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狩神》第42/230页


  罗雅丹为了避免当场跌倒,不得不提脚跟上。
  宋钰诧异地看了李浣一眼,心中吃惊不小:“这家伙是武道修行者?”
  秋兰紧张兮兮地跟在身后,忽然问道:“石头为什么叫你吴先生?”
  “对啊!”李浣也醒悟过来,应和着说道:“还说将大小姐托付给你照顾,难道他觉得你比我还要厉害,又或者是你能用诗词说死人?”
  宋钰反问道:“你不是和那一帮子大才子在一起喝酒吗,为什么一个人跑了?”
  “人家讲究的是山崩于前而云淡风轻。但我姐一直告诫我,有麻烦就跑,想办法跑回家,只要人回去了,所有的麻烦就都不算麻烦了。”人多一说话,先前那种紧张感和害怕之心便少了很多。
  罗雅丹忽然说道:“姓李的,把你脏手拿开,我知道自己走!”
  李浣撇撇嘴:“我还不乐意拉呢,别以为是个男人都想着往你身上贴。远的不说,就我所知,刘安静好像就对你没兴趣。和你认识十多年了,我要真对你有意思,就没有柳未寒那家伙什么事了。我怎么也要比那家伙有品位一些吧?”
  宋钰看了看李浣那身衣服,就是随便找件衣服,再用脚在地上碾几下也比这家伙身上穿的干净。
  这样的人,居然还说自己有品位。
  “就在这里等,若是爹爹有意外,我走再远也没有意义。”罗雅丹在山腰处的凉亭那里停了下来,他们这一路算是逃得比较慢的,所以身后几乎没有别人。罗雅丹也不管李浣是否同意,便在凉亭里停了下来。
  他们前脚刚停,后脚便有人从山上大步流星地走来。从隐约的一个轮廓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个背刀的汉子,体型魁梧,人还未至便有罡风呼啸下来。
  罗雅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逐渐毕竟的身影,轻声说道:“剑!”
  秋兰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柄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剑来。
  李浣从秋兰手中将剑夺了过去:“这也叫剑,守贞洁用的吧?”说罢还随便舞了两下:“有大老爷们在,那里轮得到你们女人动手?姓宋的,你把这两个女人带下山,我随后就来。”
  “你行不行?”
  李浣怪笑着:“一个莽夫而已,你们走吧,沿着大路走,我好找你们。”
  那人已经站到凉亭之外,反手将背上的刀拔了出来,脸上居然有慎重的声色。这让宋钰感到好奇,这姓李的小子不是半罐子的书生吗,值得这人如此对待?
  提刀的汉子抱刀行了一礼:“李家儒剑历来都不彰显。在下弱水破天,今日若能见到传说中的儒剑,死也无憾。”
  李浣毫无风度地点点头:“我尽量满足你,不会让你有遗憾。”


第四十一章 蝶现
  “李家儒剑?”宋钰在心底叨念着,听着似乎挺了不起。破天如此谨慎,想来李浣不会只是简单的书生,虽然并没有察觉到李浣身上有太多真元波动的气息。
  宋钰一手抓着罗雅丹一手拽住秋兰就往山下小跑。
  “懦夫,你怎么能将姓李的一个人丢在那里,要是他需要帮忙怎么办?”
  宋钰不接话,只顾闷头一路向前,正走着忽然转身,眼中盛着慢慢惊讶之色地望着头顶,在看不见的视野尽头,一道浩渺的剑意撕裂夜幕,从九霄之上落雷而下。
  宋钰感受着那道撕开夜幕、势如雷火的剑意,整个心脏都扑扑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抿着嘴唇朝后小退了半步,感觉被撞在别人身上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扭头看去却见秋兰脸色潮红地抬头一样望着天空。
  “你能感受到剑意?”
  秋兰撇着嘴:“我见你这懦夫看得入神,以为有什么稀罕的东西,结果脖子都望断了也看不见半个影子。”
  罗雅丹也在旁边左口一句懦夫右口一句懦夫,宋钰不闻不问。
  秋兰略一犹豫也劲追着:“你究竟姓宋还是姓吴?你究竟有几个身份?”
  宋钰朝气喘吁吁的罗雅丹说道:“咱们不跑了。”
  “早该如此。”罗雅丹轻蔑地一笑:“你这样只会用诗词欺骗女人感情的家伙还懂羞愧,早先就不该丢下姓李的逃跑。”
  “他不走,是因为他知道走不了。”黑夜中,一个冷冷地声音替宋钰作了回答。
  宋钰没有朝忽然发生的暗处打望,转头看着秋兰:“你怀里鼓鼓囊囊的,还能变出什么刀啊剑啊来不?”
  秋兰横了宋钰一眼,却不说话。
  宋钰笑笑:“看来是不行了,既然都说话了,还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出来呗?”
