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第75/120页


  “韶华,晚上,随我去拜访天泽国皇帝,可好?”
  希带着深深的笑意,紧紧地看向我:
  “这天泽国是目前天下最富饶的国度哦,听说这承乾皇帝来比伽,边境可是随行十万大军,威风十足!人也长得玉树临风,英伟不凡,最重要的是后位空悬,韶华,可不要错失良机哦。”
  我的心在狂跳,但我却知道,在希那双看起来热切的的眼中,不会放过我任何一个表情。
  “好啊!韶华可真要多谢希王子呢!”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我很花痴,很惊喜的样子:
  “这么年轻有为的皇帝,真的没有立后么?希王子,不会是骗韶华吧!”
  很明显地从希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厌恶,但只是一闪过而,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韶华放心!只需打扮的美美的就行!”
  看着他远走后的背影,我收起了弱智的笑容。希,想试探我?等下临出行时,只需找个借口,说这疼那疼,想去也去不了了。答应得爽快,并不是代表我说的话是真的。既然以前都不要的东西,那么现在,也不会要罢。
  我坐在铜镜前,轻轻用纱巾拭去脸上的“佐料”,希去了,在他看到我打扮得美伦美焕却又肚子疼得脸色发白的时候,独自去了。结果,我很清楚,龙承乾,他不会和任何人结盟,芷国于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的野心,一直是比伽这个军事枢纽,而说逼狼国交人,突增的军队,也不过是为了兴兵而找的借口罢了,理智如他,轻重有度,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轻易地用江山来赌,而且,这样绝不是一个英明帝王的作为。
  原来,无论在那里的皇宫仰望,天上的星星看起来都是寂寞而又高高在上的。比伽的北苑花园,并不像基它皇宫里的花园一样,古树参天,亭台楼谢,或种满了异草奇花。它是以绿草地为主调,很多形状各异的怪石成为整个园子最有韵味的风景,最让人惊异的是,它的湖,准确来说,应该是一眼大的温泉水,在夜色的笼罩下,升起着极淡极淡的轻烟……我轻靠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异样的熟悉感觉,在心中狠狠掠过……
  “我没见过我母亲。”
  “我倒情愿她不在了。可惜她现在正活得尊贵无比呢。”
  “子夜,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优秀。也许,你知道真相后,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复仇的王子,当你得偿所愿时,是否,内心会是幸福及快乐的,明静。
  一阵温暖,突然包在我的身上,是一件金色的披风……我惊愣地低着看着披风上那枚星形的图腾……王色星形的图腾……只有比伽的王……
  “子夜。”
  这个名字,只有他才会这样叫我,在我告诉他我叫沅沅后,他还是坚持着这个称呼。
  我缓缓转过头,身后的男人,静静地立在我身后,背光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脸孔,只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还是一如住昔般耀眼。
  “我在想,我是应该叫你曦王子呢,还是皇上,或者,明静。”
  我朝着他轻轻地笑,很努力地。
  “明静。”他飞快地回答道,眼中的光明显一暗。我心中轻叹,暗,暗什么?你不是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么!可是,无论称呼什么,从前,就是从前,现在的我们,谁也回不去以前了。同样的称谓,叫着的时候心态已不同。
  “子夜,你还过得好么。”他低低沉沉的语调,熟悉,又陌生。
  我再笑:“好啊,想必明静你也是一样吧?”
  我轻轻解下那件披风,递给他:
  “选择自己喜欢的,也要喜欢自己选择的。”
  “听说明静你快要为人父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舍得,舍得,明静,虽然我不大清楚在你心中的舍,是些什么,但却很明白,你得到的永远比舍去的多得多!在明静这样冷静的心中,利弊早已是权衡得清清楚楚的吧。
  “子夜,其实你不该来这。”他轻声唤住我。
  我的步子顿了顿,没有回头:
  “这也是我的选择,明静。”迎着风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形的飘渺……
  “后天晚宴,一切小心,切记!”
  明静忽然走前一步用力地扯住我的手肘,面色竟然是严峻无比。我心中暗暗一惊,竟忘记了把手挣开,后天,会发生些什么?!为何又要告诉我!!


