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春秋》第43/298页


如今他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颗念珠,佛门弟子出家人用的念珠。

那颗念珠黑黑的,黑得发亮,既非金,也非铁,更不是木头,谭秀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磨成的,只觉得托在手里很轻。

他不明白灰衣人何以有念珠,何以用念珠做信物。

突然,他想起了灰衣人那句话,这信物是他长年不离身的东西,再想想灰衣人那袭灰衣,那身打扮,谭秀心里一跳,难不成这灰衣人是个和尚,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不成么?

的确有九分像,可惜那灰衣人戴着一顶大帽子,不知那顶大帽子下是不是一颗光头。

想起了和尚,他又想起了彭千里跟他提过的那位奇僧,难不成这灰衣人就是……他心里禁不住猛然一阵剧跳。

这灰衣人是个和尚,这灰衣人也会武,而且有大能耐,有很高的修为,只怕就是……

忽地,他笑了,心想世上那有那么巧的事?即便有,又怎么会让他碰上。

假如这灰衣人就是彭千里提的那奇僧的话。今夜幸遇又当面错过,失之交臂,那可真会让人懊悔死。

不管怎么说?反正订有后会,到时候见面再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对,要去一趟,说什么也得去一趟。

今天是六月中,离七月七还不到一个月,虽然不到一个月,从这儿往“金陵”去?

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对,去一趟,明天一早就上路。

想到了这儿,谭秀在无聊、烦闷、难过中,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同时,他也有点急。

这一夜,他没能好睡,不知怎么回事儿,他老做梦,梦杂得很,乱得很,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是。

就因为夜里没能睡安宁,第二天他起得很迟,睁开眼时,日头已晒上了窗。

他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匆忙地下了炕,匆忙地洗了把脸,匆忙地穿好衣裳,也匆忙地离开了客栈。

刚出客栈,油条刚出锅,烤饼刚出炉,豆浆也直冒热气,这,引得谭秀走了过去。

长板凳上坐下,要了一碗豆浆,几套烧饼油条,刚喝一口豆浆,背后伸来一只手拍在他肩头上。

这是谁随便拍人,谭秀扭头一看,心里陡然一惊,一口豆浆差点没呛着他。

眼前含笑站着个人,不是别人,赫然竟是陈慕南。

谭秀霍地站了起来?

陈慕南却含笑拍着他说道:“兄弟,你害人害得可真不浅,我这两条腿差点没为你跑断!”

谭秀明白,在“玉皇观”时,陈慕南对他不错,他跟陈慕南也很处得来,如今再见陈慕南面含微笑,语气柔和,心里不由定了一大半,当即嗫嗫嚅嚅地叫了一声:“二师兄!”

陈慕南微微一笑道:“兄弟,你还认得我这个二师兄么?”

谭秀心里又跳了一下,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陈慕南又拍了他一下:含笑说道:“兄弟,烧饼油条别吃了,豆浆也别喝了,咱们哥儿俩换个地方聊聊去!”

谭秀心里打鼓,一时也不能断定是吉是凶,而事实上他又明知不跟陈慕南走不行,他一下都不会,想在陈慕南手下反抗,那是自找没趣,他迟疑了一下,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在摊儿上扭头就走,那卖烧饼油条的直看他。

陈慕南拉着谭秀拐进一条小胡同里,看看胡同里空荡荡地没一个人影,陈慕南停了下来,道:“兄弟,咱这哥儿俩就在这儿聊聊吧。”

谭秀心里忐忑着,没话找话,道:“二师兄什么时候到‘泰安’来了?”

陈慕南道:“我昨晚上就到了!”

谭秀道:“就二师兄一个人来么?”

“不!”

陈慕南道:“还有大师兄,他如今也在这‘泰安’城里。”

一听那凶狠粗暴的大师兄也来了,谭秀吃了一惊,他担心就担心这个,忙道:“大师兄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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