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若颜》第2/100页


  “没有!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我把这边的工作交接一下!”她接下了他的话,没留下一丝容人反驳的余地,答得干脆利落,“我晚上请大家吃饭吧,离别宴!”
  
  离别宴就是告别,告别了这里,回到那里。
  那里,她是真的想回去,只是找不到借口,找不到理由,所以一直让自己这么飘着。可人总有漂累的时候,一张床上一个深陷的印子,当发现电视新闻里有着那些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时,她便决定了该回了,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才明白,选择其实永远在自己身上。
  就像两年前出来时,陈朝说的,你走到天涯海角,你不照样是你,一样的脑子,一样的思维,不一样的只是选择。但事情就是那么凑巧,辞职报告还未上交,就接到了调派的通知,所以当退出总经理室时,陈芹是开心的,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这真的是从了自己的心意。
  
  只是她原本就不是个热络的人,或者说她早就学会了不能太热络,虽然也不孤僻,只是让人看来有点冷淡,所以在洗尘宴上,才会有同事借着酒劲拍着她肩膀说,“陈芹啊!我有时还真摸不透你,偶尔单纯的要死,偶尔又看似精明,你这种性格,最不待我这种办公室骨灰级人物喜欢,因为分不清你是敌是友啊!”
  嘿嘿!陈芹笑了笑,其实每次只要他们谈些八卦,她都很小心的把自己摈除在外的,可终究还是让人感觉虚伪,她无奈的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主动端起了酒杯,笑眯眯的说,“谢谢大家一年来的照顾!”接着把头一仰,酒杯立刻就空了,那架势,简直是豪迈的不行。
  晋曲洋和好些同事都看傻了,白干啊!一个总说自己不喝酒的人,哗啦一下,60度的玩意就下肚了,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脸颊也没见多几片红晕出来,好像刚才那是白开水掺的,这一楞倒是有几秒没反应过来,一群人直直的杵在那。
  袅袅拿过包装盒研究了半天,见一服务生端菜进来,立刻揪着人家衣角问,“你们这酒,掺啥了?”
  “没啊,标签都还在呢,是真酒,发票都能给您看!”小姐诚惶诚恐的解释着,那小脸蹦的紧紧的。
  “那发票拿来!”袅袅嘟囔着,“是真的,也要看看你们赚了我们多少钱!”
  一听这话,小姐的脸一下就绿了,周围一片轰趴,都说袅袅,你这不是要人家丢工作嘛!
  最后还是领导晋曲阳第一个反应过来,挥了挥手说走吧,然后把手里那杯给先干了,可心里早就不乐意了,站起身子,给陈芹和自己的杯子又都倒满了,然后把那瓶陈芹在必点的绿茶给搁到后座。
  “同志们,那什么,我们今天的目标!”
  “灌趴陈芹!”大家伙异口同声。
  “错!”众人疑惑!
  晋曲阳笑眯眯的,“是干啦!”
  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伙又开始笑着说,“晋总,你真偏心,这时候还护着陈芹!”
  不过说归说,大家还是一起举杯,高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杯子碰的稀里哗啦的响。出门在外,哪有不会喝酒的,各个都是练家子,一顿下来酒钱比菜金还贵。
  结账的时候,晋曲洋搭着陈芹的胳膊,“瞧你,小气的样,我来付吧!”
  话一说完,一双粉嫩的小手立刻压在了他的黑色皮夹上,“晋总,不能这么让我不能做人啊!”陈芹努了努嘴,不远的地方,同事们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往他们边上望。
  “好吧!”晋曲洋边说边把黑色皮夹重新塞回了口袋里,转身走向那帮子同事那,大手一挎,“走,k歌,我请!”
  哦!领导请客了,四周又是一片喧哗!
  
  待到下楼的时候,一伙人已经在大厅等着,按原来的提议,直接奔向钱柜,开了个大包厢,把包一撂,不管走调的不走调的,唱的是那个撕心裂肺,震耳欲聋啊。
  胖子说他最擅长摇滚,结果零点的歌硬被他拉成了民谣。
  小苏说她最会飚高音,可是人家张靓颖的海豚音到了她这怎么听怎么像公司工会里的破锣。
  其实大家都是开心,只要开心了,歌怎么都好听,就像晋曲洋说自己比较适合含糊不清的唱,可他就是不点周杰伦,非把离歌当自己的招牌。
  这不,离歌的前奏刚刚响起,晋曲洋赶紧把麦扒了过来,吸了一半的烟头按在地上,“离歌!送给咱陈芹,祝你一路顺风啊,哎!”
  
