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自南》第2/258页


晏家别墅。
已是月上中天,喧闹的晏家终于宾客散尽,归于静谧,而花园里不知名的虫儿却仍在不甘寂寞地呢喃细语。
与这虫声相呼应的还有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不大,却和这虫声一唱一和,夜越静,这声音也越明显,莫名的,许自南的心跳也凑热闹地加入到这月夜重奏里去了。
扑通、扑通、扑通……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快,越奏越大,完全扰乱了之前的虫鸣水响,一切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起来,像一阵魔音咒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按住胸口,好似这样就可以把这颗狂跳的心按回它原来的位置。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害怕。
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浴室里正在洗澡的是她的男人――晏暮青,而她,坐在梳妆台前,仍然穿着敬酒的礼服,紧张,使得她身体微微发抖,礼服的裙摆已经被她双手捏得汗湿了……
突然,“嘎”地一声门响,终结了所有嗡嗡乱响的魔音,她的心,也在这片刻之间停止了跳动,甚至,呼吸仿佛也停止了。
背对着浴室,她也能感觉到有人在朝她走来,空调温度分明调得很低,却仿似有一股强烈的热气在向她靠拢,她的手指,更紧地揪住了裙摆……
镜子里,他的影子越来越近,她只庆幸,他没有光着出来……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睡袍,睡袍带子在腰间打了个结,半敞的衣领,露出里面柔韧而结实的肌肉。
只见过他正装革履的样子,沉稳儒雅,文丝不乱,而这番穿着虽然随意,却仍不减他沉稳之风,尤其,这种颜色和款式的睡袍,难道不是爸爸辈的人穿的吗?
不过,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一直是妈妈的朋友……
短暂的瞬间,她不由再次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彼时,妈妈并没有说明是带她去相亲的,只说去见个朋友,于是,在见到他之后,她在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上还真是纠结了一番,妈妈的朋友该叫叔叔才对,可是,从年纪上看,虽然此人老成,叫叔叔还是叫老了一些,所以,当妈妈介绍说,此人是晏先生时,她便很有礼貌地叫他晏大哥。
他听了后,反应显得有些意外,她心中便不踏实了,马上改口,“晏叔叔……”
结果,被妈妈瞪了一眼……
他便笑了,“还是叫大哥吧……”
“不去洗澡?”
梳妆镜前出神的她突然被一个声音拉了回来,她心慌意乱,“腾”地站起,“马上就去!啊――”
慌乱之下,凳子被她带翻在地,而她的头还撞上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她捂着头赶紧转过身来,唯恐自己头上繁复的发夹伤到了他。
果然,他下巴上,一抹血迹。
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给他擦,当她的手指触摸到他粗糙的胡茬,却如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来,脸色也顿时如火烧一般。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肌肤相接……



☆、第3章 晏梳秋鬓白 闲坐暮山青 : 你怕我
猛然之间,母亲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南儿,记住,结婚那天万事小心,不能见血,不然不吉利。我结婚的时候也不信,结果你看看我,现在活成了什么?
其实,她并不知道父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母亲怨恨父亲,因为母亲的腿是因为父亲而失去的……
此刻,她凝视着他渗血的下巴,无端,一阵阴冷之意自心头掠过,生出的竟是莫名的害怕。
他却是淡淡一笑,自己用手抹了一把,“破点皮,这有什么,去洗澡吧,站了一天不累吗?”
她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逃也似的躲进浴室里,她不知道这种害怕来源于何处,是那道血痕吗?是妈妈的教导?还是婚前那个莫名的预言?
她真是后悔结婚前去寺院,莫名其妙被一个算命的女人拉去算命,结果,那女人居然说她情路多阻碍,不宜早婚,若28岁以前结婚轻则婚姻不幸,重则家破人亡……
她当然是不信迷信的,可是,这番话总让人心里不舒服,尤其还是即将结婚之际……
卸妆,放落盘起来的头发,褪去鲜红礼服,她珍爱地将礼服折叠好,这是妈妈亲自给她设计,手工缝制的。
全身浸入浴缸里,热水漫上皮肤,精油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总算让令人发怵的阴寒之意渐渐散去。
她没忘记今天是新婚之夜,也没忘记妈妈的千叮万嘱:嫁到别人家当媳妇,就要尽到一个媳妇的本分,尤其是晏家,你嫁的还是老大,是要继承家业的……
如此云云,出嫁前几天妈妈每天都要重复几次,所以,她成为晏家媳妇的第一要事,就要从今晚做起。
他似乎有些疲倦,她走到他面前时,他在养神。
她轻轻叫了声,“晏……”忽然觉得,不能再叫晏大哥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当然,她不会傻得再叫晏叔叔的……
他倏然睁开眼来,清亮光影如墨色琉璃。
她低下头,怯怯地道,“暮……暮青……”好别扭……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就会有一种压力山一样压过来,就好像小时候犯了错,等爸爸回来教训一样……
他凝视着她,忽然伸出手指,轻触在她脸颊,“还是叫晏大哥吧。”
“哦……晏大哥……”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一点点,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唇,为什么她总是在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上犯错?
“你很怕我?”他突然问。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马上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他失笑,“到底怕还是不怕?”
这一次,她坚定地摇头,其实还是怕的啊,尤其怕接下来的那件事……



☆、第4章 晏梳秋鬓白 闲坐暮山青:你很帅
“其实你不用怕的。”他似乎在叹息着什么,手垂落下来。
许自南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仍戴着那个手绳,墨绿的绳子,穿着两颗翡翠珠子。珠子不大,色泽却很好。
男人这么戴她真的从未见过,她以为只有女孩儿,而且是年轻女孩儿才会戴这样的饰物,而她每一次见他,他这个东西,都没取下来过。
“睡觉吧。”他说,而后躺下了。
“啊?”她禁不住轻叫了出来,心中实在诧异。就这么睡了?真睡了?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脑中画着问号。那暖暖给她恶补一周的功课都用不着了?
话说每一个女孩在成长过程中一定会有一个二bī闺蜜,粟轻暖就是二bī中的战斗机!居然在她婚前一周在她的本子上拷了一大堆视频,美其名曰,给她婚前教学,逼着她恶看各种动作片,还指着她的头谆谆教导:你从小被你妈管得那么严,你肯定连男生的构造都搞不清楚!不给你看看,你怎么能拴住你家大叔的心?然后继续给她洗脑,论X福在婚姻中的重要性……
其实她很想争辩一下的好吗?怎么搞不清楚?生物课都学了好吗?
“南儿?”
一声带着质疑的呼唤。
“啊?”这一声“南儿”把她从暖暖逼着她看的那些激烈动作的画面里拉了出来,总觉得这不是在叫自己似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她……
“你好像……总喜欢走神?”他靠在床上,眼睛里还是那种流动的琉璃光泽。
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脑中盘旋的挥之不去的欧美**与眼前这个人一会儿重合一会儿分离,此刻,他的睡衣结松松的,敞开的衣襟,大片的胸肌,儒雅的外形,深邃流光的眸,对比之下,那些帅哥跟他提鞋都不够啊……
“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他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嗯……”她打死也不会说她在拿他和某片里的男主对比……脑中一片混乱……“我只是在想……那个……”找个什么借口好呢?啊喂……急死了……“就是……你还是很帅的……”这是事实!她同意暖暖说的话了,嫁人要嫁个帅点的,至少养眼,如果生气了,看着那张帅脸心里也能舒服点……
他突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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