  左右为难

  我拔下发簪,拆下那一头精美的发饰……也不算多,用那条丝帕正好包完。幸好太阳已经出来了,想来等下脱下这件走到那张扬到那的络锦外袍时,应该不至于太冷吧!里面的衣服布料虽精致,但样式已简朴很多,等下再加点修饰……
  我快步向左边走去……终于,如我在刺客马上来时所记忆,不远处,真的有一道山涧。我把外袍铺在地上,狠狠地搓着地面……很快,那名贵的刺绣便耐不了那冷硬的地面,开始破损,裂开……我勾住破缝处,双手往外一用力……成了好几幅。有些许自责从心里钻出来,真是浪费。
  站在山涧前往下看着那淡绿色的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似乎气力在那一刻,用尽了。风还是冷的,嗖嗖地扑面吹来,提醒了我,此地不宜久留。
  我又跑回了中间的原点。左,我是肯定不会再走了,累,心累,在他们的关系中,一样也是,更不想因为我,而成为某些兴兵的借口或利用的工具。回想晚宴的那一幕,希王子绝对是有意拂开我的面纱!燕公主,她到底吞了些什么话回肚子里呢?而这些话,又会起到一些什么样的,或者颠覆我身份的作用?龙承乾虽表面看来一直没有动作,其实,这些,又怎么会和他没有关系呢?更不想因没完成任务而要归还素纤纤“冷芷”,我的确应该带着这种微妙的身份消失。但,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内疚,元哲,为了应付龙承乾,他为我精心策划的身份……唉,还有我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么?我心中叹着气,的确这是古代女人的福气,但,我却看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平等,就算为我好,有在意过我的想法和感觉么?我讨厌我这该死的执着,但妥协,又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用力摘下手指的狼戒……想了想,从衣服里抽出一条丝线,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缓步行至右边,又定住不前。……走了和左边有何区别?我不相信,他们不寻我。在公在私在面子,都会找。左边估计已有追兵,不见我踪迹,肯定立马追来,然而这里,除了右边,就没有路了。那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左右难行。
  那……环顾了下西面,没有路,只有一大片杂草从,远处有着吓人的山林,时不时还有一些不知明的鸟惊飞而起……我再放眼望去,最尽头的那边,天空比这里还明朗……那是不是代表……?有人。
  既然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么,就算没有路,也是可以走的吧?!衣服被长长的荆棘划破的声音,此起彼服地一路快乐地伴奏。没错,现代的我们,没有捱过多少苦,总相信路在脚下这样的雄伟激励的语言,原来说说是这么容易,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山林大得要命,也阴暗像黑夜一样。由于不相信有鬼神之说,所以,至少走起来的时候,胆子还是比较壮的。我拼命地加快脚步……不敢看树上有没有缠着蛇啊什么的,也不敢想大学时去西双版纳写生时,老师一定要我们带着有大大帽沿的帽子,女生嫌那丑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立马让我们腿软了:“这帽子是为了预防树上的那些缠不稳的小蛇,不心心掉到你的衣领里面去了。”
  天啊,越是不想想起,就越往那想……我全身都发麻了,又脱下一件衣服包住了头,这下才定心一点……蛇,那软软滑滑冷冰冰的东西,是女人的天敌,如果一定要我选择见蛇或见鬼,我宁可选后者……
  我没想过,我现在糟糕成了什么样子,在累得像喘下一口气的力都没有了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砍柴的男孩。从他那惊异的瞳孔中反射出来的那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面泥污的女人时,我认命地承认,这估计就是我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
  “啊,你,你你你!”
  男孩吓得跌到在地,手上的斧头明晃晃地向着我……虽然我是狼狈了点,但用得着这么夸张么?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会轻易放弃吗!
  床是很硬的的木板,转身时还会咯吱咯吱的响,虽烙得腰骨生生疼生疼的,但有利于脊骨发育!棉被很薄,不够暖,还带有隐隐的霉味,却能让心很沉稳……借口就是被坏人绑架,打坏了头,失忆了。我记不起我的父母家人,也记不起,家在何方。够绝了吧!干脆把一切要回答的疑问都断了。因为,我实在不想说太多的假话,在面对着这么纯朴的母子三人,那信任同情的目光……我没想过以后要怎么生活,要做些什么,但现在至少能好好睡一觉,能不担心,明天会发生些什么,又或者会被谁谁算计,更不怕,睡醒了的时候,会发现醒来的地方和睡时的地方居然不是同一处……忽然有着全身都放松的感觉……我是我的,心真正属于自己,不必背负着一切枷锁和框条,不必扮演或顶着谁的身份和名衔而生活,我就是我。这是穿越以来,睡得最为踏实的一觉,因为心,是自由的。
  *
  原来,我穿过的那个深林,是西林国最恐怖的“鬼眠山”,玉妈妈抚着胸口低声说道:
  “孩子,是你福大命大啊,一个女孩子家的在那种地方出事,幸好遇到了咱们家守玉,要不,你非会被那“种东西”迷在林中不可!”
