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荒唐不可欺》第13/100页


我缩了缩身子,抚着胳膊飞快的前进着,照明的东西都落在了手包里,我只能凭着记忆和溶溶洒下来的微茫的月光前行,倒是考验胆量,好在我习惯了夜生活,不然乍一次这样,恐怕也就剩下了窝在角落里哭。
今晚我回来的有些早,这里住的大多是夜生活的男男女女,酒吧和夜总会的,也有足疗和发廊的,这个时间恰好是最忙碌的,所以整片小区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偶尔几个窗口能透出些光亮,这就更显得阴森恐怖,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回想起和程薇一起看的惊悚电影,浑身都罩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我硬着头皮好不容易踱到了楼道口,正要进去,一声低沉而冷峻的咳嗽声吓得我妈呀一声跳起来,我仗着胆子去寻声源,紧靠着墙根的地方忽然有个人还是鬼的在说话,“拿命来——”
我吓得哇一声就哭了,整个人蜷缩在楼梯口,把脑袋埋在膝盖中间,瑟瑟发抖,脚步声愈发的靠近,我啜泣着,挥舞着胳膊试图让它离我远些。
“我也是信佛的,我没办法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从此潜心向善,求不要带我走!”
我说得语无伦次,那脚步声真的止住了,对方的声音很低很沙哑,“你做过什么坏事?”
“九九,她抢了我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我气不过,往她的水杯里吐了口水,还有小狐狸,她喝多了扇了我一巴掌,我就把她新买的轿车放爆胎了。”
一声轻笑,我愣了愣,睁开半只眼睛去看,黑暗中对方似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沉吟了半响,他就笑得更深,“这些就算坏事?你真是奇女子了。”
他叹口气,“你仔细瞧瞧我是谁。”
不再那般低沉,倒是很好听,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我砸吧砸吧嘴,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十年后我又是一个美女,我猛地抬起头,对方故意将手机屏幕按亮,对着自己的脸,先是苍白的一张面孔,我刚要叫,就愣住了,仔细瞧了许久,还是不敢确定。
“张、张哥?”
竟然是张墨渠。
他还是那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的胡茬长出来不少,看着愈发的成熟凌厉,我哆哆嗦嗦半天,腿软得站不起来,他又是一声嗤笑,眉眼都温润起来,“这样胆小?”
他向前一步,朝我伸手,我呆呆的看着,心里有些窝火,“吓人有意思么?你藏起来吓唬我,就为了找点乐子?你那么有钱,滨城的hei势力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在乎花钱去玩儿女人么?何必来挖苦我?我就是胆小,我不像你们男人,人命都能闹着玩儿,我只是个讨生活的可怜虫!”
我这股子委屈,其实并非因他,离开绍坤到现在,这艰难的一年多,我憋了良久在心口,始终没有发泄出来,现在借着全都爆发了,他怔住,眯眼凝视着我,我抹了把眼泪,冷静下来忽然发觉自己失态了。
“张、张先生——”
我站起身,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初秋夜风微凉,阴森的石灰墙面冰凉刺骨的感觉渗入骨骼,我身子一颤,声音都抖了些,“对不起。”
他再次一怔,神情有些愕然,却并不说话,薄唇微微抿着,靠过来几步,一条胳膊戳在我脑袋一侧,将我圈在他怀中,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一阵风恰好从外面吹进来,拂过我头发,他身上的香烟味扑进鼻息,我恍惚中似乎醉了一般。
“是我冒昧了。”
他身子一晃,唇恰好擦过我的耳垂,湿热的感觉引得我一颤,我下意识的跳开,他也正好站直。
“没、没关系。”
我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转身要上楼,拐角的时候,他忽然又叫住我,“沈小姐。”
我步子一顿,“还有事?”
他目视前方并不看我,这个角度去俯视他,才发现他身子格外高大魁梧,“邵伟文不是良人,他身边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结局。”
我心里一揪,想沉默又怕被误会更深,思来想去搪塞了一句最模棱两可的话,“我本也没想什么,我喜欢平稳生活,不妄图高攀谁。”
他抬眸看我一眼,嗯了一声,便转身要走,外面不知谁泊了一辆车,一束刺眼的白色灯光照进来,恰好落在他的右手上,我诧异的惊呼一声,手肘以下的位置竟然全是鲜血,有的都凝成了暗红色的血咖,一滴一滴的顺着指尖滴落下来。
“你还没包扎么?”
他没有说话,已经迈出了门外,我追下去两级台阶,“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他步子一停,背对着我,我咬着嘴唇,“我家里没人,只是我自己住,倒是方便。”
我们僵持了几分钟,他不动,我也不动,漆黑的楼道里像是两尊雕塑,竟然也没经过一个路人,安静得如同静止。
最终他还是留下一句“不必”,便抬步走了,我追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他步子很快,似乎带着一股风,大抵他们这样的男人都雷厉风行,直到看不见了,我才回过神来,微不可察的有些失落。
虽然他们打架深究起来和我无关,也是昔年的个人恩怨,可到底也借着抢我的名头,我还是不能当作视而不见,我回了房间,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这段日子以来,我已经失眠多次了,就是当初离开绍坤最初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疲惫,我最终还是爬起来,拿起电话给经纪人打了一个,他接起来脱口便出小祖宗,我咧嘴笑了一声,“这可不敢当。”
“你不敢当谁敢?场子里都传遍了,这么两位大爷因为你打了起来,你想当明星这条捷径走得不错,怪不得平日里吊儿郎当不急不缓的,敢情本事在这里。”
我叹息一声,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现在说我压根儿也没那个高攀的心思他们势必死也不信,任由他们去吧。
“你知道张墨渠的私人电话么?”
经纪人那边愣了一下,“什么?张墨渠?今儿那个下手极重打了邵先生的大爷?”
我嗯了一声,他吓得噤了声,“那种人你招惹不起,拿命闹着玩儿,快歇了吧。”
我固执得追问他,给他问烦了,他说查一下预定包房的记录,没一会儿又给我打了过来,是个联通的手机号,我记在纸上,给他拨了过去,到第三遍才通,却不是他的声音。
“哪位?”
我愣了愣,看了一眼显示,“是张先生么?”
那边一顿,声音带着几分警惕,“我是他的手下,张先生私人号码由我负责,不是重要的事不能打扰他。”
我哦了一声,“我是晚上那个沈蓆婳。”
那边再次一顿,我咽了口唾沫,“我想问问,他的伤口包扎了么,再拖着恐怕感染了。”
他说了句稍等,我就真的傻傻的握着电话等,大约两三分钟,还是他的声音,“张先生刚在洗澡,已经叫了大夫。”
我提着的这颗心这才彻底放下,我道了谢,终是没有牵挂的沉沉睡去。
这一夜,我做了许多梦,全都是关于邵伟文和张墨渠的,我梦到他们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气息奄奄,我在关键时候冲了过去,替邵伟文挡下了一刀,鲜血喷出来的时候我惊吓得醒过来,一身的冷汗。
我觉得自己真是魔症了,被他们逼得像是疯了一样,原本按部就班的生活现在过得一团糟,我躺在床上想了点事,再看向窗外,天都亮了。
头昏昏沉沉发塞,我洗漱好想出去逛逛,打开门正好看见立在对面的男子,他穿着白色的锦绸衣服,指尖夹着一根雪茄,正眯眼吸着,他抬起头和我四目相视,竟然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样深沉狠厉的人,笑起来颇有几分春风的温柔,我手扶在门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昨天手下在,不方便亲自和你说话,我那些兄弟,很喜欢揣测我的心思,我从不在晚上接女人电话,不然他们就会以为我动了心思,非要给我弄到床上去,我怕吓到你。”
张墨渠牙齿很白,气色也比昨晚好了许多,下巴上胡茬刮得很干净,清爽而俊逸,仔细一看,倒是不像个打打杀杀的坏人。
“那何必大早晨跑过来,打个电话就好了。”
他轻轻挑眉,“那样不是太不绅士。”
我也会心一笑,他目光看向门里,“不请我坐坐么。”
我恍然,侧身迎他,“寒舍简陋,不嫌弃就进来吧。”
他掐灭烟蒂,踩在脚下捻了捻,“我倒是第一次进女人的香闺。”

