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胡来》第17/27页


  大婶看着我红一片白一片的脸,慌张地问我是不是被人用开水泼了。我点了点头,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现在的我脆弱得连我自己都诧异。大婶知道事情经过后,张牙舞爪地说要去找龙炎和田甜算帐。
  可当说到我泼田甜时,大婶惊呼我做得好,但知道我是用没什么温度的果珍泼的时候,大婶猛地一把我推开特气愤地说,萧佳你也太亏了。
  当晚我给龙炎发信息,我刚开始是这么写的:龙炎,无法挽回的爱情再挣扎也是图劳,所以我决定放弃挣扎,选择永远的分开。
  只是看了一会儿我又苦涩地笑了起来,都这般田地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于是我把这段信息毫不犹豫地删了,只简单的发了一句:分手,越快越好。
  我没有收到龙炎的回复,第二天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去了昌平。上车的时候,大婶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车开动了,大婶哭得很凶,鼻涕和眼泪一块流了下来。
  车开得越来越远,大婶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也变得越来越小,眼前的影象跟昨天发生的事情重叠在一起,无须酝酿已有股巨大的悲痛向我袭来,我的眼眶立刻开始潮湿起来。
  车子经过长时间的颠簸终于到了昌平,下车的时候我眼睛哭得跟核桃有的一拼,为了给实习单位留下好印象,我从包里拿出粉扑就跟路边倒腾起来,我这豪放的架势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和议论,有几个穿得很哈韩的高中男生竟然冲我吹起了口哨,我心情糟糕之极,真想冲着他们说,老娘会化妆的时候你们还不会走路呢!
  照着地址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实习单位,接待我的是主任副秘书的打字员,我想我还真无愧于实习生的称号,待遇极其低微。该打字员是个长着对细长眼睛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却极具女性妖媚气质。
  年轻男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某民办大学毕业的,名字叫李严。我也介绍了一下自己,互通姓名后熟识了不少,李严就特热情地让我称呼他为小李,还说请我吃晚饭。作为新人的我哪敢让前辈掏腰包,推托了一阵决定晚饭由我来请,我心里暗叹了口气,还未上岗就遇到这么一个开口就提请客吃饭的人,实在是衰运当头。
  安排完了宿舍,我就开始去旅游部报到了,小李很是热情地向我介绍旅游部的部长夏燕,一个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夏领导先是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确定我四肢健全以后冲我特平淡地说,你就先负责把这两个月的客户资料整理一下,闲着无聊就帮着小李打打字,不过端茶倒水打扫清洁是每天必做的。
  本来对夏领导的艳丽妆容就有少许反感的我此时心里更是不爽,心想这老女人还真会折腾人,我实习一个月非得累死这儿不可。出来的时候,小李拍拍我的肩说,实习生没几个不苦的,忍忍吧。
  就这样我在这个简陋的单位待了下来,每天做着几乎相同的工作,只有在为老女人沏茶的时候会有点花样,什么碧螺春、铁观音、普洱茶我掌握得很是到位。可是我想我跑这么大老远就为了给老女人沏茶真他妈不值,还不如回去学王二小放牛呢。
  终于熬过了一周,本想趁着周末好好逛逛昌平,可是老女人一道令下让我加班,小李特贼地让我去告老女人虐待童工,一句话说得我心情好了不少。
  累了一个周末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结果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没想到竟是龙炎打过来的,我假装冷漠地问他是谁,龙炎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真的要分手吗,我顿时觉得刚才假装起来的冷漠可笑得要命,我坚决地说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问我以后可不可以做朋友。我尽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可以,我话音刚落他便飞快地挂了电话,拿着话筒的我觉得鼻子一阵酸,为我跟他如此的分手哀痛不已。
  我抚摸着脖子上那个项链,龙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镜子里简单的水晶球闪动着淡淡的光,如眼泪般清澈和忧伤。我颤抖着手把它轻轻地摘了下来,而此时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大婶发信息,我告诉大婶我跟龙炎分手了。大婶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前天还看见他跟田甜压马路呢,他们俩穿得可清纯了,都是一身白衣。我听后又是一阵难过,而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为这个难过什么了。我在心里感叹,原来一段美好的爱情可以消失得如此之快。就像一个美好但却残忍的梦境,让人挂念,却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连触碰的勇气都没了。
  起初几天,我想哀悼点什么,可是我的脑海里只有慌乱和失望,再无其他。我想忘记他,走出属于他的轨迹,可是一切都是那么艰难,于是后来,我放弃如此折磨自己,因为今生我无法忘记龙炎这个人。
  实习在我的眼泪,无措,慌乱和劳累中过了一大半,我现在已经可以帮老女人策划一下方案了,而不只是沏茶那么简单了,可是老女人还一如往昔絮絮叨叨挑我毛病,记得一次我穿裙子的时候穿的是黑色长筒袜,老女人竟然说我像黑寡妇,走出去会影响单位形象,说得我当时恨不得把那长筒袜扯下来塞进她嘴里。
  实习结束的大前晚,小李还有平时照顾过我的两个男性前辈为我弄了个告别会,说是告别会,老女人死活都不肯现身送我一程,摆明了当我是一隐形人,这样我反而乐得自在。
