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第10/100页


“那是,咱们三公子睡过的女人,得用卡车拉吧?赶明儿咱们去登一登报,凡是爬上过三公子床的,都来邵氏集团报个到,想必门口人满为患了。”
一个略比他们年轻些、始终不曾搭话的男人忽然语出惊人,我下意识的去看邵伟文,他仍旧浅笑不语,目光投射过来,四目相视,我惊得一颤,慌忙低下头,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这才去看那个男人,啐骂道,“你再胡说我把你踢去非洲的场子,没看都把沈小姐吓到了,还真以为我是个禽兽。”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我给顶了出去,包房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朝着我看过来,我更是尴尬得不知所措,他指了指自己裤子上的酒渍,颇有些无奈的表情,“能否劳烦沈小姐给我擦一擦?这如果出去被人看到,还以为我真的在这里做了什么坏事。”
我抬头看他,没有动,他笑意深沉,耐心十足的等着,半空中举着的手拾着方帕,幽深漆黑的眸子恰是星辰般明亮。
“对,蓆婳去给邵先生擦擦!”
我还没反应过来,经纪人将我往前一推,我慌不择路去奔向了他半空中停顿的手,他反手将我一握,拉到了身前,我扑在他腿上,额头顶着的便是他的胸膛,他的呼吸轻轻浅浅的从上方传来,湿热的气息刷在我的头发,那一刻,我好像有些醉。
“美人若如斯——”
他吟吟的念了一句,帕子不知何时已经渡到了我掌心,他腾出的那只手抚在我的下颔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刚想躲开,他的唇便贴过来,蹭在我的耳蜗,舌尖似乎舔了一下,我吓得一抖。
“为何才入怀?”
我扭头去看他,近在咫尺脸挂着几分邪魅的笑意,眼底却盛着能将世间女人都融化了的温柔,分明是“何不早入怀”,他却念成了“为何才入怀”,配合这样的场景,也正好,我不禁嗤笑了一声,他见我笑了,也含着笑意。
“得了,三公子又要迷惑小姑娘了,完了完了!”
“到底还是我三哥,念句哪儿现学现卖的诗就搞定了这么个美人,我他妈都追了一妞儿三个星期了,人家连手机号还不给,真晦气!”
“算了算了,谁让三公子遗传了邵氏家族的细胞,邵老爷子年轻时我父亲可是见过,那才叫真正的美男子啊。”
他们几人都站起身,各自拿起随手的东西,熙熙攘攘说说笑笑的出了包房,再回身去看,经纪人带来的模特也都不在了,我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要起身,不想他将我箍得更紧,我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被他高大的身躯一衬,愈发显得娇小绵软。
“前几天还和我牙尖嘴利,怎么见了又装作不认识?”
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脸颊,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声音显得低沉嘶哑,我摇了摇头,他就笑,“你是欲擒故纵,还是真不愿这样?”
