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北洋军阀》第638/753页
第一艘飞艇的蒙皮上清晰地刷出现了中华五色旗的标志，这表明表明了那是中国人的飞艇，我们的祖国没有忘记我们。
“我们的人来了，我们的人来啦！”
更多的人此时哭得瘫软到底，在海外的华人在早到迫害之后，心中仅存的希望就是见到祖国的力量，现在，祖国的力量正在远处。
“现在，一个个排队，除了贴身衣物，不得带走任何物品，行李什么的要留下来。”日本警察这个时候跑过来，安排秩序地说道。
“排好队伍，跟我们走过去。”一个骑马的日本军官说道，并要求中国人甚至连食物都不得携带，就像是古代的奴隶一样，排整一条线，跟随着骑马的军官从难民营中走出来。两侧三十多名水兵和二十几名警察押送，中国人就像是蚂蚁一样低着头穿过长崎街道。
路上，这两百多难民经历着日本人的谩骂和嘲笑，他们低着头，他们知道前方，海边，就是自由，那里是祖国的救援人员。
忽然，路边冲过来一个穿日本服装的人，一面跑一面脱光了衣服操着广东话说道：“叼你老母，老子要回国了，再也不装狗日的了。”
“鸡仔？”队伍中的两个年轻人看到光着身子跑进来的年轻人大喜道，“你没死？”
“老子没死，老子活着，老子活的好好，老子活得好……呜呜呜……”叫做鸡仔的广东仔趴在那两人身上痛哭流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老子……不装日本人了，老子，老子要做堂堂正正中国人！”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这些衣不遮体的华人终于来到了港口，三艘日本轮船靠在码头上，几个穿着天蓝色军装，白色衬衫陪着黑色领带，头戴贝雷帽，贝雷帽中间是五色星标志的海军军官站在船旁。他们的身高明显比周围的其他人高上一头或者更高，这些军官双眼充满着仇恨和不甘，抬起下巴骄傲地站在船边，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唯一可以算得上武器的就是手中用铁皮卷起来的简易喇叭。他们腰间扎好了武装带，格外精神抖擞，站在这一群水兵之中，显得如此鹤立鸡群。
见到三百多华人难民拖拖拉拉地走进之后，那几个高个子海军军官立即敬礼，倒是吓了这些百姓一跳，一个个赶紧低头不看这些当兵的。他们误以为这些人是日本军官，他们害怕这些人再一次对自己伤害，他们心里充满着恐惧和不安，以至于普通的军礼都能吓到他们。
“同胞们，你们好。”敬礼的高个子军官们忽然说话了，声音洪亮悠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说的是汉语，说的是汉语官话，带有福建口音或者山东口音的汉语官话。
华人难民呆住了，熟悉的祖国的声音一下子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那些低着头的人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仔细凝视着这些人，当他们看清楚这些军官的特征――中华五色星帽徽、中国国防军军礼服尉级军官以下配备的贝雷帽、高出周围日本水兵一个脑袋的身高、黑色领带、山东或者福建口音――他们是中国军人！
顿时，华人难民们一阵感动，继而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有的控制不住的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同胞们，有序上船，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第1185章 地球的天空未来属于中国
回家，这是一个多么诱人的口号，这是一句多么具有安全感的口号，家，家在哪？家在中国，只有中国才是华人的家啊。
中国军官们婉拒了日本水兵们的帮助，他们自己引导组织难民登船，很快三艘客轮装满了难民，但只还有一半的难民没有登船。中国海军军官们立即用大喇叭安慰说道：“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在这里陪你们，等到下一班船到来，我们最后走，你们一定会比我们先回船上。大家请相信我们，请相信国防军战士。”
