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中的蝴蝶》第333/339页


那些都是踏上伟**师道路所必须付出的祭品。
就像已经不复存在的良心一样。皇家安全部不需要良心。
“虽然明知道良心已不存在,但它仍然也在疼痛着吧?”
那个女人,玛姬雅?维里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她修长的手指在把玩着希德右臂尽头的刀刃。幻影从刀上切割下去,被刀刃斩成两段,当然没有流血。
毒蛇般的美艳女子,是个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幻影。作为他所拥有的幻像,她负责精神操作。
他控制过难以计数的灵魂,却很少有这么好用和难以控制的。作为少数具有创新精神的魔法师,玛姬雅?维里精通精神魔法,甚至能够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独立性。不同于那些纯战斗用的幻影和亡灵,她和他的思考模式相当接近,在魔法的强制下,双方合作十分顺利。
作为代价,希德默认了她的独立性:他需要的是有独立判断力的参谋,而不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只要任务能被完成,他不在乎态度问题。
“那么,请我的良心小姐计算一下,前锋部队还要付出多少人才能攻进这简陋的水泥-木材混合城堡。”
“一道胸墙,一个暴露在外的棱堡角、一道堡内防线。在现在这个法师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大概三百人可以铺开通向防线后面的血路。”玛姬雅耸了耸肩,“如果你不计算那支正准备从侧翼反击的敌军的话。”
“三百人。”大臣迈前一步,“那么问题只是,我们尚不知道这支反击的敌军意志有多么坚定。”
敌方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铅弹掠过右肩上方,和希德的防御魔法擦身而过。
敌人数量并不少,从战壕线中被击退的年轻士兵们在二道胸墙附近被参谋们重新组织起来,喘着气,紧握着再次领到的枪械,准备向督军旅和费戈塔人的炮兵发动反击。
自由军兵锋斜指,构成了一条福克斯元帅招牌式的斜击线,重心严重倾向费戈塔旅方向。他们的计划很明显,在防御住督军旅的主力的同时,敲掉帝**的炮兵和骑兵。
“试试看吧。旗手,组织后续部队!”
希德厉声道,回头去找自己督军旅的指挥旗。然而旗手无法接近,仍然留在靠后的地方。
“自由军的火力全都集中在指挥旗附近了,旗帜无法贴近的。”玛姬雅提醒道。
“告诉他们,如果士兵不能把我的指挥旗带上来,那就让尉官带。如果尉官都没能力带上来,就让校官带。对面的火力还没强到要我们派上将官的地步吧?”
安全大臣一挥手,召唤出了醒目的红色光线,指向敌军聚集的方向。随着他手指的弹动,红光在空中闪闪灭灭,化作了督军旅军官们眼中的命令。
“督军旅,前进!”
法师不够多,但这没有办法。安全大臣提醒自己:所有的高级施法者,都聚集在南方的丘陵地带,准备为了帝国主力军团的存亡与敌方的高级施法者们决一死战。
他也相信,自己的部队能够用训练和勇气来弥补没有足够魔法支援的缺憾。
“总攻命令!督军旅,前进!后退者格杀勿论!”
一名肩扛镏金条纹的黑衣军官大声喊叫着,试图重整队伍,按照红光的命令从另外一个角度突破敌军的防御。在这条战线上,希德投入了他大多数的兵力。
与此同时,督军旅的联络官跑上黛妮卡的指挥台,向公爵小姐传达了命令。
黛妮卡?洛佩斯只是耸耸肩,表示她的炮兵早就做好了准备。
费戈塔的炮兵们接收到了这次攻击的信号。灌满燃料和酸液的宝贵炮弹被搬出来,在这最后关头塞进炮膛。女炮手们用她们手中的魔杖划过炮表面的咒语,观测手根据标尺读着对面的射程。这些魔导炮弹的初速会比之前的那些更高,更难被对方的“屠龙旋律”拦截。
酸液弹落在敌军部队正中,燃水弹则覆盖了从对方集结地带到堡墙的广大地域。这些炮弹成排地砸在木质护墙上,溅开,流下。几发炮弹被对方的管风琴截击,但更多的还是落在目标地点。燃水从炮弹中泼洒出来,随即被高温点燃,造成了一处又一处的火墙。
“这样他们会停止进攻吗?”黛妮卡身边的一名炮兵军官自言自语着,“我们所有的火力都投入进去了。”
“我想大概不会。如果他们是一支能被这样打退的军队,我们早就赢了这场战役。”黛妮卡下意识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枪,“在这条战壕前,血会流淌遍地。”
自由军的新兵开始动摇了,但那些站在队伍前列和后列的老兵却不然。在肯格勒,在斯蒂尔堡,在伦尼,这些老兵经历了鲜血和炮火。他们不会停下脚步,不会乱开枪,只是端着火枪冲进了对方的战壕里。他们知道怎样才能最大地提高命中率:放近距离,最后开枪。能否冒着对方先射击的心理压力到达接近战的距离,正是新兵和老兵的区别。
在另外一侧,面对着希德的部队,自由军人们依托着胸墙和堡墙进行防守。这条战线上新兵和老兵的比例是一比一,防守不仅坚强,而且有弹性。
所谓有弹性的意思就是,在督军旅突破一点之后,这些人并不会胡乱射击或者丢下武器溃逃,而是在基干军官的指挥下组成小部队,用坚决的反击将敌人在扩大缺口前消灭掉。面对至少有五年战斗经验的帝国精兵,这些人至少在场面上不落下风。
督军旅的一面又一面旗帜退后,倒下,又重新竖起。有些旗帜甚至就倒在了自由军的防线里,再也没有竖起来过。
望着敌方的阵列,一阵无力感涌过希德?纳瑟的全身。
督军旅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击退这支部队。对方军官团无论是人数还是素质,都超乎他的意料。
曾经对儒洛克军状况了如指掌的玛姬在希德面前晃来晃去:“三百人的计算看来有些低估。需要我做个费戈塔旅被消灭后我们撤退的预案吗?”