  在一处树影下,多了一道人影。
  宋钰冲那人一抱拳,嘿嘿一笑,匪气十足道:“在下吴立,江湖人送外号‘夺命书生剑’。大家都出来混的,都不容易,你是为了这个小丫头而来吧,我不想结外生枝,不如就此告别。山高水远,咱们以后江湖再会!至于你如何处置这两个女人,都和我无关。”
  “你……无耻!”罗雅丹愤怒地骂着宋钰,又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树荫下那一簇黑团团的人影,身后这家伙装什么游侠儿,没看人家那杀手,只是往树影下一站却抵过千言万语,人家那才叫高手范:“你要杀我便动手,最好是下手干脆利落点,别让我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
  黑暗中那人轻轻一笑:“我的目标是这个罗家大小姐,但你也一样逃不掉。”
  “没得商量?”
  “没有!”
  宋钰哎地叹息一声,站到罗雅丹背后,只是抬手往她脖子上轻轻一按,罗雅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随后在秋兰惊疑不定的眼神中也如法炮制。
  “夺命书生剑,我们的人几乎翻遍了天关城,却独独将你漏过了?你的心肠到底有多冷酷,竟然眼看着月娇送死也不帮忙,你比我们这些杀手还要冷血。”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去。这是杀手的信条。”宋钰嘴上如此说着,心中那抹苦涩却不能向外人知晓:“头上悬着‘天罚’,连花蝶都不敢公然露面,我如何会跳出来做这鲁莽之事。”
  “自私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很少见过你这样自私、自以为是的家伙。”那人冷冷一哼,四下真元骤然凝重,无数树叶带着嘶嘶的声响飞卷而来,不单是针对宋钰,还将昏过去的两人也括揽在其中。
  “既然你们和月娇感情那么好,为什么昨夜还要眼睁睁看着月娇进入花府?”宋钰叹息一声,踏步上前挡在两人身前,真元随风而涨。
  这人最初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宋钰就听出他的声音,月娇口中喊的二师兄—划地。
  飞旋而至的树叶在空中齐齐粉碎,化作风尘落在身地。
  更多的树叶飞射而至,漫天卷云般,无休无止。
  宋钰知道自己陷入一种无休无止的被动中,他本不擅长防守,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防守。终究有一刻,他的真元会消耗殆尽。
  在第二波树叶被挡住后,他便反客为主,体内真阳炁瞬间爆发,逆着树叶席卷而至。
  树叶没有再被震成粉末,而是开始在空中燃烧起来。
  无数树叶汇聚成一道火在空中掉头朝着那杀手奔去,宋钰身形也在火蛇中飞舞,转眼间便到了划地面前。
  划地临乱不慌,扬手又是无数飞针爆射。
  头发间,肩上、后背,甚至膝盖处,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飞针呼啸而至,令宋钰不得不一次次将手收了回来。
  这人就仿佛是一只刺猬,而且还是毒刺猬。那些牛毛钢针上一闪而逝的蓝汪汪的光芒无不说明着上面喂有剧毒。
  宋钰双手虚划,两道氤氲蓝光的真元脱手而出,钢针在一接触之下顿时也化为飞灰。
  无数的钢针也缓解了真元的速度,但并不妨碍它们在对方胸膛上留下它们来过的印记。
  那杀手看着胸膛上两个交叉的血痕,忽然道:“你不是什么夺命书生。”
  “他既然可以有两个身份,为什么不能有第三个?愚蠢!”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从凉亭上传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夜叉。”
  “夜……”划地瞬间醒悟过来,也明白师妹月娇为什么宁愿选择送死般的刺杀,也拒绝吐露夜叉的任何秘密,但他知道得太迟了,迟到他甚至来不及有太多自救的机会。
  划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忽然化作熊熊火团。
  对于死人,宋钰从来都不多加注视,就算是完骨期的花司长,在真阳炁的催动下也落得被焚烧的下场。宋钰其实最初并没想到自己体内这道真元尽然如此霸道。
  宋钰注视着凉亭中那静静站立的女子,忽然笑了:“我们经常都见着面的,是吗,花蝶!我一直以为我藏得够隐秘了,可三天两头却有人发现我一些小破绽。倒是你,天关城最隐秘的杀手花蝶,却是跑去罗家给人做丫鬟。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一个叽叽喳喳多嘴的丫鬟却是最大的杀手?”
  “像你我这种人,不多用几个身份来掩藏自己,终究会被城卫给发现。昨晚花司长的死看来是你和柳未寒之间达成了共识,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竟然让城卫司的宝座易主,也算有些能耐。在山顶上,月娇舍身刺杀的时候,你也能按捺得住,让我原本打算的一石二鸟的计划差点落空,好在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花蝶似乎仍旧脱不了秋兰耍嘴皮子的功夫,最后依旧讥讽道:“你还真冷血,无论成败与否,城卫司、罗府都不会放过月娇,而你却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离开。你不杀伯人,伯仁却因你而死。”
  宋钰想要张口辩解,却无力发声。
  月娇在她开口唱歌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人只要在天关城内,就算祖上三代也要被那些人给刨出来,但这里终究不是天关城内,也许自己出手,还能为月娇争取一线生机;但同样的,只要他一出手,也就意味着他自己也将要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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