骚动了难民情绪逐渐安定了下来，一个个坐在码头上，焦急地等待着下一波轮船的到来。因为日本政府不允许中国救援队靠近岸边，而负责运载中国难民的日本客轮又趁机高价勒索运费，很多海军士兵对此非常气愤。有个小战士对一旁的难民中的一个老伯解释为什么只有三艘客轮的原因之后，那老伯气氛地说道：“那三艘客轮其中有一条就是华人的，不过船老板这次暴乱中被杀了。”
“被谁杀了？”士兵怒道。
“不知道。”老伯说道，“不过事后日本人来难民营对我们说，是朝鲜人干的，可是给朝鲜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干。大概日本人希望我们能够跟朝鲜人打起来，故意栽赃嫁祸吧。”
不一会儿，却见一群穿着日本和服的人拎着棍棒跑了过来，有警惕的中国百姓立即叫喊道：“是日本浪人！”
海军士兵顿时气氛地撸起袖子就要去打仗，带队的军官立即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听我命令，所有海军士兵和军官走到难民外围，手挽手将难民围起来。如果我们的士兵遭到袭击，日本长崎港的守备司令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海军士兵们立即手挽手，连成一面人墙挡在华人难民身前，那些浪人们似乎不敢动这些中国水兵，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警示，因此在一边跳着骂着，却没有冲破中国海军士兵组成的人墙。
对于日本浪人骂什么，海军士兵们还真不在乎――他们听不懂，他们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看，二十几个海军士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气势，顿时将三四十个日本浪人压得死死的。这时候天空之中几个飞艇突然脱离了编队，向长崎港开了过来，浪人们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岸边的炮火突然响起，原来是防空炮在对着那飞艇发射空包弹，飞艇在靠近长崎港之前，转了一个弯又回到了飞艇编队之中。还是厉汝燕搞的鬼，他这是在向日本人示威，的确是引起了长崎市民的骚动。
很快，三艘客船从海上回来了，将其余的难民以及二十几个海军士兵带了回去，华人难民被安排在六艘民船上。而随后，从鹿儿岛、熊本、福冈等地运来的难民也抵达长崎港，一共装了四十六艘运船。这比估计的还要多，为此厉汝燕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让飞艇下降高度，到距离客船六米的高度，三百一十八艘飞艇至少可以带走三千多人，一举解决了运载不足的问题。刘冠雄立即让飞艇返航，他们携带的油料已经用了一半，必须返航了。
此时，王茂如在北京得知中日海军并没有发生交战，心中长吁一口气，既充满了庆幸又充满了失望。他的军国化美梦看来现在是无法实现了，这让他一时之间陷入矛盾之中。下午，国防总长萨镇冰，国防部参谋长吴佩孚和财政总长方宏信一同前来总统府，在得知中日舰队海面剑拔弩张，但最终日本放弃了围歼中国海军的之后，不由得都长出一口气，太危险了。日本是个疯子，跟疯子对峙，就要比大智慧了，毫无疑问这次救援的司令刘冠雄的确是功劳匪浅。
但是仔细分析起来，尤其是得知对方是日本最为强大的第一舰队，大家不由得不寒而栗，第一舰队是保卫日本海军的最为强大的舰队，日本四艘最大的战列舰有两艘就在第一舰队之中，而仅仅两艘战列舰的总吨位远超中国全部军舰总吨位，甚至再加上民船……
用婴儿和巨人对比都不恰当。
王茂如说道：“通过这次对峙我们也看到，中日之间海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现在日本海军停止造船，我们开足马力造船，二十年才能追的上。当然，日本绝对不会停止脚步，也不会停止扩张，所以我们的海军建设思路除了常规发展之外，还要有新的思维模式。”
吴佩孚道：“大总统您坚持大飞机理论？”
“是的。”王茂如道，“我国飞机现在已经处于世界领先水平，记住，不是世界先进水平，是领先！我们的飞机比日本飞机要先进的多，所以我们扬长避短，要发展更加先进的飞机，我的要求是，地球的天空，未来属于中国。”
