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第1/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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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脱羁绊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两岸的桃花开得漫天的粉色,远远望去,朦朦胧胧,水汽氤氲,好像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这样灼灼其华,再普通的人也会勾起心里的一种悸动,一份潮涌,一点诗意。来这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多起来了,文人墨客,街井市民,都是有的。只是为了欣赏桃花吗?几年之前这里还是一阵落寞的,只是因为如今多了那样一个传说而已。那个传说究竟是如何流传出去的,阿绰也没能弄清楚,不过是越传离真实越远了。
  阿绰坐在旧木船的船头上,夕阳把江面染得如血般红透,粼粼的波光混着夕阳的柔华一同照在她的身上,真暖和啊。傍晚了,人都散了,阿绰空闲起来,刚把鹅赶上岸,把青草剪好,鹅们满意的嚼着青草,现在轮到她休息了。她将鞋子脱去,挽起裙角,心里忽然一阵激动,想起自己以前那件湖绿色的轻纱裙,裙摆层层铺叠,裙角处用细线绣着一只只绿色的蝴蝶,站在桃花丛里,真是明亮的色调。只是想想罢了,眼前这身青布鱼裙,江南江北,依水而住的年轻姑娘都有这样一条裙子,它使她心里踏实平静。
  双脚荡入沁凉的江水里,银色的光撒布在她的脚上,她轻捣水面,看见水淌过脚踝,觉得心也被濯净了。两年了,其实心灵早就愈合了,能不愈合吗?人是要往前走下去的,命运这个东西,想想也不过如此。它能捉弄你,可是能怎么捉弄你呢,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让你离开这个世界,除此以外,它还能怎么左右你的人生呢?如果连最坏的结果也能接受的话,命运便成了一个好朋友。
  阿绰最近的思念变得很深,也许是因为春天桃花复又绚烂的缘故吧,她时常想到的是活着的人,她想着他究竟过得怎么样,她常想他在蜀山上的竹林里等她。但那只是个梦,不可能是真的。有时候,她也会有一点后悔,当时为什么她把自己和他的人生交给了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他,没有拒绝,但一瞬,她觉得已选择的便是最好的(选择即合理),当时的情境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在自己的性格之下。
  思念是甜的,这是真正的思念。
  对岸的桃花果然开得更繁茂,果真是因为与世隔绝依山傍水的缘故吗?(江岸两面均有桃花林,对岸的桃林后面是座座环绕的高山,因此要想看对岸的桃花,要乘船度过江去,别无它路。)看着对岸的桃花虽然相隔遥远,却仿佛能嗅到桃花的清香,因为颜色而感知到清香,唯一的途径便是通过心了。
  阿绰将脚提了上来,湿漉漉的水滴在船头,她用手指蘸了蘸脚上的水珠,在船头开始无聊的画了起来,直到一只暗黄色的小脚猛的出现在她眼前,无声无息,她一惊,果然是一身雪白的羽毛,“喂,你怎么过来啦,吃饱了就来找我啊,我都还没吃呢!”她嘴里是责怪的语气,心里却一阵欣喜,手指抚过它的羽毛,滑而软。“你晓不晓得,你踩烂了我写的字,我写的这样认真・・・”
  她低头一看,鹅掌旁边是个・・・“云”,另半个字,她将鹅抱起来,已经踩烂了,她眼中忽的蓄满了水,唇边却绽出如含苞桃花一样淡然的微笑。
  她出生在中原一个世家大族的家庭,自幼聪颖,能吟诗作画,她天生具有一种仙灵般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空灵又水润,好像蓄养着一泓山林间的清泉,让人清爽。
  可当她长到十二岁的时候,竟被匪徒掳了去。在家中曾享受的富贵从此不再,沦落到要帮人乞讨赚钱的境地,如同由云端跌进谷底,从此不见天日,不过对于这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并未对她产生撕心裂肺的痛楚。然而,一段机缘却就此展开了・・・
  她变得蓬头垢面,只有一个玉佩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边,从没让匪徒发现过,那是她相认的唯一信物。
  她整天蜷缩在一个巷口茫然的望着行经的路人,她也想过要逃,但似乎并没有机会,因为被看得很紧。那些钱她不能花,要交给他们,交的少要挨打且不给饭吃,她活的像行尸走肉一般。
  生活只是在路口品赏人的高尚与卑贱,而她自己却连人都称不上,她还有必要活着吗,但她不想死,生命才刚开始。她觉得生的意义即是体验,至少她现在是这么想的,她要体验生命本身的精彩,所以她要活着。
  她对未来充满幻想,这是幻想,但她愿意这么想,这是一具空皮囊里唯一闪光的东西。她自己吃猪糠,树皮和客栈的剩菜剩饭,她和苍蝇为伍,在饥饿和寒暑中产生幻觉,还是那些未来的幻梦,而这些幻梦都是建立在她曾经贵族小姐的经历上的。这未来究竟怎样,究竟多远,她看不到,但她告诉自己要活着,活着才有万千种可能,她要活的有意义,然而这毕竟是幻梦。
