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赋》第2/60页


  下首的老者,轻轻一笑,“臣愚钝,还望太子殿下明示。”
  刘彻爽朗的笑着,忽然起身,快步走到爹面前,郑重的跪下。爹一时慌乱,忙起身欲将他扶起。“太子为何行如此大礼,朴臣受之有愧。”
  “学生在此拜过,望卫大人能收下我做您的学生。”
  爹的脸色顿时显的凝重起来,“太子为何选择老夫做这太子太傅。”
  “父王对我说过,要做大有为之君,必要让您做老师。”
  爹扶助刘彻的肩头,“太子殿下,老臣受陛下和您的厚望,诚惶诚恐,然必倾毕生之力,辅助太子。”
  一抹阳光般的笑浮于刘彻黝黑坚毅的脸。郅,是你吗?你还记得千年后的我吗?
第三章
  第三章 第三章
  轻掀竹帘,几盏高脚铜灯正跳跃着桔黄的火焰,时而发出淡淡桐油的香味。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灯前伏案疾书。放下药盏,“爹,吃药了。”
  轻咳几声,“放下就好了,夜深了,回房睡去吧。”
  还是不放心,“爹,看你喝完再走。”我在矮几前屈身跪下,端了药盏凑到他嘴边。
  爹会心的摇摇头,“你啊,爹平日是不是太宠你了。”说完接过仰头喝下。
  我随手拿起案几上的竹简,《论革故鼎新》,“爹,你想改变现下汉朝遵从黄老无为的风尚吗?”
  爹看了我一眼,眼中矍铄的光一闪而过,“紫馥,看来你钟师父不只教你易容之术呢。”
  我一笑,不管怎样,我也是学中文的,成绩再糟糕,对历史也是知道一些的,“爹小看女儿了不是?女儿还和哥哥学射箭骑术呢。爹爹虽然以前也是一统千军的都尉,现在的骑术也肯定不如我了。”
  听了我的话,爹忍不住笑了,中间掺了些沙哑的咳嗽,“是啊,爹老了,也只能做一些案头的工作了。”
  “爹,你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又要交太子功课,又要忙朝中的大小事务。您的身体比以前差多了啊。”
  “当今陛下对爹如此信任,我怎么敢不鞠躬尽瘁呢?紫馥,去睡吧。”
  “爹……”我还要说话,爹挥挥手,“去吧。”
  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耳边便传来一阵聒噪。
  “小姐,小姐……”
  又是这个翠儿,前世是麻雀么?
  一个骨碌翻起来,蓬头垢脸的问“怎么了,这才多早啊。天还没亮呢。”
  “老爷,老爷不行了。”
  一个激灵,昏沉沉的脑袋一下清醒了,“你说什么?”
  “老爷今早才刚换上朝服,就晕过去了。”
  连忙翻身起床,“请大夫没?”
  “请了,都在老爷寝室呢。”
  随便抓了件外衣,便向外奔去。
  一进门,便看见爹挣扎的要起身,娘正哭着劝。
  “爹,您身体都这样了,就告假几天吧。”我伏到塌旁。
  “不行啊。现下,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太子年纪也太轻,各地的藩王们都等着时机呢。朝中大小势力也都憋着劲。皇上是要我稳住内外的局势啊,我怎么能倒下?”