  ☆、第二十四章 翻版波多野结衣

不得不说,男人如果有品位又不高调,进退得宜而且温润儒雅,恰好又的确是个深沉得让人觉得逼人的男子,大抵足够让女人在一瞬间崩盘。
邵伟文的高调和奢华,属于有钱男人最普遍的那一种,他喜欢喝黑咖啡,喜欢76年的顶级拉菲,还喜欢打打高尔夫,泡泡新晋的女明星,在镜头前大肆走过,炫一下限量版的衬衣和领带,而张墨渠喜欢喝浓茶,比如顶级毛尖还有清新的碧螺春,一副乡野田园的清淡,和所有知道他的人那种狠厉与腹黑大相径庭,他还喜欢喝有一点酸味的法国干红,绝不与土包子同流合污乱抬高拉菲和拉图的价码,不过可惜的是——
我非常尴尬得看着他,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张先生,你喜欢的,我这里都没有。”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嘿嘿一笑,“那你喝点什么?有白开水和酸奶,酸奶还是红枣口味,很补血。”
我俯身看了看他,他的气色不错,比昨晚打完架之后的仓促和疲惫要带感些,关键挺红润的,他属于皮肤偏黑,独有的精壮与健硕,我甚至能想象到他衣服下包裹的身材多么适合在t台上炫一把让女人狂叫。
我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邵伟文,他皮肤偏白,儒雅而且清俊,笑起来毓质翩翩,冷起来活脱脱一个玉面公子,他如果生活在古代,势必能颠倒众生貌倾天下。
我忽然有些诧异,难道邵伟文最近出现的频率过于多了以致于无时无刻不窜出来在我心里作乱一下么?
还是只因为他是绍坤的小伯我才别有用心一些?
“沈小姐的表情,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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