺手拿起一旁的抹布,把铜镜用力擦了一把,小脸几乎都要贴到铜镜上了,可无论怎么看,镜中都是灼灼的脸。
  灼灼和她一样有一层厚重的刘海,可灼灼的额头上是没有疤的。
  夭夭摸着额头,看着镜中精致的小脸,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姐姐!你醒啦!”惊喜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宝蓝云纹锦袍的小少年跑了进来,他欢喜地绕着夭夭转了两圈,拉住了夭夭的手,“姐姐,你终于醒了,我都快要急死了!”
  说着说着,他似乎有些委屈,小嘴扁了一下,眼圈也有些红。
  夭夭低下头盯着他的手,手心温热,触感清晰,这绝对不是做梦。
  “姑娘醒了吗?!”听到小少年的声音,一个浓眉圆眼的侍女冲了进来,她穿着豆绿色比甲白绫裙,袖子高高挽起,半截手臂湿漉漉的,显然在洗衣服,看那双冻得红通通的手,她应该用的是凉水。
  夭夭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看着眼前激动欢喜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灼灼,而且虽然她和灼灼很熟悉,可灼灼身边的人她都不认得。
  每次灼灼去找她,都是从陶府这边的树爬上墙头,再从苏府那边母亲特意为她设的梯子爬下,她还常常开玩笑,说灼灼这是“私会情人”的做法,而母亲就是热心的红娘。
  灼灼听了,总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姐姐,走,告诉父亲去,这些天你病得昏昏沉沉,父亲担心得都没睡好觉。”小少年拉着夭夭的衣袖,把她往门外带。
  “熙哥儿等一下!”侍女连忙拦住,“等奴婢帮姑娘梳下头。”
  夭夭如同木雕一般坐在梳妆台前,侍女擦干手,替她绾了个简单的双螺髻,这是灼灼最常梳的发式,看来平时就是这个侍女服侍灼灼的。
  小少年则是去净房拧了个半干的棉巾子,给夭夭细细地擦了脸又擦了手。
  既然侍女唤他“熙哥儿”,这应该是灼灼的亲弟弟,陶锦熙。
  夭夭曾经听母亲介绍过陶家的现状:陶家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就是灼灼的父亲,卧病在床,膝下有陶灼灼和陶锦熙两个孩子。老二在工部任职,官职不大,膝下也是一儿一女。灼灼母亲早逝,现在陶家中馈是灼灼二婶掌管。
  “小竹姐姐,好了吧?”陶锦熙看着侍女用一根丝带缠绕发髻后打了蝴蝶结,急切地问道。
  小竹帮夭夭理了理衣襟,点点头,“好了。”
  夭夭木然地随着陶锦熙站起身,被他牵着袖子出了房门。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夭夭的头脑清醒了些。
  不管她是怎么变成陶灼灼的,眼下却不能让别人发现,这种怪力乱神之事远超人们的理解范畴,恐怕会被当成妖孽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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