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第16/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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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学校的那一天,天空下起了小雪,火车站里感觉冷飕飕的。妈妈抓着我的手叮嘱我要好好学习,爸爸让我好好想想工作的事。看着爸妈充满殷切希望的脸,我又是一阵心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们。以前总抱怨我妈脾气不好,抱怨我爸没啥事业心,现在我看我爸头顶的头发都快没几根了,我妈那曾引以为豪的乌黑秀发也长出不少银丝,眼眶突然一阵湿润,我长这么大,他们操了太多心,我还老不懂事,心里觉得一阵歉疚和难受。
  在火车上,我一脸落寞地坐在窗口,看着萧瑟的窗外,心里越发难受。正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女中音喊了一下我的名字,我顿时回过神来,这声音的来源竟是我高中同学朱吟,因为高中那会儿她是四川转学过来的,我们习惯叫她吟娃。
  我立刻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朱吟高三那会儿就坐我前面一排,是我们班艺术生,最后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当时成为轰动一时的话题人物,大家都说她前途是贼亮贼亮的,有望成为中国的第二个张艺谋,还预测过这么两年吟娃的名字会见诸报端。
  我问朱吟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她就大手一挥说还可以,就是消费高了点,想来北京电影学院也不是个好混的地儿。她问我什么事儿不开心呢,我还没回答她什么,她就跟那儿说我是失恋了,虽然她说话唐突了点,但我却不得不为她的眼力感到惊讶。
  她说教我一套乐观原则,我就说洗耳恭听。其实我早就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了,她高中那套乐观原则可是全班文明,什么饿了就想饿死的,没钱就想欠钱的,失恋就想离婚的。果不其然,她就讲的这一套。
  我在她的唠叨声中困了又醒,醒了又困。到了车站,我跟她告别后,觉得很是不舍,无奈前方各有各的路,只好跟她先分别了。出车站的时候,心里反而越发的落寞。
  到宿舍的时候,大婶已经过来了,在电脑前跟人用耳麦聊天,不时发出惊人的欢笑声。见我进来,大婶就摘下耳麦怒气冲天地冲我开炮,问我为什么一寒假都停机。我说我没钱了还不行吗,大婶见我心情不好就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又玩电脑去了。
  下午上了学校的网站查了一下成绩,英语果真没过,59分,一下我就瘫在了椅子上。我想我真是命苦,差一分就及格了,大有垂死挣扎的感觉,我想给我判卷子的老师实在是没有人性,残忍得令人发指。
  晚上孙佳和林新都过来了,我问孙佳都过了没,孙佳就特乐地指着身上的红外套说,穿这么喜庆能不过么。林新好象也挂了一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婶挂科已经是老油条了,所以没多大伤感。我们宿舍除了孙佳就算全军覆没了。学校已经张贴出补考的时间,我想就算不喜欢为了毕业我也得学,于是开学来的一周我都认真地在背单词和语法,虽然是些考后就忘的没用玩意儿。
  我终于进了传说中守卫森严的补考考场,果真是四个神情严肃的监考老师,没开考光那架势就足以令想作弊的同学望而生畏了。考的时候我充分发挥了先易后难的解题方法,当我把会做的都做完后,我发现及格已是必然,于是我便提前交了卷,收卷子的一监考老师特阴险狡猾地看着我,像是在说又多了五百块钱。我当时真想把他那双眼睛给抠下来,摆明是看不起我。
  出了考场,我去报亭充了手机费,我的手机算是又复活了。没多久大婶跟林新就从考场出来了,我问她们考得怎么样,大婶摇了摇头,林新没说话只是把头别开,此情此景我觉得心里别扭得慌。我想跟林新说我们别再这样好吗,可是看到林新冷漠的脸孔我硬是把话给咽了下去,我觉得我真他妈犯贱。
  回到宿舍没多久班长就来通知我们去开班会,说是关于实习的事情。我想我学这专业既没考导游证平时成绩又一般,不禁对实习这档子事没了期望。到了教室,班里那些学习好的学生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对实习的打算,那激动劲儿就跟要上前线似的。
  班主任在大家的等待中姗姗来迟,大婶用小拇指贼贼地指着班主任的下巴说,班主任过了个年胖了不少,孙佳没好气地说人家那是丰腴好不好,原因是孙佳过了个年也发福不少。大婶算识相没跟孙佳争论,趴在桌子上瞪着个死鱼眼看着我,我被她看烦了说你个死人看什么看,大婶就沉思了一下问我有没有跟龙炎分手,这时候听到龙炎的名字我觉得很是刺耳,我不想让大婶知道龙炎和田甜的事。
  大婶见我不回答,很是奇怪地说她寒假前接到龙炎的电话,声音怪怪地问你哪儿去了。
  接着还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的说了一句,你们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我装出一副没事人儿的样子说,得了得了,反正我一会就找他去,能有个屁事。
