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第160/304页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若蚊蚋。但重老太太还是听了个十足十去。
“原来是这事儿。”重老太太原先往前微微探着的身子这才放松了点,慢慢靠回了椅背上。转念一想,她又怨道:“既是不适,何必来这一趟?到了时候再过来就成。”
郦南溪笑,“二叔如今病着,六爷没空过来,我总得来探望下才好。”
听闻这话,重老太太先前的忧虑尽去,转而有些高兴起来,“他如今好了许多。你倒是有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郦南溪看这边没有什么事情。而且重老太太也说了,二老爷如今已经好转,下床吃饭走动都无碍了,只不过需要经常躺着休息养身体。郦南溪就准备告辞离去。
哪知道重老太太听了她这话后,却又让人给她上了一些点心来。
“既是来身子,果子就莫要再吃了。凉气太重,容易腹痛。”重老太太指了她旁边桌上的糕点,“这些东西不凉,这个时候用一些倒是无妨。刚才厨里端上了一些来,我和六丫头都已经吃过了。你也尝尝。”
重芳婷见重老太太有意留着郦南溪,就先告辞离去。
待到重芳婷走后,重老太太将屋里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这才唤了郦南溪一声问道:“不知西西和曾家的那位姑娘可是熟悉?”
先前郦南溪也发现了重老太太许是有话要和她说。因此,刚才重老太太劝她吃些点心、她去拿糕点的时候,只拿了个一口能够吃下的栗子酥。
待到老太太问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将口中之物咽下,还饮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不知祖母说的是哪个曾家?”郦南溪早先听闻了郑姨娘说起曾文灵的那番话,心里已然有了底。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在老太太跟前直言,她只能装作不知,问道:“而且,又是哪一个曾姑娘?”
“就是曾巡抚家的。听闻她和你舅家是亲戚。”重老太太说道:“这姑娘前些日子也去了梅家。想必你们是见到了的。”
见重老太太毫不避讳的说起曾文灵和她一天去了梅府做客,郦南溪倒是不奇怪。毕竟老太太如今是想要问她意见,有些事情就不能遮着掩着。不然的话,双方都没法放开来说。
“原是她。”郦南溪说道:“我与她并不熟悉。她待我也并不亲厚。若祖母想要问我一些她的事情,恐怕我是没法回答的。”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个人一同去了梅家又是本来就沾了亲的,过了那些时候却连“熟悉”都算不上……
老太太心中有了些数,与郦南溪道:“原先这姑娘我也见过一两次。只不过听人说她知书达理,又说她十分聪慧懂事,这就留意了些。如今老七也到了年纪,总该给他留意着些。”
郦南溪没有料到老太太居然将这话给她摊开说了。
原先她想着,老太太点到即止就是。但是如今不只是点出来了,还和她明说了是给七爷相看的。
郦南溪这就将自己先前的一些顾虑给收了起来,与重老太太真心实意说道:“那位曾姑娘一直看我不惯,故而与我并不投契。不过,老太太可以问问旁人的意见。许是她只针对我一个人也说不定。”
她晓得,既然曾文灵曾经公然的对卫国公表现出了关注,那么重老太太就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
听了她的话后,重老太太并未问她为什么曾文灵会只对她一个人有敌意。
重老太太思量了片刻,说道:“待我再想想罢。”
门当户对纵然是紧要。但是,重家不同旁的。可是当今的国舅家。再怎么样,给剑哥儿寻个合适的姑娘也不算特别的难。就是想要选到很合适需要费些功夫。
原本她还想着那姑娘不过是年少时候有些不懂事,所以乱说过一些话罢了。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若那姑娘是个心地宽厚的,即便是重廷川成亲前有些念想,也不该迁怒于郦南溪。
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不知道这亲事是帝后两人也点头同意的,最起码,也应该晓得亲事是两家大人做了主的。与郦南溪何干?
很显然,这很可能就是迁怒了。
郦南溪看重老太太神色转变,晓得自己的话起了一些作用,就笑道:“女儿家都有些小性子在。说不得是我之前不识得她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而不自知。祖母不妨亲自看看她?”