萨镇冰眯着的眼睛略微张大，而吴佩孚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方宏信笑着点了点头，王茂如的野心和狂想不是没有根据的。很多年前王茂如就提出了一千驾飞机的梦想，现在看来，一千架飞机在国防军中甚至可以提前实现。
王茂如道：“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飞机的标尺要求，未来我国主要发展轻型战斗机，重型战斗机，水上飞机，重型轰炸机四种飞机，而我们的主要敌人则是日本帝国和苏俄帝国。未来我们将在迪化、西安、库伦、长春、济南和镇江建立六个大型空军基地。”
“大总统，空军基地？”吴佩孚忙问。
“对，陆航与海警接下来就要正式命名为空军总部和海军总部，将不再挂在陆军名下。”王茂如道，“我知道陆军每年的预算中有一大部分要分给陆航和海警，将来陆海空三军的经费对比我认为应该是6：1：3，加大空军投入力度，削减海军普通舰船投入。我们现在在海军上的投入大多数都是舰艇的维修和保养，然而对比中日海军之间的差距，我军仍然只有勇气强于对手，海军应以广积粮缓称王，主要以近海防御为主。”
萨镇冰说道：“但是海军将士恐怕不会答应吧。”
王茂如道：“经过这次中日对峙事件，他们应该意识到，以舰船对舰船，我们二十年内甚至三十年内毫无胜算。”
“理论上是这样说，可是海军将士却不会同意的。”萨镇冰固执地说道。
王茂如理解因为萨镇冰出身于海军，他这么说来其实也有为海军保存实力的意味，然而王茂如决定的了事决不允许更改了，便说道：“士兵无法决定国防战略方向，而且新增加的三个海军陆战师的指挥权也即将划归给海军总部，其中的取舍由海军总部来定夺吧，就这样吧。”
萨镇冰只好点了点头，心说怎么劝说海军的军官了，这帮子骄兵悍将会否听从削减海军开支还真是一个问题。
王茂如道：“我对重型轰炸机的要求就是，最远可以从北京轰炸到日本东京，以及从安西省龙城军事基地到苏俄帝国首都莫斯科。只有当我们的炸弹能够扔到对方的政治和经济中心的时候，我们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我们的话语权才能够被重视。”随后王茂如又笑道：“以前有人问我，什么样的日本人和俄国人算是好的日本人和俄国人，现在我的答案是，只有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只有死的日本人和俄国人才是好的日本人和俄国人。”
萨镇冰等人大笑起来，王茂如将飞机发展的方案交给萨镇冰，萨镇冰收好，说道：“既然中日战争一时之间不会爆发，那么关于警戒等级我们可以降了吧？”
“还是留意一下吧。”吴佩孚道，“日本人不靠谱，万一他反悔呢？还是等我们全体撤离回国之后再说吧。”
萨镇冰和吴佩孚走后，方宏信才笑说：“愿望是美好，发展飞机我也全力支持，未来的天空属于中国，可是钱呢？大总统阁下，今年的经济发展受去年闭关和流感病毒爆发的影响，因此经济速度比去年略有减缓。还有，如果今年真的发生战争，恐怕您的教育和国家建设都要停滞，把经费投入到军事上。”随后他打开一份资料说道：“根据资料显示，去年日本将财政预算的32%投入到军事建设中，而今年日本政府将大幅度削减军事预算，但是具体财政预算数据我们还没有获悉。而我国去年的军事预算占财政预算的36%，今年削减到了30%，但是财政部认为还不够。当军事预算降低到12%之后，中国的经济才会大幅度增加，也才是最完美的国防预算比例。”
“我何尝不知道。”王茂如苦笑道，“日本虎视眈眈，苏俄与我们有莫大仇恨，英法在南亚次大陆一直以来都害怕中国的影响会导致中南半岛不稳，幸好美国人这时候因为英法日三国的排挤在中国插不上话。中国刚刚巩固统一，外敌一门心思想要再一次肢解我国，所以我们想要发展的同时，首先要武装好自己。我只能答应你，军事预算总数暂时不再增加。”
方宏信大喜道：“那就太好了，否则我这个财政总长就成了给军队拉赞助的掮客了。”
第1186章 我们踩着祖国的土地
王茂如大笑，送走方宏信之后，内务总长王永江与次长常如九来了，王茂如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建立完整的警察体系。常如九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当初王茂如在呼伦贝尔做总管的时候就建立了一套比较适合当地的完整警察系统。他立即要求将当初在呼伦贝尔制定的警察体系移用到全国，进行推广。