  大婶听后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我,而我确实是无法开口说出真相的。
  班主任给每个人发了份单子,上面罗列出大大小小的单位名称,说是让我们自己挑个单位实习去,如果不满意可以自己找其他的单位,我也只有在这时候,觉得大学还是块民主的地儿。
  龙炎找我的时候我正好从华堂买东西回来,远远的便看见一脸黯然的他站在学校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他有些颤抖,此时的北京还是很冷。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但我想我不能再逃避现实了。
  走到龙炎面前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点呆板,几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我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此时的他似乎有点激动,一把抓着我的肩膀说那是个意外,让我相信他。看着他着急的表情我想起了当初的王蓝,我为自己感到可悲。
  我苦笑着问他那是个什么样的意外,我又该怎样相信他。
  龙炎见我笑有些惊讶,他愣了一会儿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说,难道我们在一起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当初小刚的事情我选择无条件地相信你,虽然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龙炎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接着他还是说了一句,我能忘记你从前的谎话,那现在你也相信我好不好?
  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说过什么谎话了?
  龙炎定定地看着我说,真要我说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不安。
  那次在天津车站,我早就看到你了,本想到车上再给你惊喜。
  可是我发现,你哭了,哭得很伤心。
  你好象在等一个人。
  你骗我说,是因为一个女性朋友带病来送你,我那时候,有多么希望你不要骗我。
  我在心里默念了多少次,求你不要骗我。
  我知道其实你去天津见的那个人,就是小刚。
  可是为了我们的爱能够延续,我选择了在欺骗中麻痹自己说要相信。
  …………我脑海中一片苍白.
  我没想到龙炎会突然提到小刚,提到这些,但我却被他这一通话弄得无话可说,他说对了,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说谎.
  可是我真的能像他那样麻痹自己,再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吗?为了延续,为了他,我也应该可以吧。
  他说那天跟田甜的事情他也搞不清楚,只记得晚上喝了些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却发现了田甜。我想真跟电视里演的是一模一样。
  也许我真应该如他所说的,对他多一份信任,可是田甜跟他在一起的画面还是令我难受不已,我说给我点时间,也是为了消化我之前的欺骗。他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木讷却又期盼的神情,我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之前的逃避真的错了。
  那天回宿舍我想了很久,最后我决定相信他,这样对我们的感情才算负责,所以我想找田甜谈谈。
  在我跟田甜见面之前,我已经接到了实习单位的通知,我选择了在离学校很远的昌平一个单位实习,当时我是了无牵挂做的决定,如今我不免后悔起来,我跟龙炎感情的转折是我所没预料到的。但白纸黑字我都签了,一切已经由不得我了。
  而大婶选择在了海淀那边的单位,大婶说自己很懒不想跑多远,结果一宿舍对比下来,就我一人跑得最远,那感觉就跟被发配边疆似的。
  临走前的那一天,我给田甜打了电话,电话刚通的时候田甜就装做不认识问我是谁,我想这女人演戏天分真高。我说你就别装了,我是萧佳。田甜立马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想象着她在话筒那边笑得花枝乱颤,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反感。
  我说出来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田甜继续咯咯地笑,搞得我以为她是要下蛋的老母鸡。
  我说得了别笑了,不愿意出来我就挂电话了。
  田甜突然停止了古怪的笑声,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出来见你的,为的是原本就属于我的人。
  我并没被她这句话给吓倒,声音平静地跟她约好了时间地点。
  我想,再也不能让着这样一个女生了。
  我跟田甜是在星巴克见的面,她穿着件毛草坎肩,显得贵气逼人,对着她的华丽贵气,我的平凡并没有退缩。
  她笑得很甜地看着我,犹如一朵开得艳丽的罂粟花。眼前如此华丽美艳的她,第一次见面单纯甜美的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令我迷惑。
