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白月光(重生)》第2/111页


  这叛军首领,竟然就是已废为庶人、驱逐出京的前四皇子陈博衍!
  她身边站着的安国公萧潼,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还是退了回来。
  陈博衍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并没有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如花容颜,一颗心顿时直直的坠了下去。
  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尖利的哭叫声:“四爷,您总算回来了!!”
  伴随着这声响,只见一丫鬟打扮、左脸有疤的年轻女子连滚带爬的自人群里冲出,跪倒在陈博衍的马前。
  这丫鬟语不成声道:“四爷,您回来晚了……呜呜……姑娘,姑娘没了……姑娘走了!二老爷和二太太,去岁将姑娘送到了宫里……隔日一早,就送出来消息,说姑娘夜里去了……姑娘一直都在等着四爷……”
  陈博衍默然,他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胸口似是被千斤的重锤一记记狠狠的捶着,喉咙里是一片腥甜。
  终究,他还是回来的晚了。
  风雪甚紧,大片的雪花黏在他的鬓边、眉上,令他的神情不甚分明。
  蒋氏按捺不住,急赤白脸的嚷道:“四、四皇子,你可休要听这婢子的胡言乱语!皇帝要的人,我们莫不是能拦着不成?!”
  萧潼眉心一跳,想拉她一把,却拽了个空。
  陈博衍看着她,目光之中是一片冰凉,他颔首一字一句道:“如此说来,她说的便都是实情了。”
  话音低沉,冰冷之中带着肃杀,重砸在萧潼与蒋氏的心口。
  萧潼急急上前,却被军士拦住,他便白着脸面,向陈博衍大声道:“成王殿下,我安国公府上下愿降,自此效忠于殿下!”
  陈博衍面色淡淡,薄唇轻启:“本王,不稀罕。”
  萧潼后退了一步,冰天雪地竟然出了一背的冷汗,他满心的盘算便是叛军必定不杀降臣,他还能继续当他的富贵国公爷。然而没想到,这个陈博衍根本不肯受降。
  不肯受降,那意味着什么?
  没等萧潼想明白,高架在安国公府门前的柴火和油锅,便已将答案昭示出来。
  火红的焰火舔舐着锅底,大锅之中的油也冒出了腾腾热气。雪花落入锅中,偶然腾起些噼啪的声响。
  萧潼与蒋氏,看着那锅中滚热的油,胆战心惊,不知陈博衍意欲如何。
  有军士上来问道:“殿下,安国公府如何处置?”
  陈博衍面无神色,淡淡吐出两个字:“逆贼夫妇,下锅油烹。”
  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却宣告了安国公府人的下场。
  蒋氏又惊又惧,登时晕死在地。
  萧潼亦也魂飞魄散,兀自大声嚷道:“成王,我安国公府愿降,你不能诛杀降臣!”
  陈博衍目光森冷,开口言道:“本王,偏不受降。”
  萧潼面若死灰,颓软在地。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撵出京城、废为庶人、绝无可能的四皇子会卷土重来,会成为这场争斗的赢家。
  若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赌注押在宫里那位身上,更不会听信妻妾的言语,把侄女萧月白送入宫中。
  但这世上,最缺的大概就是后悔药。
  这一日,安国公府门前那沸腾的油锅,凄厉震天的哀嚎,焦糊的气味儿,焦枯的骨渣,成了京城里所有人的噩梦。
  皇宫之中,守卫的亲军早已如受惊的鸟兽四散奔逃。
  养心殿上,已成了孤家寡人的皇帝陈恒远独自在龙椅上坐着。
  他满面阴冷,看着那个曾被自己驱逐出京的四弟,自门外一步步的走到了殿中。
  直到了此刻,陈恒远还是不能相信,他竟然还是输给了这个弟弟。
  陈博衍看着他,淡淡说道:“是你自裁,还是我来动手?”
  陈恒远嘴角微微抽搐着,那双眼睛里满是狠厉。
  片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轻蔑一笑:“陈博衍,你不要以为你赢了。萧月白,她最终还是当了我的人。尽管她死了,但她还是成了我的女人,我的妃子!”说着,陈恒源的面目越发狰狞,他狂笑叫嚣着:“你就是杀了我又能怎么样?!你挚爱的未婚妻,最终成了我的人……”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因为陈恒远的脑袋已经搬家了,殷红的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溅射了一地。那颗戴着平天冠的脑袋,滚落在地下,两只眼睛兀自瞪着陈博衍,死不瞑目。
  陈博衍手提重剑,血水顺着剑身的血槽汩汩而下。
  他面色冷峻,看着那地下的首级。
  明知道陈恒远是在挑衅他,而他却也当真被激怒了。
  毕竟,到了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比萧月白更戳他的心坎了。
  迈过陈恒远的尸首,陈博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殿外头。
  殿外,风雪已停,举头望去,天际一片苍茫。
  三日之后,陈博衍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延丰。
  新帝拒降,油烹降臣,手刃废帝,这消息在京中传开,令那些前朝旧部,无不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然而周朝腐朽,权贵鱼肉百姓已久,对于这等消息,寻常百姓只是人人拍手称快。
  陈博衍自登基之后,革除吏治积弊,分田地,兴百业,只用了短短三年,周朝便又是一番新气象。
  三年之后,群臣以国不可无后,后宫不可无主,上折奏请陈博衍立后,未准。
  又三年,群臣又以后宫空虚,后继无人,奏请陈博衍选秀纳妃,未准。
  延丰十四年,陈博衍竟追封前朝已故安国公府嫡长孙女萧月白为后,群臣哗然。
  延丰十七年腊月十四,又是一个大雪日。
  御前女官明珠立在养心殿外,她呵出几口白气,搓了搓手,抬头看了看天上不住飘落的雪花。
  明珠今年已将近四旬了,眼角细细的纹路,和左脸颊上巴掌大一块的烫伤疤痕,记录着她走过的岁月,和吃过的苦。
  陈博衍称帝十七载,而她到御前服侍也有十七年了。
  新帝后宫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服侍的宫女和女官。宫里人皆诧异,为何皇帝会用一个面部有疤的女子为御前女官,且一用便是一十七年。
  这里面的缘故,只有明珠自己知道。
  明珠想了一些旧事,微微出了一会儿神,便见御医从里面出来。
  她连忙上前问道:“林大人,皇上如何了?”
  那御医微微叹息道:“大约是不成了,皇上也不肯服药了。”
  明珠闻言,神色不由一阵黯然。
  御医又道:“明珠姑姑,皇上适才吩咐,令你进去。”
  明珠应了一声,心事沉沉的迈步进门。
  跨入门槛,龙涎香与药气混合成一股浓郁的气味儿,在殿中弥漫着,令人有些窒息。
  大殿之中,竟是空无一人,一切都沉浸在寂静之中。
  明珠一步步走到龙床畔,透过软黄色帐幔,只见陈博衍卧于其中,原本俊美的面容,变得憔悴不堪,两只眼窝深深的塌陷,水色的薄唇一片焦枯。
  这个戎马半世,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已到了人生暮年,显露出了日薄西山之态。
  明珠只觉得心酸,轻轻道了一声:“皇上。”
  陈博衍听见声音,开口道:“明珠,朕时日无多了。”话音沉沉,颇为无力。
  明珠说道:“皇上别灰心,听御医的言语,仔细将养着,终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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