  在酒店大吃一顿后,小李他们觉得很不过瘾,提议去市中心刚开的一家酒吧玩玩,我表面虽然玩得很疯,可是我心里没有一刻不想着龙炎,想着那些痛苦而又美好的回忆。我至此才发现,我爱他爱得有多深,那种深度是我始料不及的。
  进了酒吧,第一印象就是好吵,人们歇死底的尖叫声疯狂得令我瞠目,热气腾腾的似乎能溶化一切不快,相比于我内心的死寂和萧瑟,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使劲往前移动着,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或许只是想短暂地麻木一下。我耳边不断响起轻浮的笑声还有口哨声,甚至有人趁黑暗摸了我一把,我没有生气,脸上却露出迷惑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我已和小李他们走散,这里我已分辨不出谁是他,她,还是我?走到最尽头的吧台,人还是很多,不算长的吧台坐满了看上去欢畅的人们。我走到吧台的最右侧跟长得很帅的调酒师说,我要一杯鸡尾酒。我想我能说出的也只有这个酒名,这是我在电视上所学到的。调酒师笑着递给我一个长长的杯子,里面加了冰块和绿茶,喝了一口,并没有多大感觉。
  旁边几个男人看着我喝便开始起哄,拍手说我豪爽,他们的眼神里有暧昧,更多的是贪婪,当我一饮而尽的时候,我的周围全是看好戏的眼睛和调戏的口哨声,我笑了,很得意地笑了。头却有种沉重和空白的感觉,我的手机在我口袋里振动着,我没有管它继续要了一杯,我迷恋上了那种暂时空白的感觉。
  旁边有个男人伸手搂住了我,恍惚中我觉得那个男人的手在我背后不规矩地游移,接着我听到男人暧昧的笑声,我想推开那个男人,可是我的身体好象越来越轻,终于我闭上了双眼,耳边还留着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我在另一个世界颤抖着。
  梦里我在不断地哭泣,黑暗中有个陌生的人影,嘴角带着一丝狞笑,我感觉我的血顷刻间全部冷掉了,有种窒息的感觉,我哭着求陌生人放了我,可是我的挣扎并没有任何效果,换来的只是陌生男人一阵阵残酷的笑,犹如来自地狱般。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身的疼痛向我袭来,尤其是头昏沉得令我有种想吐的感觉。太阳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刺得我不想睁开眼睛。
  看着陌生宽敞的大卧室,我猛地一震,刚才还迷糊的神经一下陡地清醒,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我看见满地的衣服,男人的领带,粉红色的,陌生的。而我的衣服则凌乱的散乱一地。耳边传来浴室的水声,我脑中一阵慌乱,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我猛的掀开被子,鲜红的血迹赫然在目,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和恶心。
  我不顾疼痛,飞快地跳下床,颤抖着穿好衣服,不顾一切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我拼命的跑,疯了一样的狂跑,直到那家酒店早已被我狠狠的甩开,我不敢想,不敢回忆。
  跑着,跑着,我累了,拼命地喘着气。我在大街上如行尸走肉般地走着,太阳浑浊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酒,昨晚的陌生男人,原来现实比梦境更可怕更残忍。当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好久才回过头来,迟钝得如带了枷锁般。
  人群中王蓝站在我的身后,一脸的雀跃,穿了件白色外套的他显得很阳光,他一点都没变。我冲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却发觉笑是如此艰难。
  也许是发觉我的神色不对,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苦笑着说没什么,他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便没有再提出疑问。很长一段时间觉得王蓝很不了解我,现在我却发现他并非如此。
  王蓝说他是特意过来找我的,是大婶告诉他我的地址。
  他说完这个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很深邃,我却不敢正视这样的眼光。
  他见我不说话,摊了摊手有些自嘲地说:在你的眼里我还是看不见自己,看来,我可以离开了。
  他尽量说得很轻松,可是我分明地感觉到他的伤感和失望。
  王蓝说他下周就要去法国留学了,这次见我只是想找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可是却没找到,他说,也许永远也找不到了。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颤抖得厉害。
  王蓝把我送到宿舍门口说,萧佳,你变了好多,似乎受了好多伤害。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可是我心里比任何时候都难受,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宣泄,可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王蓝临走的时候,问我那天可不可以送他一程。
  我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他。
  这个人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犹如一阵风从我身边经过。
  王蓝走后,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宿舍里,感觉天一下就灰暗了下去,很冷,很害怕。我脑子里不断闪现龙炎绝情的面孔,陌生男人狞笑的表情。两张脸重叠在一起,我一下就瘫倒在地上,泪流不止。
  晚上我颤抖着手给大婶打了电话,我说我明天就回学校了,大婶在电话一边兴奋地叫了起来,说等我回来一起去唱KTV。这时候我羡慕大婶,羡慕任何人。