  没想到却是她先开口,只听她充满挑衅地说,萧佳,我劝你最好别缠着炎哥哥了,他是属于我的。
  又是这般亲切暧昧的称呼,一句炎哥哥肉麻得再次令我想哆嗦,也把我的思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说,不管他属于谁,最起码请你现在应该尊重我跟他的感情,不要再破坏我们了。
  我说出了今天最想说的话。
  田甜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往上一挑面露不悦的说,你算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要让着你!
  她这么蛮横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嚣张的话来,我想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如果大婶在场,估计早把田甜骂得口吐青烟了。
  这时候的田甜继续说,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你这个外人体会的?只有我心里知道他有多喜欢我,多疼我!所以请你不要再跟个狗尾巴似的缠着他了!你难道就这么不要脸吗!破坏别人的幸福是你的专长吗?
  我忍不住拳头紧握,她的口气恶毒不说,她竟然说我是狗尾巴,这样本末倒置的话令我觉得可恶和可笑。我当时什么也不想,只觉得一团火在往上窜,我已经被她这番卑劣的话完全激怒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呼啦一下站起来冲着她说,你他妈的才不要脸!
  不容我说下一句,田甜拿着一杯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热腾腾的白开水直接往我脸上狠狠地泼了过来,表情凶狠。对于她如此狠毒的行为我是措手不及,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时候整个咖啡厅的人都看着脸上被烫得红通通的我,眼神里有同情,有惊讶,有嘲弄。
  而田甜却微笑着看着我耸了耸肩,我想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的极限,我的狼狈和屈辱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不顾一切地抓起一杯果珍就往她泼了过去,算是回报。
  可是更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龙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脸痛心和愤怒地看着我,他那样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只觉得一阵寒冷。
  他什么都没说掏出面巾纸帮田甜擦拭,田甜更是委屈地蜷缩在他怀里号啕大哭,好象是我给了她天大的委屈受。我呆站在一边看着这副情景,心有种撕裂的疼痛。
  我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哭喊,龙炎,你难道没看见我满身的狼狈吗,难道没发现我脸上的烫伤吗?如果这一切你都没看见,你还值得我去爱吗?
  你让我相信你,现在的我,该怎么相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期盼着龙炎能看我一眼,甚至凶神恶煞地问我脸上烫伤是怎么回事也好,可是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关心地扶着田甜从我身边漠然的走过,如陌生人般。
  他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我的眼眶立刻就湿润了,豆大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皮肤有种针扎的刺痛,但这种痛比起心中的那股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面无表情地走出咖啡厅。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被烫伤的我悲伤地笑着,这在路人看来很是诡异。我想从今天起,我会对龙炎这个人彻底死心。什么永远在一起通通见鬼去吧,什么追着我的背影而来,让那些感动都去死吧!想到此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得眼角渗出泪来,笑到我蹲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放声大哭。
  回到宿舍,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大婶一跳,大婶满脸着急地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想我再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此时此刻我最需要大婶的安慰,来自朋友真挚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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