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机会叫趁虚而入》第54/155页



宁真靠在郑易云的怀里,喃喃叹息:“易云……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泪水还未喷涌便已干涸在眼眶里。她一定能改变自己改变命运,哪怕烙印是烙在心里面,她都要拿刀挖出来!她不要再走同一条路,不能再一次接一次的重蹈覆辙!

郑易云抚摸着她嫣红的脸,将她的挣扎尽收眼底,轻声说:“宁真,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等得起……”

郁嘉平的白色宾利每日一早就停在小区门口,一直停到大半夜才离开。郑易云开始上班,她每日用郑易云的电脑收发Email。她的客户都是欧洲的,欧洲也正在休圣诞节和年假当中,所以她有大量闲暇的时间。

她是个生活平静的人,每天除了工作,便是看书充电。闲暇时,便自己规划一下教案安排。想当初在大学里,每个人都要上台讲课,她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从未有过紧张忘词的时候,每学期的学分也是很高的。她当初没有考编制当老师,很大原因是她对教英语没有多大的兴致。她看过很多书,中国古典和现代文学,包括外国文学,如果按照她的意志,教语文才是她的乐趣所在。

闲暇时,她便把中学课本里的一首诗作为课题,写了教案出来。从诗人生平到诗中情意,结合当时时政,娓娓道来。晚上和郑易云一起讨论的时候,郑易云眉眼闪亮的赞道:“其实宁真,我真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SOHO确实赚钱,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真正喜欢的。”

她眉眼都是温柔,“我看我就是劳碌命,不赚钱怎么办啊,还要买房子,还要给自己养老,还要给父母养老……我算过这笔账,不奋斗到四十多岁都达不到这个要求……”

郑易云哑然失笑:“你就没想过,你将来的丈夫会帮你一起分担吗?”

“可能我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对方为自己承担和付出。所以我要自己努力承担自己的义务。”她断然说道。

她从来没把自己的人生跟男人规划在一起。或许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人同她并肩。她从来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当然,也没有人给她依靠。

住在这里几天,一般上午十点半就去超市买菜,会在十二点准时做好午饭,郑易云每天中午都会开车回来吃饭。两人倒是颇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下午下班,她会准时站在小区门口,等郑易云一道却买菜。

郁嘉平的车一直停在那里,整个人眼睛里都是血丝,从来不抽烟的他,抽了一包接一包。满车都是袅袅烟味,熏的他头疼不已。他看着宁真去买菜,看着郑易云每天中午开车经过都会挑衅的看他一眼,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一道去超市。

宁真的手艺他再清楚不过,勉强能吃罢了。可是他以前还不是每天吃的乐不思蜀。如今,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专利,如今已改换他人。可是他就是知道,这两人戏做的再真,也只是做戏!

十二月三十日,天空下起了雨,苏州的冬雨淅淅沥沥寂冷入骨,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清澈的朦胧之中,白墙黑瓦,复古的寂寞深入骨髓!而他,在看着郑易云搂着宁真,两人合撑着一把伞的时候,彻底被击垮。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他油然想起这首诗,一身红装的宁真,不正是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吗?江南的雨铺天盖地,原来,他没有路。他终于狼狈的开车离开。

郁嘉平的离开总算是让宁真松了口气,她当晚就回到自己的住处。郑易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她晚上一直坐在楼下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发呆。八十平米的空间都在传着,一个叫作寂寞的回音。她熬到很晚,才抱着热水袋,踏上楼梯。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孤寂的空洞的叹息。不知道为何,她宁愿这样呆着,也不愿和郑易云同处一室。

面对郑易云的温情脉脉,她受之有愧。郑易云是她想爱但是又怕爱不了的人。在她不能付出同等的情感之前,她宁愿选择逃遁。这样对彼此,才是最公平,不是吗?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寂寞就拿郑易云来慰藉,感情是弥足珍贵的东西,是该用心去偿还的。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今年的最后一天,冬雨初歇。

晚上九点,她穿着玫红色的双层领绣花长款羽绒服,黑色的加绒打底裤和平底长筒毛靴。戴着白色的针织毛线帽子,长发随意的垂在两边。没有带包,双手插在口袋里,出了门。

苏州每年这个日子,她都要去一趟,寒山寺。听午夜二十四点的新年钟声。她的口袋里,有一张早就买好的门票。

每年这个时候,寒山寺都是人流如织,灯笼璀璨,美不胜收。

她直接打车到了寒山寺。这个点,人流还没到高|潮。很多人都是纯粹为了听新年钟声的。依照佛教传说,凡人在一年中有一百零八种烦恼,钟响108次,人的所有烦恼便可消除。聆听钟楼中发出的一百零八响钟声,在悠扬的钟声中辞旧迎新,烦恼尽除。

其实人的烦恼,若一年真有一百零八种,她一定不能好好的活到这个年纪。单凭这一两个烦恼,就足够心力交瘁。所以她只祈祷,明年不再重蹈覆辙。

她的帽子压得很低,整个人呈现孤立的姿势走在人流中。人来人往,各种笑闹,怕也只有她,是独自一人吧。

郁嘉平自开车离开后,便郁郁寡欢。他这是太不甘心了吗?做尽了蠢事,也输了个彻底。蹭蹭的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这样前所未有的情绪让他束手无策!

自圣诞节那晚,把Delia留在杭州独自离开后,Delia每天都是好几个电话问他的行踪,谴责他。以前他对Delia从来都是足够耐心,为什么现在听到电话里娇俏任性的女孩声,额头就疼的更厉害。

郁嘉平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妩媚的,清纯的,甜美的,性感的,骨感的,清冷的,几乎是无所不包了。而Delia是不一样的。Delia比他整整小五岁,是从小就跟他屁股后面喊他“嘉平哥”的黄毛丫头。Delia是他眼里最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他平时连手都不牵,也从没有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过。

他知道Delia一直喜欢他,Delia也表示不介意他的那些过去。毕竟她也知道他只是存着玩玩的心思,而他对她也从未有任何隐瞒过。或许一直以来的概念里,到最后,他是会娶她的。所以他在这之前都不会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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