  一年后的一天夜里,她偷吃了匪徒的一只鸡腿,被发现了,原先她偷的时候是惊慌害怕的,如今被发现了,她便什么都不怕了,她不发一语,用眼睛瞪着那两个匪徒,那两个匪徒被激怒了,便新账旧账一起算,把她一顿痛打。她反抗着,推推搡搡中她的头撞到了那个破庙的菩萨供桌的尖角上,血濮的涌出来,她倒了下去。那两个匪徒害怕了,大半她是要死了,事情搞得有点僵,不能让官府发现,情急之下,把她扛到了湖水边扔了下去。
  她失去了意识,迷迷蒙蒙中觉得全身沁凉沁凉的,她在痛中恢复了一点神智,她被水呛到了,难受的很,幸好她会游泳,她摸到了一根树桩紧紧抓着,但她并不知道那是树桩。
  她有些迷蒙,但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她要活着,越痛苦她越要活着,美丽的生活在等着她,即使那是一个幻梦。内心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她漂游了一夜,终于碰到了坚实的地方,她停了下来,再也不愿意动了。
  她被太阳晒了大半天,过了中午她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上全是沙土,但暖洋洋的,虽然痛与饿,但她心里却感到一种别样的舒坦,就这样躺着,被阳光晒着,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这时无数个问题可怕地跳了出来,她是谁,她要去哪,她为什么在这,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好饿好饿,本能似的往前走,这里岸旁有好多桃花树,正是初春时节,桃花开得绚烂无比,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脚下芳草青青,宛如仙境一般。眼前满目桃花,渲染出一片纯净的粉色,前方的路看的不甚清晰。她在桃花树丛中绕了好一会,直到有一个很小的洞口出现在眼前,黑乎乎的,有些怕人,她看旁边已经无路可走了,便壮着胆走进去。刚开始有些窄小,后来就阔大起来,有些光透进来,走出洞口的那一刹那,便豁然开朗,另一番世界呈现在她的眼前:这里有低矮的茅屋、松软的土地、大片的荷花池、高大的椁树,还有一大片翠色的竹林,那竹林的绿,是她从未见过的绿色,不含一丝渣滓,让人心旷神怡。这真有些“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况味了。
  土地上耕作的一个老妪看到了她,惊讶的和旁边的人说话,很快,那老妪走了过来,问她:“你从哪里来?”,“你身上怎么有血迹,你受伤了吗?”她只木木的回答道:“我很饿。”
  那老妪赶紧领着她去了一个茅屋里,所有的人都跟了过去,把她当做新奇事物一般。那老妪给她准备了一只烧鸡,一盘青菜炒香菇,她感觉自己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第一章逃脱羁绊(2)
  “她是乞丐吧,看这样子。怎么会到这儿来呢?”旁边围观的一个男子轻声说。她顾不上回答,只管吃,而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吃完了饭,她急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都说是“桃花源”。
  他们的先祖是秦朝时为避祸乱来隐于此的,从那以后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她是几百年来为数不多的闯入桃花源的人了。她还记得现在是何朝代,便告诉他们有关唐的历史,村人唏嘘不已。桃花源的人虽则不愿被源外之人所扰,但待她却和蔼可亲,看她身世孤苦,又得知记忆尽失,倘若让她就这样出了源外,未免于心不忍,他们毕竟都是有着先秦遗风的敦厚之人。
  那老妪第一个挺身而出,愿意收留她,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只见她两只手在身上破烂的衣服里拼命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一块雪白的东西便出现在她那伤痕累累的手中:那玉玲珑剔透,洁白如雪,两面雕着花瓣的形状,一面中间刻着两个小字:“清羽”。
  “我们虽不与外界往来很久了,可看这玉的成色,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物件,看来你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
  “可不是,这看起来像是羊脂白玉啊。”
  “那是什么玉?”
  “和田玉,知道吧,羊脂白玉是和田玉的上品,你看这质地细腻,色白如凝脂一般,不就是羊脂白玉吗?那可不是一般的贵族官员能有的!”那人一番吹嘘引得众人一片讶然。
  “不过姚婆婆,再怎么样,她毕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你还是要想想清楚的。”众人议论纷纷。
  那老妪便是姚婆婆,却仿佛下定决心了似的宣布道:“她这么小的女孩子,要是让她离了桃花源,又记不起家里的父母,难道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流浪?外面人心险恶,这桃花源正好可以让她养养伤。”
  婆婆俯下身来告诉她:“若要留你下来,你要先去见过庄师傅,他是这儿的长辈,他若同意了,你便可以留下来了。”
  “不过婆婆要问清楚,你当真什么事也不记得了吗?”
