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第2/206页


  “他有新的高枝儿了。”
  阿嫣望着天上流云,唇边浮起点讽笑,“徐姐姐说,乔怀远这回选官之后,不知怎的攀上了相爷吉甫。他膝下只有个独女,向来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想要招个堪用的赘婿。我瞧着他闹出这么一场,是想跟咱们家划清干系,免得新主子不乐意。”
  玉露闻言诧然。
  她虽是内宅丫鬟,却也知道吉甫的名字。
  此人素有狡诈狠毒的名声,在相位独揽大权,欺上瞒下,朝中多有厌恨憎恶的。只是碍着他极得皇帝信重,且手眼通天党羽众多,弹劾无门,不得不忍耐罢了。
  乔怀远要入赘他家,倒真是个高枝儿。
  玉露气不过,咬牙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姑娘这样出挑,难道还怕寻不到好婆家?他这样随意反悔,攀龙附凤,原也不是能托付的。”
  “是啊,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品行。”
  阿嫣低叹,想起乔怀远从前谦谦君子的模样,只觉讽刺。
  她从不指望夫君能封妻荫子。
  但她也知道,能够进士登第的男人,若能踏实为官、谨慎做事,往后即便拿不到高官厚禄,定也会有些前程。乔怀远明明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做官,却偏要走攀附高门的捷径,足见满口仁义之下,藏着颗急功近利的心。
  这样的人,如何能嫁?
  ……
  蝉声噪鸣里,乔家当日送来的聘礼尽数被抬出去,放在府外沿墙的树荫,由乔怀远带的人装了车,匆匆离去。
  很快,跟乔家退亲的消息传遍了府邸。
  楚元恭最近奉命办差,四处巡查,并不在京城,老夫人和吴氏既点了头,且将聘礼尽数扔出去,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
  满府仆从虽不敢明说,暗里也忍不住比较,觉得长房的大姑娘得圣旨赐婚,眼瞧着要嫁入王府享受荣华富贵,二房的姑娘却被人家退了亲,着实是可怜得很。
  只可惜了那样冰肌玉骨的容貌,一样托生在太师府,却没大姑娘那样的福气。
  这些话没人敢乱嚼舌根。
  但交头接耳间,谁都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
  卢嬷嬷去厨房取晚饭回来,一路瞧着各色目光,进屋后见阿嫣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发呆,不由心疼道:“姑娘先用饭吧。天底下那么些好男儿,咱们姑娘这般出挑,还愁寻不到出路么?”
  “谁发愁了。”阿嫣回过神,起身笑嗔。
  卢嬷嬷到底担忧,意似不信。
  阿嫣就着玉泉端来的铜盆挽袖洗手,最初的失望与难过褪去,神情已然平静。
  “祖父在的时候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乔家既是那等品行,早些撇清了也好。不然若是等婚事成了,他再碰上相府的高枝,又不甘心因我耽误前程,那个时候再离心离德,闹起来才是难看。如今这般,其实是避过了火坑。”
  卢嬷嬷闻言笑了笑,“姑娘想得开就好。”
  “我只是担心母亲和祖母……”
  那两位打的什么算盘,众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拿孙女的婚事换儿郎们的前程。
  卢嬷嬷忍不住又叹气,“夫人也是,明明是亲生女儿,却偏不放在心上。郎君们的前程要看各自的本事,哪有拿姑娘的终身来换的。”她念叨了两句,却也不敢说太犯上的话,只递去软巾,让玉露先去盛汤摆箸。
  阿嫣擦了手,先去外头用饭。
  其实早就习惯了。
  祖母素来偏心,只喜欢嘴甜会逢迎人的堂姐,对她一贯挑剔。母亲重男轻女,将儿子的前程看得比命还重,见楚嫱嫁了王府,怕也盼着她能被公侯府邸看中,好给兄弟的前程铺路。
  这府里真正疼她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这么多年她已经看清了。
  ……
  两道院墙之隔的东跨院里,晚风拂柳,湖石犹热,待嫁的楚嫱坐在池边喂着鲤鱼,脸上却殊无笑意。
  刚听到赐婚旨意时,她确实欢欣之极。
  做王妃么,谁不想?