“真不愿。”
我咬着嘴唇,我都能想到自己那张脸有多么固执,他怔了怔,“你还是第一个,对我的殷勤视若无睹的女人。”
他又拾起酒杯,含了口酒,捏着我的下巴,我本以为他会渡进来,没想到他只是都泻在了我的嘴唇上,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彼此的下巴流下来,一直滑到了脖颈和胸口,他眸色深了深,也不管我的错愕,埋首下来便吮,大掌贴在我的腰间,死死按着。
“可我偏喜欢,你不拿我当回事。”
他吮干了我身上的酒,抬起头,微醉的表情,“真甜。”
我心里砰砰的跳着,他许久都没将我松开,我身子都麻了,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我又等了会儿,隐约听到轻微的鼾声,我低眸去看,他竟然伏在我胸口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阖着,直挺的鼻梁蹭在我的锁骨处,再没有了白天的戾气和高傲,沉睡的样子安静温和得像是有什么暖流氤氲在我心上。
我没想到我会为这个在我认知里仅仅是萍水相逢的男人做了一整晚的苦力,也不知道他提前设计好的还是我那个伟大的经纪人又好心办了坏事,邵伟文的司机和保镖竟然集体消失不见了,就连他的豪车,都找不到半点踪影。
他整个人都偎在我身上,沉重的身体像是一座大山般,我勉强撑住自己,一只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旁边的路灯,秋季的晚风有些凉,我穿的又少,加上此刻这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只觉得彷徨。
出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大厅的钟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分明是市中心,大街上却空荡荡的连车都找不到,我揽着他每一步都万分艰难,好不容易拦上一辆车,我却不知道他住哪儿,贸然的翻他口袋吧,实在不礼貌,这样的公子哥谁知道身上揣了多少钱,不碰他我好歹理直气壮,碰了可就说不清了,我只好咬牙报上自己的地址,侧头看了他一眼,他仍旧睡的香甜,一颗脑袋不安分的蹭到我脖颈间,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笑了笑,“姑娘是夜族的吧?带着男人回家,安全么,看他这意思倒是个有钱的人,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在外地读大学,我天天都打电话过去叮嘱她,千万别跟陌生男人在一起,尤其是大半夜,道貌岸然的多了去了,出了事叫天天不应。”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一句,可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再看看他,只觉得百口莫辩。
司机似乎说上瘾了,从上车到下车,四十分钟的车程,他把他全家的底儿都抖落给我了,还热心肠的帮我把邵伟文扛上了三楼,我跟他道了谢,托着他沉重的身子进了房间,我累得气喘吁吁,他却死人一样,享受我的全套服务,包括——洗脱衣服。
这还源于经纪人刚才的一个电话,他说,邵先生洁癖很严重,身上衣服那么脏,方便的话给洗个澡,最起码也要换件衣服。
我恍惚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圈套,可到底哪儿别扭,还是说不出。
我扒了他的衬衣和裤子,早就在一些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和女人在海边度假的,半夜进出宾馆和酒吧的,还有参加一些活动西服革履的,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身材,才发现他确造化不浅,他几乎拥有了全世界男人都追逐的东西,地位、金钱、外形和女人,我有时候也在想,是否高高在上的男人习惯了众星捧月,总也不明白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需要多么努力才敢开出一朵花,就好像绍坤于我。

  ☆、第二十二章 多谢邵先生出手相救【1】

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故意看我忙活心里痛快,一会儿折腾到床上一会儿不小心栽到地上去,我手忙脚乱也看护不过来,好不容易他睡熟了,天都快亮了。
我虚脱得瘫软在床上,也不顾他在身边躺着,沉沉的倦了。
睡梦中,我恍惚又回到了和绍坤在一起的时候,他并非多么风流无情,相反他对我总是温柔呵护、百依百顺,记得我十九岁的生日,他拥着我在海岛的游艇上看星星,微风拂过,他悄声对我说,“婳婳,给我吧。”
我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他却将我抱得更近,火热的吻落在我耳畔,带着清浅的呼吸,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的猛烈。
“我、我害怕。”
我胡乱搪塞着,他轻笑了一声,手沿着我的裙摆探进来,我身子滚烫,他指尖微凉,碰撞在一起惹得我险些叫出声。
“我轻点,很轻,我哪里舍得弄痛你。”
他将我抱起来,钻进游艇里,放在床上,陷下去的那一刻,我本想就这样从了他,我这样卑微至极的身份,能得到他的喜欢,对我而言都像一场荒唐的梦,他提了无数次,我拒绝了无数次,我总怕他生气,小心翼翼的哄着,他也不计较,可我知道,他还是有些烦了。
他吻下来,在我唇间辗转,又缓缓落到了胸口,湿糯的感觉滑滑软软的,我几乎就陷了进去,可身下忽然钻进的手指将我颤得一抖,我飞快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
他愣了愣,我将衣服系好,低着头,很想说声对不起,可喉中哽咽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深夜的风更凉了,我穿得少,情、欲中的热度渐渐褪去,冻得有些发寒,他忽而一声冷笑,“好,我再不碰你。”
从那晚以后,他对我就再不似从前那样温柔了,从一天不回家,到三五天都不回来,起先还有个电话,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份热切等待的心在无数次失望后就凉的彻底,我再不奢望和他回到过去,可他选择了用最残忍的方式抛弃,说不恨是假的。
程薇骂我矫情,我也怪自己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也许是我爱他还不够深,也许是他的风流让我害了怕。
“嗨!想什么呢?”