“不必了。”
安全大臣喃喃自语着蹲下来,用右臂上的刃杖叉起一具尸体。他的魔力在右臂顶端汇集起来,那具敌军士兵的尸体立刻碎成了骨粉和血水。他抖了抖,将肉块的部分抖掉。
“如果对方士气高涨,指挥稳健,那就由我自己来制造他们的混乱吧。血肉护盾(BloodyShield)。”
骨与血在他身体四周组织起来,化作坚固的防盾。希德是个冷峻而其貌不扬的人,但在笼罩上这层恐怖的铠甲后,看起来就像从地狱归来的魔王。
“升我的将旗。”
希德的声音藏在血铠后面,听起来有点低沉。
“自艾莲?帕伦尼亚女侯爵以来,我的十一位前任没有一个死在床上。希德?纳瑟有能力战斗在第一线,而孔提?福克斯不可以。”
神圣柯曼帝国第十二任安全大臣迈开脚步,像一部机器一样,以钟摆般的节奏向着敌方的第二道沃邦壕稳步走去。在他身后,是同样踏着节奏鼓点前进的反攻预备队,和督军旅骄傲的指挥旗。
越过这道防线,就是自由军的进攻主力了。
希德指着对面敌军的指挥官,放出示威性的一击。右臂利刃的顶端肆意流淌着恶意,金属铸造的回路里充满了魔力。
如臂使指,血弹穿透了对面军官的身体,应声而倒。即便是幻肢,安全大臣的右臂仍然和手一样拥有连续杀戮和压制的能力。所有的攻击都毫不掩饰地指向对方的军官和施法者,绅士的假面具全被撕掉。
“只是和你们在南线同样的手法罢了。”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这次攻击的规模,敌军的管风琴也高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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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六年八月六日(mDay+127)
耶拿?自由军总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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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召集徽章叫回了每个在次要岗位上工作着的各等级魔法军官。
自由军的每个军官都会配属这种成本低廉又能保密的魔法通讯器,它只有一个功能,就是闪光变热来告诉持有人,上头有紧急命令要下达给他。这是自由军能以海量低级施法者对抗帝国的秘诀之一。
“别管什么口令了,紧急召集!”
耐门扬了扬手里闪着光的徽章,喘着气跑过警卫哨,冲进司令部的大门。
在他眼前出现的是绝不可能的景象:总司令部的每个房间里都空无一人。
自由军总司令部现在本应紧张地忙碌着处理各种各样的消息。为了处理战争中的繁杂信息,仅在总部里,本该有超过二十个能使用通信魔法的军官负责同各部队的联络,五倍于这个数字的军官则在这里指挥前线部队或汇总侦察部队的结论。加上传令兵和警卫,司令部应该有超过两百名军官。
但所有房间都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参谋部仍然在,但是现在没有参谋。
耐门带着疑惑走到主会议室前,推开门。往日人头攒动的会议室里只有几个同样收到召集令赶来的军官,还有坐在长桌尽头的老狐狸。
孔提?福克斯元帅的头发似乎在一夜间白了很多,身影看起来也苍老了不少。他坐在一架第二帝国晚期摄政风格的扶手椅上,双手交叉在身前,视线低垂,似乎在盯着桌面上的地图,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盯着。
“炮击指挥参谋耐门?索莱顿奉命归队。”
耐门低声报告了自己的任务,随便挑了张凳子在大长桌的远端坐下。
“你迟到的理由就不用讲了,反正你不需要战况简报。”见人已经齐了,元帅沉声道,“就如你们所知,我们的战线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督军旅的冲锋坚决,作战目标明确,超过三分之一的前线军官已经牺牲在了第一轮交火中。”
没有人交头接耳,因为每个人都了解情况。在管风琴塔顶端指挥炮击的耐门非常清楚前线战局的严峻:在那个血红色的身影消灭了四分之一的军官后,就算他和管风琴上的演奏家们全力以赴,也无法阻止帝**打穿整条防线。一个又一个连队在军官和老兵损失惨重后不受控制地退了下来,将进攻部队宽大的侧翼暴露给了希德?纳瑟。
“所有的参谋已经都作为指挥军官投入到了第二暂编战斗群中了,但你们也都能推算出目前战况并不算乐观。除去防守耶拿的兵力,我们手里还有最后一支有经验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预备队了……而敌人,很可能还拥有至少十个旅的后续部队。虽然现在整个南线陷入了原因不明的魔法混乱中,但时间仍然不是我们的朋友。”
耶拿号称有一万五千自由军,但其中只有大约四千是老兵,除此以外都是参军时间只有一两个月的新兵。这些人并不缺乏爱国热情,也敢于为国献身,但他们没有能力面临血肉横飞的真正战场。这次反击投进了大半的老兵和几乎全部的军官,在这些人失去指挥后,光靠新兵能组织起防御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很想自己带领这支部队,但所有人都不允许我这么做。”福克斯元帅苦笑着,“所以,我只好把这支部队交到你们手里了。耐门?索莱顿上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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