  第二天中午在小李的陪同下我去胖女人那儿签了实习证明,小李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终于小李还是没有忍住,出门的时候他眨着妖媚的眼睛问我那天在酒吧怎么失踪了,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留了一句:再见。
  这是块很深的伤疤,颜色很深,形状很丑,我不想再看它,更不想别人看它。
  就这样我在小李留恋和疑惑的目光下上了车,我说服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甚至看着窗外的小李产生了幻觉,小李只是个陌生人,或许他不叫小李,只是眼熟罢了。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挣扎,一遍一遍地疑惑,也许是身心太过疲惫,我在车上很快地睡着了,尽管睡得很不安稳。
  回到学校,发现学校还是老样子,我走的那天脸上有块疤的保安此时依然伫立在门口。这世界有我没我,都是一样。我顿时感觉自己的渺小和卑微,心中不免又一阵难受。
  到了宿舍大婶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孙佳跟林新躺在床上睡大觉,一屋的臭袜子味,鞋子衣服扔得到处是,靠,这还是女生宿舍吗。大婶见我回来,立刻把包子殷勤的送到我面前,闻着袜子味我哪还有心情吃,于是便婉约地拒绝了大婶的好意。
  大婶叽叽喳喳地跟我讲她实习发生的趣事,大婶实习的上司是个老头子,那个老头子经常在下属面前夸夸其谈,一次吹牛中不小心打了个大喷嚏,眼看一团黑色物体向大婶飞来,正好扣中大婶的脑袋,大婶拿下来一看顿时傻了眼,竟然是个假发套。而老头子却光着头一脸发白地站在原处瞪着大婶,大婶只好战战兢兢地给老头子送去假发套,孰料老头子此时却又凑巧地放了个响亮的屁,吓得大婶一哆嗦把发套给扔在了地上,老头子气不过当场训斥了大婶一顿,脾气火爆藏不住的大婶当场回了一句:你丫放屁还怪我了不成?
  大婶说得绘声绘色,我跟后面有一阵儿没一阵儿地傻笑,大婶突然停住不再讲这些,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这样的笑话你都不能开怀大笑,萧佳你是真伤心了。
  我装着很不在意地说哪有的事,心里却在为大婶敏锐的观察力感到不安,是害怕被人看到伤疤的不安。
  大婶接着说,王蓝再过两天就去法国了,你一定要想明白啊!
  大婶的意思我比谁都明白,她是希望我能抓住最后的机会留住王蓝,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我已然什么都做不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跟大婶去班主任那儿交了实习证明,大婶只得了个表现一般的评语,大婶龇牙咧嘴地说是假发套事件的缘故,想来那老头子见的世面不小,心眼倒挺小。我的评语也好不到哪儿去,老女人给我的评语是:勤劳,但表现不突出,但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形容老女人一点没错,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印象是好还是坏?老女人留下了一个悬念,实在是发人深省,说不定以后什么单位都不敢要我就冲着这句话呢,我心里想想觉得很是气愤。
  班主任没跟我们多罗嗦什么,一句好自为之已经包含了一切。确实都快毕业了,以后走在马路上指不定还不认识呢,班主任也就不跟我们废口舌了,可是我心里却特想班主任多说两句,弄得这么冷漠给我很迷茫的感觉。
  从班主任那儿出来,我的心情很是低落。大婶却表现得异常兴奋,因为从今天开始就意味着我们不需要上课了,接下来的日子只剩下好吃好喝等待毕业了。大婶说要去中友百货买件衣服,说返券儿想买个名牌,问我去不去。我说你也变小资了呀,还买什么名牌,我有点不舒服,想睡觉。大婶特没劲地瞥了我一眼,一个人拎着小包出去了。
  当我正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地等待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的手机很唐突地响了,我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
  是大婶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我给她送钱去。我的心咯噔一下就不知道什么了,抓起钱包就往大婶说的医院去了。
  躺在病床上的大婶满脸青紫,肿得老高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这样的场景是我一时接受不了的,就好像一颗子弹袭来躲闪不及,腿颤得厉害。我问大婶是怎么回事,大婶骂骂咧咧地说都是那狐狸精干的,我问她到底是谁,大婶就特气愤地让我别再问了,看来大婶此时还在气头上。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满脑子想着大婶说的狐狸精,是朱香香吗?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会有必要把大婶打成这样吗?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可是结果却是那么迷茫。我想不出是谁跟大婶有如此的仇恨。
  回去的路上,我扶着上完药的大婶,大婶疼得牙根都咬得响。我问大婶到底是谁干的,大婶呆呆地看了我半天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认识的狐狸精难道有几个不成?
  大婶话音未落,我就觉得有股热腾腾的血液往脑袋里冲,我大声问大婶,是田甜吗!
  大婶指着自己的脸说,就她一个人能把我打成猪头吗!想来大婶真是顽强,被打了还不忘幽默一把。
  我身体僵硬地问,难道是龙炎?
  大婶看了我一眼说,那倒不是。
  大婶这么一说,我立刻觉得身体轻松了下来,我骨子里还是相信和袒护龙炎的。
  接着大婶讲了一下详细的经过,事情大概如此:大婶在西单碰到田甜跟三四个混混模样的男生压马路,由于气不过田甜泼我热水的事,大婶上去找田甜算帐,结果被那几个混混当场狠狠地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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