但是对于情报机构和特务机构，王茂如坚持不受警察部门管辖，而知直属于总统府直接管辖，王茂如的理由就是，因为警察部门接触到普通民众比较多，因此警民矛盾就不可能少。即使再小的警民矛盾，乘以4亿民众总数，也将是庞大的活火山。而如果警察部门管理国家安全的特务机构的话，势必会让民众将矛盾转移到国家与政府，认为自己生活在特务横行的国家――明代的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就让民众人心惶惶了。
五天之后，王茂如又要马不停蹄地前往威海，第一批被解救华人难民乘坐飞艇返航了。从航程来算，距离日本最近的城市并不是威海，而是上海，但是威海距离北京较近，并且中国海军基地就在威海。
民国十三年，四月一日，西方人称之为愚人节，中国人却没有这个习惯，但是大家从广播之中听到了一个消息，今天是在日本遭到迫害的华人同胞返回的日子。经过了数十天的辗转，首批一千六百三十四名华人同胞终于乘坐飞艇返回了祖国。
为了迎接他们，威海周围的几十亩农田被买下来，迅速铲平建成了临时的飞艇降落基地。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大家终于盼到了飞艇大队的返航，在威海海军基地的十架飞机的迎接下，三百一十八艘飞艇安全返航。而在此时，飞艇上的油料几乎耗尽，更多的时候大家甚至在依靠着风力来飞翔，也幸亏了这个季节开始由西北风转向东风，即便如此，还是比预计的时间要延后了两天才返回威海港。
王茂如率领民国政府主要官员们都在下面等待着，那一艘艘飞艇终于缓缓落下，早就听到这些人甚至衣服都只有单薄的几件，而为了减轻返回时的重量，他们甚至在爬上飞艇之前将自己全身携带的所有物品都扔了下去。国防军的士兵们早就准备好了热包子，胡辣汤，风衣，袜子，皮鞋，甚至帽子都准备好了。
飞艇刚刚降落之后，国防军士兵们立即端着衣服和食物跑了过去，舱门一打开，华人难民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热情的国防军士兵们端着衣物粮食，脸上带着和煦的消融，说道：“同胞们，先吃点，穿厚点，这里比日本冷，别冻着。”
下了飞艇的难民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这才是同胞啊，这才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啊。
飞艇不断的降落，差不多每一艘飞艇都有六七个人，最终汇聚在一起，王茂如带着政府官员走了过去，他的身边是年轻英俊的国务总理顾维钧、老而弥坚的国防总长萨镇冰、性格鲜明的外交总长陈毅、国会参议院议长师少阳、国会众议院议长刘恩格、中国最高大法院大法官人称袁瘸子的袁克定以及中华慈善总会代表朱淞筠。
难民们得知大总统亲自来探望之后，也激动地汇聚了过来，在国防军士兵以及国统局的特工保护下，在宪兵的维持下，王茂如等一行人一面走过去，一面对华人难民进行慰问。当然，古往今来这种慰问的作秀成分肯定大于实际体现，领导问一声好能代表什么呢？能让死去的人复活，还是能让遭受灾难的人忘记过去？
但这是在表明，中国政府绝对不会忘记难民的，绝不会放弃在海外的华人难民，也觉会不会让海外的华人白白承受痛苦的。
王茂如握住了一个老人的手，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老伯，我们的行动太迟缓了。”
老伯泣不成声地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大总统，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派人来救我们，我们一家六口肯定全都死了。我谢谢你啊，我给你磕头了。”说着老伯便要跪下来，他的亲人们也赶紧跪在地上磕头。
王茂如立即拦住了他，并对近卫说：“别让大家跪着。”近卫们赶紧扶起来难民们，但是更多的人却跪在地上高呼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