  他们家的守玉,就是那个把我当成鬼的男孩。准确来说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我总以现代的二十多岁眼光去评价别人,经常忘了,自己的外表却是“返老还童”的十多岁小女孩。守玉,一个很憨厚的青年,被海风吹得黑黑壮壮的,看我的时候总是很腼腆地笑着。他是这条小村落的打渔好手,玉妈妈昨天已经很自豪地告诉我,如果大家一起出海,守玉的收获,总是最丰富的。
  他们住的是泥砖盖的房子,下雨天,也许不至于漏水,但冬天,北风依然能从一些缝隙边,冷冷地透过来,直吹到人的脸上。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棠,是守珠的,是她压在箱底的为数不多的几件冬衣。珠儿是守成的妹妹,年纪和我差不多,样子甜美讨喜,不多言,却能深深地让人感觉到,什么是农家女孩子的纯洁善良。在感觉到我投向她的目光,守珠有一点点羞涩地回避着,正在挖着蚌里珍珠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快了起来,很可爱的表情……
  “姐姐家很富裕的吧?衣服的料子都好美呵!”
  我记得我在搓洗那身换下来的脏衣服,守珠一定要来帮忙时捧着衣服的感叹。我看着她眼里那美丽的憧景……真想告诉她,其实,你比我富有得多了。你至少有亲人,你有妈妈。而我,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一个人么?眼前忽有蓝光一晃一晃地耀着眼睛……原来是胸口的戒指因弯腰的动作,偷偷地滑了出来。在心口,一荡一荡的……
  我不会白吃白住,那样可耻。刚来时,我已经把能给他们的东西,都给了。能给的意思就是,能够把珠宝拆开来用的饰物。我身上的那些值钱精致的饰品,那么隆重的芷皇室标记,只要一出现在市面,不出多久,行踪肯定暴露。例如我给的发钗,是金做的钗身,红宝石头缀成的细梅花,我把宝石花橇了,把那钗身给了玉妈妈,编了很美丽的谎言:权当是我的饭钱吧,因为总有一天,我的伤会好起来,我会记起我是谁,那时,我就可以回家了……
  人情世故,也许是我小心眼,但现代职场的生涯,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谁规定,别人就要一定无条件收留你或对你好呢?
  我撸起袖子,和珠儿一样,把手伸进冰冷的水中……那种冷冽入骨的冻,立刻渗透进了我全身所有敏感的神经……舒服惯了,也就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太过于好的环境,的确使人退步。
  “芯姐姐,您做不惯我们这粗使的活呢,手都冻出冻疮来了。”
  珠儿尽量用最轻的动作帮我上药,因为怕弄疼我,居然小心紧张得头上隐约有汗意。
  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安芯。随口起的,太文雅太讲究,在这小山村里,是不合适的,独特,怕叫起来的时候招摇,但太俗的,又不能忍受。
  我反手抓过珠儿的手,外皮由于长期干活浸在水中,早已是裂开了无数道口子,尤其是在天这么冷的日子,那口子都是干干的,向外渗着红红的血水……劳动人民的手……在没有护肤品,没有润肤霜的古代,她是怎么样度过那么多长长的冬天……
  “不疼,习惯了,芯姐姐。”
  她的贴心让我的心酸胀酸胀的,才多大的孩子,十几岁,在现代,正是花样年华,应是吃着M记,追着韩剧,腻在母亲膝下撒娇的年纪……
  轻拈起一颗珍珠……是守玉在海里打捞的蚌里采出来的。这村子的人,都是靠采珠为生。每采到一定的斤两或数量,便会有珠商上门以最低的价钱出购。如果采到极品珠子的话,也可以乘船到“海青”镇上去卖或交换粮食。极品的珍珠通常少见,而珠儿一家人都是老实人,所以,卖珠的钱,仅能支持一家三口的温饱,日子依然过得清苦。就如守玉,在海上这么大的风这么冷的天,也只是穿了几件很单溥的外衣……也许,“子夜”茶庄里的一杯茶,就能换他一天辛苦的劳动。
  这就是现实,很现实的生活。 心里有些什么,热热的流过。
  珍珠,有几种不同的价值。一,可以入药。二,可以做饰物。当然还可以美容。而做饰物的珍珠,也分两种:一种是,以珠的珍希为主的饰物。另一种是,以样式美为主的饰品。当然,珠好款好的那是极品,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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