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又回来啦》第145/147页


  食色性也,将心比心,他自己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又哪能要求燕秦一定要恋旧呢。
  而且做皇帝的,想要什么样美好的女子得不到。而他自己,身有隐疾,虽说这些年来隐疾逐渐有了些起色,但是除了皇帝之外,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或是男人,便是大好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今年,是两个人正儿八经在一起的第七年,今日是七年整的纪念日,本来是很开心的日子,燕于歌也想同燕秦一起好好过的,但因为一场风寒,他卧病在床,哪里都不能去,只能面对一碗又一碗的黑漆漆的苦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几年前的时候,燕于歌也病过一次,可那个时候,他毕竟是年轻,底子好,病了也很快好了。但他现在年纪大了些,身上暗疾一并发了,好起来极慢,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他还在床上躺着。
  原本的计划泡了汤,人病了大半个月还没好,自然很容易胡思乱想。平日里燕于歌意气风发,自信得不得了,真的静下来,反倒是自卑起来,还对着小皇帝发了好几通脾气,还把小太子吓哭了两回。
  在自己生病的这些时间,燕秦对自己十分包容,脾气都好到过分了,可是越看对方这样子,他反而更加暴躁,有时候脾气发完了,他也觉得后悔,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刚刚,他又把药给打翻了,还说了几句了不得的狠话,小皇帝气走了,看着门吱呀一声关上,他那颗不安的心也沉了下来。
  他重重得咳嗽了两声,又重新躺回去,又听得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燕秦又端了药进来。
  这一次,小皇帝把药放在了桌子上,解释说:“药刚熬好,有些烫,等凉一些再喝。”
  小皇帝进来,燕于歌是惊喜的,但是嘴上却说的不好听:“你那么忙,还在这里管我做什么,横竖我也快死了。”
  小皇帝脱了鞋袜上来:“呸呸呸,乌鸦嘴,你还不到三十四呢,什么就快死了。快别胡说八道了!而且今日是咱们两个定情的日子,都过了七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们不都是一起过的?”
  燕于歌转过身子,不看小皇帝的脸:“我一个老了的病秧子,和我过日子有什么好的,你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好了。”
  “王叔就是天下第一美,你让孤去哪找比你更美的?”
  生了病的男人嘛,脾气不好,要哄。当年自己生病,对方不也是这么哄过来的,风水轮流转嘛,他都懂。
  燕于歌冷哼一声:“陛下当然会说好听的,反正我病了这么久了,想来是好不了了,等我死了,陛下当然可以想快活就快活,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啪!”燕秦重重地在摄政王的臀部打了一巴掌,“多大人了,别说这种咒自己的话。”
  “好啊,你就是嫌弃我老了!”
  燕秦把对方掰过来,压在对方身上,很是无奈地说:“太医说了,你这是在调理暗疾,所以病得久了些,别胡思乱想了,你还要陪孤一起长命百岁呢。你要是死了,孤给你殉情,好吧。”
  “鬼才要你殉情,我就要你好好活着,然后我也不投胎,就在你身边看着!”
  燕秦没法子,只好用嘴巴封住燕于歌那张嘴,反正他也不在意所谓病气之类的东西,把对方亲得头昏眼花,再说不出难听的话。
  七年定情纪念日的这一天,燕秦哪儿也没有去,陪着燕于歌在床上睡了一日。
  最后那碗药,到底还是悉数进了对方的肚子,以嘴对嘴渡药的方式。
  可能是因为小皇帝哪儿也没有去,又说了很多好听的话,那日起,燕于歌就很配合地吃药了,不到五日,便大好了,便恢复成先前稳重自持的样子。突然壮大的自卑心也随着他病魔的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先前说的什么死了让皇帝去找其他年轻貌美的人的鬼话,那是谁说的,他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他说的。
  在七八年前,皇帝在他的唇角落下那个意外的吻后,他就患上了一种叫健忘症的病,说过的话,过几日,就不记得了,老是把脸打得啪啪作响,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脸突然肿了。
  这个病,可能会陪伴到他老去,可能真的到了垂垂老矣,他会忘记很多东西,唯有对燕秦的爱,他永远不会忘记。


第145章
  燕于歌是被阳光给晒醒的, 他有些惊讶,明明昨天狂风大雨, 结果一觉醒来,今天又是太阳高照,阳光明媚的一天。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反应, 就是下意识地去看睡在自己身侧的燕秦, 结果呢,身边居然空荡荡的, 什么也没有。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围的摆设也不对,他现在并不是在皇宫里, 而是在自己的摄政王府。
  等到坐起来之后,他看着自己明显更年轻的双手, 又掀起亵衣, 腹部上并没有那条他为燕秦征战的留下的丑陋疤痕。
  好歹也是跟着小皇帝看了不少猎奇话本的人了, 燕于歌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走到镜子面前, 发现自己似乎变得年轻了。
  他穿好衣服, 推开房门, 被他送到乡下去的老管家居然还在。看来时间应该是皇帝不到二十的时候, 他随口问了句管家:“现在是什么年份?”