这话倒是说到老太太的心坎里去了。
重廷剑是二老爷的嫡子。亲事不能大意是真。但,只凭着郦南溪的三言两句就断定一个人好坏,太过武断。
更何况曾文灵的家世确实不错。
重老太太笑道:“就依着你。改天我让她来家里一趟,招待招待。”
“我最近身子不方便。到了那天就不来了。”郦南溪说道:“免得我时常要回屋歇着,反倒是要惹了二太太不高兴。”
她这话明显就是推辞。
葵水最多六七日就能过去。而重老太太既是要邀请人来做客,为了不让曾文灵发觉不对,定然是要办一场宴席,顺带着请了曾文灵一起来。这样的话,不只是曾文灵不会发现异常,旁人家也不会看出重家有意和曾家结亲之事。免得往后亲事说不成的话,留下旁的麻烦。
这样算起来,从今日敲定了这事儿到曾文灵来家,少说也得耗去个十天的功夫。
可重老太太见了郦南溪的明显推辞后非但没有不悦,反倒是又细细叮嘱了她一番,“无妨。你既是身子不好,就好生养着。免得到时候留下什么不妥来,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郦南溪听了后,很有些惊讶。
她没料到自己那么明显的托辞,老太太都不会生气。而且,老太太说“留下什么不妥”,显然是说曾文灵到时候与她正面对上后,少不得她会沾上点麻烦。
郦南溪这才有些了解到,为什么重廷川前些日子会肯陪着她往香蒲院走一趟。
重老太太待他们夫妻俩,确实是不错。
思及此,郦南溪与老太太说道:“多谢祖母关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重老太太就笑了,“谢什么。左右都是一家人。合该这样。”
郦南溪有些不舒服,就打算和老太太道别。走之前她忽然想起来一事,说道:“祖母,有件事情我想问一问您。”
重老太太目光温和的看着她,“但说无妨。”
郦南溪本想着,当年或许因了曼姨娘和重三爷的事情,所以两房之间起了隔阂,最终一个留在老宅一个去了国公府。她想问老太太,当真认为重廷川无辜么?若是如此,但她面对着老太太的时候,又有些迟疑了。
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不太妥当。
再怎么说,老太太明面儿上还是护着她和重廷川的。她初来乍到,若是问出这么个尖锐的问题来,少不得要将这和煦的气氛打破。何苦来哉?倒不如先着手处理紧要的事情。至于旁的,往后慢慢再说吧。
郦南溪终是笑道:“我听闻红枣最是补气血,也不知如今这个时候吃红枣合不合适。”
重老太太说道:“平日里补补就罢了,月信期间却不甚适宜。倒不如平日补一补,这个时候停一下。免得血气过重对身子有亏。”
“多谢祖母。”郦南溪道:“先前岳妈妈给我停了红枣,我还当时她不舍得给我吃呢。”
重老太太知她在打趣,哈哈大笑,“你只管听她的就是。停几天,过去了再吃。错不了。”
郦南溪却悄悄的暗叹了口气。
……果然葵水期间身体难受故而心情浮躁,容易想错。刚才若真将那问题问出口,少不得要多出些麻烦来。
以后身体不适的时候还是少走动为妙。
重老太太却是在听到了郦南溪问自己这样私密的话题后,神色转而柔和起来。
见郦南溪想要起身告辞,老太太这回却没有立刻允了她,反倒是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侧。
郦南溪不解,还是顺势点头走了过去。
重老太太拉着她紧挨着坐了,握了她的手,与她说道:“川哥儿最近如何?生意可还好?”
郦南溪瞬间就想到了重廷川挥手送给自己的翡翠楼,颇有些赧然,低头道:“应当……还好吧。”
重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晓得自家这个六孙媳妇也不知道那六孙子到底有多少田庄铺子。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重廷川的产业到底有多少。
老太太与郦南溪道:“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专断独行,什么事儿都自己去做,都不知道和人商量。你平日里受了委屈,断然不能在心里憋着,尽管和我说,我会训他。”
“倒也不是。”郦南溪轻声道:“六爷虽然很多事情不和我说,但是,有很多麻烦的事他也不和我讲,就直接帮我解决了。六爷的性子就是惯爱护着我,让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咬了咬唇,终是对这个家中关爱着她们的长辈说道:“他不让我操心,我不操心就是了。需要我管的我再管。谁没有个脾气呢?我觉得六爷挺好。”
这话倒是让重老太太诧异了,不由得多看了郦南溪几眼。
在她看来,这个小姑娘好是好,就是太娇气了些。好在几次看下来,十分懂礼,也大方,所以她想着有些话对小姑娘说一说,免得川哥儿和媳妇生了嫌隙。
老太太看着重廷川长大,重廷川的臭脾气,老太太是一直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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