程薇忽然从我身后窜出来,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头去看她,她又换了一个发型,亮粉色的波浪卷,看着像魔鬼一样,我吓得抚住胸口,“你诈尸啊?”
她不以为然的用手托了托自己傲人的山峰,“我新傍了一个男人,他喜欢这口儿的,角色扮演,你懂么?”
我恍然大悟,“你不是说,不依靠男人么,只从男人口袋里糊弄钱花,怎么也为了男人改变自己了?”
她坐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女人过了三十,再美也不值钱,我不敢游戏人间了,这个男人还不错,我打算试试看,关键他没老婆,我倒是挺欣慰的。”
“多大了?”
“四十。”
“四十还没老婆?直的弯的?”
她愣了愣,伸手装作要来撕我,她新弄的美甲,跟九阴白骨爪似的,差点划烂了我嘴唇。
“满嘴污言秽语!才跟邵先生搞了几次啊,就本性暴露了?姐还一直拿你当清纯玉女呢。”
我脸色一僵,看来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邵伟文上了床,就连一直最懂我的程薇都这么想,怪不得她们见了我都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一样。
这就是这个圈子最血淋淋的真相,你可以不好,任人践踏,但不可以太幸运,让人嫉妒眼红,前者无人可怜自作自受,后者暗箭难防处处刁难。
我叹口气,径直走到化妆台前,听经纪人说,今天晚上要来的那个大客户,可是将门之后,祖上凤冠显赫战功卓绝,这红三代再没出息,走在江湖上也是众人卑躬屈膝哄起来的,我心里还真是有几分紧张,除了邵伟文,已经好几个月没接到这么有排场的人物了。
我们这群模特到晚上八点多才刚聚齐,没过五分钟那位大爷就踩着点来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扒着窗户往下看,嚯,不堪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阵仗当真是秒杀一众暴发户土包子,低调而奢华的军用吉普轿车,还有迈巴赫最新款的62s和57s,加起来市价不低于一千万,最关键的是,几乎每辆车的车门旁边都配着两个黑衣黑裤子的保镖,连身高都差不多,一点没有参差不齐的违视感。
禾禾没好气的故意踩了我脚一下,疼得我直龇牙,她冷笑着,“某人又蠢蠢欲动了吧,有钱有势的主儿伺候不过来也分我们一个,别太毒了啊,你就一副身子,还能同时让他们一堆人趴在上面玩儿不成?”
我淡淡一笑,并不理会,谁让我先触了别人的霉头呢。
“瞎逼逼什么啊,显你花样多会糊弄人啊?我们有本事,就让男人为我们倾家当产,你倒是想了,有男人愿意么,你就抱着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啃去吧!”
程薇朝禾禾啐了一口唾沫,一张美艳的脸都扭曲了,曾经我一直以为,她是单纯的为了替我出头,那种感激之情无以复加,我甚至想要是嫁不出去了,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她,可后面我渐渐也看出来了,她何尝不是在出自己心里的那一口气,如果那个男人当初没有舍下她去追名逐利,她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断不会在红尘世俗中这样苟延残喘强颜欢笑。
“让疯狗咬一口,晦气!”
禾禾打不过程薇,也没那个胆量和她动手,程薇这张脸太值钱了,稍微不留意刮花一点,足够经纪人抽死她的。
我们聚在窗户前面叽叽喳喳的议论,到底这来人是多高的红三代啊,怎么就这么招摇过市呢,不怕上头有人下来查么,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难。
经纪人拿着一堆花名册从外面窜进来,不住的敲打着门,“快点祖宗们,来不及了,别让爷等咱们!”
我们转身自动并列成一排,一边贤淑的整理着身上的裙子、头发,一边有条不紊的跟着他到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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