  管家答:“是嘉和元年。”
  这是燕秦的第一世, 小皇帝在位期间改了一次年号,这便是改年号的第一年。
  但在第三世的时候,出于避讳的心理, 燕秦并没有给自己用这么个年号。燕于歌听到这个年号的时候,心下一惊,又问管家:“当今天子名号可是燕秦。”
  管家有些讶异,他觉得今天的摄政王显得有些奇怪:“您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管家说的是做什么,而不是说不是,那就说明当朝皇帝还是燕秦。
  他抬起头来,望着头顶的天空,阳光太强烈,让人觉得有几分头晕目眩。
  好像不仅是年龄变了,他记忆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掌心,疼痛感很是真实。
  “本王要入宫一趟,给我备马。”一切都要等他看过了小皇帝再说。
  “是,王爷。”虽然不明白摄政王怎么突然有了兴趣去看皇帝,但主人的命令就要听从。
  等到入了宫,燕于歌哪儿也没去,径直奔向御书房。
  这个点,小皇帝应该是在御书房里待着的。
  但是等到了御书房,他闯进去,却没有看到小皇帝的声音,试探了宫人几句,便得知此时的燕秦在寝宫歇着。
  他片刻都未曾停留,径直便往寝宫闯去,一进到寝殿,他就闻到了寝殿上空飘着的浓郁的药香。
  是燕秦生病了吗,他心下焦急,也顾不得什么传讯之类的,就这么闯了进去,当然也没有人敢拦他。
  闯到屏风后去,他就看到了一个病怏怏的,形销骨立的小皇帝。尽管对方和他记忆里的不大一样,但是他还是一眼看出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着的燕秦。
  他迅速地坐到床前,把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常笑给挤开,然后情深意切地握住了小皇帝瘦得只有皮包骨的手,用饱含疼惜的语气喊了一声:“陛下。”
  已经病怏怏的燕秦被特别反常的摄政王吓了一大跳,剧烈得咳嗽起来,日常吐了两口血,然后一激动,晕了过去。
  被挤在一旁的常笑忍不住尖叫起来:“陛下!”
  摄政王真是太过分了,自家主子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惊吓。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摄政王看起来比他受到的惊吓还严重,牢牢地握住自家主子的手不发不说,还惊慌失措地喊起来:“太医,太医哪去了?”
  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被宣到小皇帝跟前,给当今天子看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今天的压力特别的大,回头一看,就看见摄政王一双黝黑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自己看,手一抖,只好又重新切脉。
  诊脉的结果是:“陛下今儿个受了惊吓,因为身子太虚,所以昏过去了。”
  其实小皇帝缠绵病榻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还没有呈现油尽灯枯之相,但也离那一步差不了太远了。
  小皇帝已经被逼成这样了,摄政王却还是要来惊吓自己主子,真的是太过分了。虽然常笑非常的惧怕摄政王的权威,可都到这种地步了,他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了,只挡在燕秦的面前,老母鸡护犊子一般张开双臂:“陛下已经被你逼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快快活活得过完剩下的日子吗?”
  摄政王的脸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常笑忠心,也不能咒燕秦短命。
  摄政王的态度真的是太过分了,常笑气愤不已,数出摄政王的种种罪行,甚至是不怕死得痛骂了对方一顿。
  在骂完之后,他等着摄政王勒令宫人把他拖出去打死,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身后,平日里冰坨子一般的声音温柔得能够掐出水来:“陛下,舒服点没有,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常笑的下巴都要惊得掉下来了,这还是摄政王嘛,莫不是被谁冒充了吧。
  燕秦也察觉到了摄政王的不对劲之处,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窝囊的小皇帝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天好活的,早就破罐子破摔了,面对摄政王的时候语气也冷冰冰的:“孤这里庙小,留不得摄政王这座大佛,不劳烦你关心。”
  皇帝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莫名就让燕于歌觉得熟悉,是哪里熟悉呢?这不是当初燕秦落水后失忆了时候的感觉吗?
  他当然不愿意让燕秦离开自己的视线:“我有些话,想同陛下单独谈谈。”
  他冷冰冰地看了常笑一样,常笑腿发软,但是燕秦不说话,他坚决不退。
  燕秦的脸色很难看:“孤没有什么想和你谈的。”
  僵持了一会,他也拿摄政王没有办法,横竖眼不见心不烦,寝宫内只剩下他和摄政王两个人的时候,他转过身去,只给摄政王留了一个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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