  “爹。”
  “不要说了,快扶我起来。”
  没有办法,爹说的情况,我也完全了解,刘彻若没有卫绾辅助,是不可能顺利登上皇位的。而且我也知道卫绾一直辅助刘彻之至建元元年,所以爹应该可以支持下去的吧,于是,轻轻搀扶开泣不成声的娘,“爹,我扶你。”
  可,爹还是没能支持下去,刚刚一起身,便又歪下去了。
  “怎么办?”哥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我这个哥,虽然骑射了得,却憨厚耿直,一点心机也没,遇事只会在那里转。
  看着躺在病塌上的爹爹,一个注意浮于脑海,“这样吧,我先替爹爹顶上几天,等到爹病好了,再换回来。”
  “你是说……”哥哥纳闷的看着我
  “易容啊,哥哥。”
  “能行吗?”娘在一旁问道。
  “一定能行。”我知道历史,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平日扮的最多的就是爹了,应该没问题。还有,爹病倒的事,千万不要向外宣泄啊。”
  换上肃黑的朝服,将发高高束起,戴上面具,深吸一口气,踏上马车。骑奴长鞭一甩,便向司马门驶去。来到朝前的休息室,一干大臣们早已候在那里了。见到我进来,均纷纷拱手作揖,“卫大人”“卫大人,早上好。”我也躬身一一回礼。
  此时,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从门外走入,“皇上今日身体欠安,早朝免了。各位大人若有什么着紧的事,就递折子呈上。”这个大概便是服侍了两代帝王的太监春陀了。
  他刚刚离开,大臣就开始议论了。“当今陛下,怕是时日不多了吧。”
  “是啊,这怎么是好啊。”
  “看来,吕后专政的时代又要来了。”
  “是啊,窦太后,身子骨硬朗着呢。”
  一个大臣走到我面前,“不知卫大人有何高见?”
  我轻轻一下,压低了声音,“老臣愚钝,也没什么看法。我还要去太子学舍,就先告辞了。”
  第一次走在这古老的汉宫内,看着气势雄浑的宫殿层层叠叠,四角的飞檐直冲云霄,宽大的甬道旁是郁郁的青草何高大的苍松,一片的威严和肃杀。
  领路的小太监把我送至学舍前,便躬身离去。我整理了一下衣冠,正步走了进去。
  忽然才意识到,我竟要与那个和郅同样面貌的人见面了。
第四章
  第四章
  走进学舍,堂前是一张黑木讲台,下首是几张矮几书桌。四周轻挂竹帘,外面是随风摇曳的翠竹。已经有两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团坐在铺垫上。见我走进,忙躬身问安,“学生韩鄢”“学生张骞”“向老师问好。”
  我点点头,注视着那个自答是张骞的年轻人,他便是出使漠北,用十年的时间开创出灿烂丝绸之路的人么。现在的他一张年轻的脸写满了稚气,他可否知道他今后肩头的重担。发觉自己走神了,忙回过神,问道,“太子呢?”
  “回老师,太子说他晚点来。”有点疑惑,刘彻应该是一个大有为的君主,年轻时的他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懒散。无奈,只有坐下静静的等待。
  他,竟然有着和郅一样的面容,只是比郅黑了些。是郅的安排吗,郅,你是怕我太孤单了吗,还是怕我会继续软弱的面对新的生活,才安排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在我身边,让我想你的时候看他一眼?
  郅,又开始想你了。
  四围一片送寂静,风将轻盈的竹帘送起,又放落,屋外的竹叶在风的撩拨下翩跹起舞,时而发出簌簌的低吟。
  正在沉思时,竹帘被唰的掀起旋又落下,刘彻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声不响的坐下。
  我盯着他看了一眼,他抬头,正对上我的眼,“怎么?老师,还不开始?”
  我轻笑,“那好吧。今天就讲讲匈奴吧。”
  “什么?”刘彻忽地起身,方才的懒散和不屑一下消失殆尽,现下我在他眸子里看到的只有兴奋和热烈。
  “卫老师,你真的要讲匈奴?”
  糟了,爹平时给他讲的是什么啊,估计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要不,前后反差怎么这么大。不管了,他喜欢什么,就给他讲什么吧。
  我点点头,“殿下,请坐。”
  “匈奴,最初只是一个小的游牧部落,一直只是在阴山以北生活。后来,出了个卓越的首领,也就是冒顿大单于。在他的带领下,匈奴不断的壮大自己,吞并了周围的小部落,发展到现在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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