  “嗯・・・”她拼命想想起些什么。
  大家看到她头上的伤痕:“看来她的头应该是撞坏了,正好也让庄前辈看看。”
  众人离了姚婆婆的茅屋后,姚婆婆唤他的儿子,那小孩和清羽差不多大。
  “小风,快去准备些洗澡水,让小妹妹换身衣裳。”小风对刚来的清羽异常好奇,嗖的一下拿了个木桶飞跑出屋子,到竹林里的清水池塘乐呵呵的打水去了。婆婆对清羽说:“先洗个澡,若不嫌弃,就穿我的衣服,等会儿带你去见庄师傅。”婆婆很细心,特地翻出来几件年轻时穿的漂亮衣服,还是崭新崭新的,在洗澡水里还放了茉莉花瓣。
  “娘,她以后要住在咋们家吗?”小风等到清羽去洗澡时轻声的问。
  “你不喜欢她吗?”姚婆婆边洗碗边问他。
  小风抓着耳朵道:“当然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要有个妹妹了,又多了一个人和我玩!“
  桃花源的人都是那么热情善良,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都是先秦遗民,古风依旧,就像诗经中那个水草丰茂的地方,不图名利,却精神丰足,他们大都崇尚老庄,那庄师傅传说就是庄子的后人庄御――年纪四十上下,他祖先是秦朝时期的剑客,她的妻子殷鱼也会武功,那是庄御传授她的。
  其他村民是禁学武功的,严防私斗,何况在这桃花源中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之争,这武功自然也派不上什么用处。庄家的职责就是保卫桃花源,庄御没有子嗣,他准备在他行将就木之前将武功传授给村里的一个强壮的男子,以履行继续守护桃花源的职责。他除了剑术,还擅长医术,占卜,爱好古琴,格调高雅,博古通今,真乃仙人一般。“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大概也是因为生活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人心方能平静,庄御也方能成为这样一个奇人。
  清羽换洗过后,穿上婆婆的衣服,那清新之美便在粗疏葛布下显露出来,婆婆一见便一惊。
  “没想到竟是这么标志的人儿。”
  小风看见清羽,也惊讶了。婆婆向清羽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陈勤风,今年十五岁。你以后叫他哥哥好了,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风和清羽相视而笑。
  “嗯。”清羽感到一种温馨袭来,觉得自己有归属了。
  天色暗了下来,婆婆带清羽去见庄师傅,两家相离不远,穿过一座木桥,上一个山坡就到了。
  庄御家坐落在一个土坡之上,清羽她们踏上山坡的石阶,远远望见一个白衣之人在竹林间舞剑,好像一条白色的练带在青幽之色里飞舞。他剑法沉稳却灵活多变,像水流淌一样,充满感召力,好像那剑也是一件活物,那竹林间因舞剑而产生的风裹挟着竹叶在空中飞舞,清羽被深深吸引。
  “庄师傅,这么晚还练剑,吃过晚饭没?”婆婆朝竹林里喊了一声。庄师傅停了下来,一只手微拭额上的汗水,走出竹林:“吃过了。”
  “殷妹妹呢,怎么没见她人?”
  “她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庄御一身白色轻衣,眉宇之间丝毫看不出来是不惑之年的人,反而好像如他所舞的剑一般充满活力和灵动之气,一袭白衣衬得他皮肤如雪般光洁,说话的声音也有如空谷般深沉浑厚。这时他望见了清羽,心里一惊,严肃的说:“这是谁?”
  姚婆婆并没有窥见庄师傅的警慌,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庄师傅一语不发,表情凝重,姚婆婆这才意识到庄师傅的担忧,便赶忙说:“她已经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我想着让她现在出去,她找不到父母,一定活不下去的。”
  清羽抬头望着庄御,她被刚才那竹林里的舞剑之景感染了,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像仙人一般,也许他就是个仙人也未可知,这桃花源莫不就是天上的一处仙境,清羽越想越迷糊,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看,却不发一语。庄御心中正迟疑不定,忽而低头望见清羽的一双眸子,心中起了波澜,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自己内心生出一个念想:这倒是个可造之材。一个人的模样可以掩盖她的内心,可是那个人的眼睛却能不经意展流露出她内心的真实状态。
  姚婆婆见庄御迟迟不说话,心中不免担心到:难道这事要黄了,可是我都答应这小姑娘了,若最后没能让她留下来,岂不太对不起这姑娘了,自己的脸又往哪儿搁呢?
  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度渲染清羽的可怜身世,又畅想了清羽孤身一人出桃花源后的悲惨境地,甚至还想到了许多种清羽的凄惨死法。庄御耳边虽传来姚婆婆不绝的嗡嗡声,却一句都没在意听,心中另有一番盘算。
  桃花源先祖留下的遗训:决不可让源外之人进入桃花源里来,这一条倒是早就破了,自先秦以来,桃花源虽处风水宝地,外面又有数千株桃花阵法重重掩护,然而时间过了这么久,总有那么四五个人机缘所致,误入了进来,可是都是一番逗留了之后就送他们出去了,此后就算他们一路桃花树上做好标记,想再进来确是绝无可能了。因为这桃花阵法是没有一刻停止变化的,只是那些凡人察觉不到而已,这才确保了桃花源数千年来不受外界叨扰的平静生活。可此次却是要将这女孩留在桃花源内,从未有过先例。庄御本该断然拒绝,可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自己却极想把她留下来。这大概就是人们对从未尝试过的事而生出的一种蠢蠢欲动之心吧。
  姚婆婆见庄御眉头紧锁,心中正觉得了无希望:“庄师傅,难道真的不能考虑看看吗?”却没料到庄御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必考虑了。”
  “她可以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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