  昏暗的灯光,不是很透风的房间,陈芹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别人闹,然后憨憨笑,直到晋曲阳提到自己的名字,她才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一段长长的前奏已经结束,晋曲洋一个人坐在两个大屏幕中间,眯着那双迷离的眼,黑色的框架镜把他略带国字型的脸修饰的越加的斯文,表情似乎很是享受,就是高音拉的脸红脖子粗的,特粗野。
  袅袅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陈芹边上,整个头靠着她一直挺的肩膀上,热热的温度从口里呼出,她说,“陈芹,明儿上班,肯定送不了你,姐姐有句话告诉你!”
  恩!
  她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力气大的把陈芹的脸压的很痛,“要开心!回家了更要开心!知道不?”
  恩!她点了点头。
  “还有,你这么会喝酒,每次还要我替你喝的稀巴烂,你要赔我损失!”
  这话把陈芹噎的有点窘,因为每次陪客户吃饭,还真的都是袅袅帮她挡的酒,其实按她的酒量,1瓶国宾茅台都没问题,记得每次和老爸的战友聚会,自个和陈朝从来是不落人后的,陈朝是男生当然不用说,可自己一个女娃却能打倒一片,那些叔叔常常和爸爸说,有女万事足啊!那时侯,自己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就觉得自个又给老爸长脸了。
  可惜事过境迁,这会又看着袅袅一脸严肃,赶紧特乖巧的问,“姐姐要我怎么赔!”
  她又摸了摸她的小脸,“还没想好呢,以后告诉你吧!一路顺风哦!”
  恩!她又一次点了头,一年哪,整整一年,从对着自己翻白眼,到今天这么真挚的说一路顺风,陈芹知道,袅袅是真把她当朋友了,失恋时找她吐苦水,钓了个男人就让她去参谋,她曾说过,我袅袅不轻易交朋友的,交上了那可是要两肋插刀的。
  
  恍恍惚惚之间,车已到站。
  行李不多,袅袅早上在半路截住了她,把所有厚重的行李全部托管,她说她还是不放心这个丫头,哪有人把箱子这么拎车站的。
  她笑,“有啊,你面前就一个!”
  其实她知道,袅袅是舍不得她,1年多,互相支撑着在北京如浮萍般摇曳的人,对朋友是很在意的,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凑到耳后,“袅袅,其实你该找个爱你的人。”
  “去,就是因为老有你这灯泡,我才没找到,你走了,我马上去大街上抓一个。”她倒吸了一口气,把陈芹推上了车。
  隔着玻璃门,陈芹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姐,你走不走,别挡门口啊!”后背传来一阵挤兑,陈芹不好意思的朝身后的一群乘客道歉。
  归途似箭,她确实不该遮拦住那么个小小的出口。
  当随着人流走出车站,站在喧嚣的广场上,听着熟悉的乡音,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双手张开,像只飞翔的雏鹰,把眼一闭,仰头而上,点点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鼻尖处隐隐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离了这就闻不到的味道。
  确切的说,那是一种城市独特的味道,一直认为每个城市都会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味道,绍兴的酒味,北京的甜味,湖南的辣味,广州的忙味,这里呢,记得那时的自己在笔记上写着,上联平淡如水,下联飘渺如风,结果被陈朝抢走,补了个横批―虚伪!想来,自己也确实不够真实。
  
  可这个城市也没见得多真实啊,2年了,站台变了颜色,换了广告牌,还往前移了一段距离,不过还是能用肉眼目测到。
  看了看站牌,依旧是1路车,陈芹拖着那个刚买两天的皮箱,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虽是初秋,可阳光还是很晒人,因为人不多,车子的一边位置都是空的,太阳曝晒得发白的椅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像是湖面中的一片绿叶,不惹人注意却又那么孤独存在。
  
  趁着空隙,陈芹赶紧从包里捞出了手机,按了快捷键1井,袅袅熟悉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陈芹,你到了!”语气惊讶的不行,“怎样,见到那个江湖人称女魔头的韩瞳了吗?”
  这才是重点吧,“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袅袅的说话,陈芹觉得自己总会不自觉的微笑,弧度不大,只是嘴角略微的向上扬起,就像湖面的微波,不经意间晕开。
  “哦!那你到哪了?”
  “公交车上!”
  “总公司没派车去接你!”
  “我没告诉他们我什么时候到!”
  这份报表怎么弄的,给我重新弄!电话里传来一阵咆哮,袅袅压低了声音,“好了陈芹我不和你说了,咱这也有一位魔头在发飙,你安顿好我们再联系吧!”
  “好!”
  
  

第二章   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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