  满京城那么多高门贵女,能嫁进王府的凤毛麟角,甚至有人为孺人的位子明争暗抢,她只消嫁过去便是王妃,做梦都能笑醒来。
  但当有关汾阳王的消息陆续传到耳边时,楚嫱却越来越不安。
  因谢珽的名声着实吓人。
  谢家祖上是武将出身,靠着赫赫战功成为当朝仅有的异姓王,且王位还能父子相继,也算位极人臣。不论当初朝廷的封赏是因君恩宠信,还是迫于无奈,这些年谢家坐拥十余万强壮兵马,手握重权节度一方,府里的根基稳如磐石。
  六年前,老王爷战死沙场。
  年仅十五的谢珽袭位,率兵杀伐,纵横捭阖,先是将犯境的敌军尽数击杀,亲手斩了敌将头颅,后又与寡母联手,拔除军中有异心的几位将领,迅速稳住了局势。这几年里,谢珽铁骑纵横,北梁可汗数次派兵窥境,皆被他严防死守,半个活口都没放回去。
  据说那几处战场血流成河,枯骨堆山,至今仍有恶鬼夜哭,晴日里都阴风阵阵,没人敢靠近。
  唯有谢珽,每年亡父祭日都要亲赴旧战场,尸山血海里神情自若。
  铁石心肠下更没半分柔情。
  楚嫱自幼娇养闺中,被赐婚之前,满心想嫁个风姿俊逸、诗才秀怀的读书人,听着这些耸人听闻的事,焉能不害怕?
  传闻之外,还有旁的事情入耳。
  据说兵部尚书郭威的女儿远嫁云南,受尽婆家的欺负,因郭威身在京城鞭长莫及,最终孤立无援绝望而死。而就在近日,信王妃郁郁而终的消息在京城甚嚣尘上。那位也是重臣之女,父亲在淮南为政一方,又有爵位在身,却没能保住女儿性命。
  楚嫱特地派丫鬟如烟打探,据说信王妃是因婚后不得宠,遭孺人倾轧算计,手腕弱了些,才香消玉殒。
  虽受皇家厚葬,却平白丢了性命。
  楚嫱听着,只觉心胆俱寒。
  那两位皆有得力娘家,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她若孤身离家,嫁给心狠手辣又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谢珽……
  更何况,汾阳王府权势煊赫,既是皇家赐婚,为何放着满京城的贵女不用,偏挑中了她这个已故太师的孙女?这般蹊跷的赐婚,背后怕是真如旁人说的那样藏了许多隐情,而她,连同整个楚家,却对此丝毫不知。
  鱼食被捏得细碎,楚嫱脸色泛白。
  半晌,她抬起了头,低声道:“如烟,我不敢嫁了。”


第2章 替嫁 婚书上须改了名字,公之于众。……
  如烟被楚嫱这话吓了一跳。
  她忙看向周遭,见仆妇们还在屋里收拾陪嫁的箱子,没人留意这边,才压低声音道:“姑娘胡说什么呢!那可是皇上赐婚的,圣旨都来了,又让礼部帮着操办,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亲事。姑娘嫁过去就是王妃,身份尊贵不说,一辈子荣华富贵。”
  听起来是颇诱人。
  可再多的荣华富贵,若无福消受,又算得什么?若这婚事当真让人梦寐以求,定会有人设法争抢,哪会落到她的头上?
  所谓的泼天富贵终是虚的,她可不想孤身远嫁给凶残武夫,一个人在外面踩着刀刃提心吊胆,甚至搭上性命。
  万般荣华,终不及性命要紧。
  楚嫱捏紧鱼食,脑海里全是客死他乡的郭家姑娘,郁郁而终的信王妃,甚至史书上和亲远嫁、老死异乡的可怜女子,还有谢珽铁石心肠、杀人如麻的名声。
  她深深吸了口气,没再多说半个字。
  只静静盯着池中游鱼,将鱼饵徐徐洒下,而后如常用饭、盥洗、沐浴、就寝。
  直到翌日清晨,一道消息将喜气洋洋的怡寿堂炸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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