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破之天下为戏》第386/423页



佛塌了下来,府中连日来乌云低沉,半点欢声也鹊都不愿意停在屋檐上歇脚。

自从冬至那日以后,艳阳天不见了,天气开始阴沉沉的,丝丝阴冷的寒意一点点的沁到各个角落里来,一走出房间便是寒风刺骨。

然而,更加阴沉的,却是尔容的脸色。

他已是连着好多天不曾闭过眼,每一日都是一副森然阴沉的模样,只在姬指月面前才会有些温柔的笑意。

但是姬指月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昏睡,他一出了她的房门,不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半天不见响动,便是去大夫的院子里与他们一起钻研奇术。

大夫们每次一走进院门口,各个都是胆战心惊的,他虽然不会动粗也会呵斥他们,就连眉头也甚少会皱起来,比起动不动便要掀桌子砸东西骂人的姬宜然不知道温和了多少,他们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个容色如雪一般的玄少年身上的气息冰冷,他一走过,与幽暗的墨兰香味一同留下的,还有森森然的孤绝寂然之气,如刀子一般凌厉的割进每个人的肌肤里。

他虽然不曾斥过谁或者怪罪过谁,然而那墨色沉沉的眼睛里却是无望的绝望之色,他们在他眼中看到过冰刃一般的神色,心知若是姬指月死去,下一刻便会是他们的死忌。

纵然不为了那丰厚的金,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没有人敢怠慢姬指月身体里的那条小虫子个人都是使出浑身解数,宁愿不眠不休也要尽量研制出,哪怕能轻微的减弱她的痛苦的法子来。

而,纵然他们再用心,却也是一天一天的绝望起来。

指月脚下地血窟窿渐渐地变大。慢慢地。腿上也开始腐烂。

原地时候只要半天换一次接血水用地布便足够。现在却是不到一个时辰便要换一次。

她日日躺在床上。见到人还是会尽力地微笑。脸上地神色偶尔会有些扭曲不过一瞬间便又回恢复到原来清柔检默地模样。

谁都知道她很痛。她却都只是笑着不抱怨有她眼底深处地痛楚与恐惧才揭示出些许她内心真实地惧怕。

谁不怕死。谁愿意死去。谁忍心放开爱人独赴黄泉。

在这样如春花一般美好地年岁里死去。化成一滩浓稠地血水腐烂在一堆锦绣之中。变成一朵永生地花盛开在爱她地人们地心里。

该痛还是该哭,该叹还是该怨。

大夫们在府里呆了几个月渐的也了解了这里主人们的一些底细,十分惊恐的发现这些人的来头竟然远远超乎他们所能想象到的范围。

年前的天下之争的硝烟尚未消尽弗然依旧只在帝都中监国执政不登基,北秦在北方虎视眈眈各处百废待兴。

他们不难想象到,若是姬指月真的不在了光是他们要为她陪葬,到时候,怕又是一场免不了的灾祸大乱。

那玄衣少年的容色清雅沉静,然而眸中偶尔闪烁着的神色,却是在明确的昭示着。

这是一个疯人啊,只要她死去,他便是一个十足的疯人。

当然,这天下什么的,本来便不该是他们所操心的,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小命。

眼见着尔容玄色的衣裾消失在了院门口,大夫们忍不住都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喝茶定定心神。

每回他在这里,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变的沉重了,可怕的威压一直如泰山压顶,惹的他们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气也喘不过来,偏生又不敢歇一歇,就怕惹的他不高兴了。

他们喝完茶,纷纷又走回到自己的药案前继续埋头钻研,若是所料不差,过一会姬宜然又要过来,这一位虽然不如像那一位那般的恐怖,脾气却是暴躁的很,一见着不顺眼的便要骂人,虽是不会真的伤到人,但是他们苦心研究了一日的宝贝们却是很有可能被他给踹翻,也是得罪不起啊。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夫们十分无奈的,都在心里默默叹息着。

尔容沿着大道走回主院,一路上见着他的侍者们纷纷都垂着头立在一旁,见他走过去了才拍着胸口吁气走开。

他上了游廊走进房间,满室芬芳的鲜花当中,却惊讶的见姬指月竟是下了床,正坐在窗前出神的看着窗外的腊梅。

“初颜,你怎么下来了,房里的其它人呢?”他走到她身边,一阵浓郁的熏香扑鼻而来,他俯身在她身边跪坐下来,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

姬指月被他弄的有些痒,转头轻声笑了笑,道:“今天觉得精神好些,便下床来走走。清秋慕冬这些天也够累,都被我打发去休息了,方才挽月是在的,我觉得有些饿了,便请她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你想吃东西?”尔容闻言有些惊讶的笑了起来,墨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他将她肩上的大毛狐裘披风裹了紧了些,柔声道:“你想吃些什么,我去做来可好?”

“不好,你在这里陪陪我。”姬指月却是笑着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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