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女伊北》第233/272页


开了一段路,他单手扶住了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说:“是不是被吓到了?”

“没有,只是觉得特别难过。”我说。

“一开始我也接受不了妈妈这样,一下头发全白了,整个人变得神志不清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这一切。现在已经好多了,以前每一次来看她,回去后我好几天都不想说话,也不想吃饭。”他说。

我忍不住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听他说这样的话,看着他那种受伤的眼神,那一刹那心特别地疼。

“没事,我是男人,这点事情不算什么,扛着扛着就过去了。”他勉强笑了笑,又说:“我离我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很快我的梦想就都实现了。不过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不会像父亲这样得陇望蜀,最后满盘皆输。”

他的话让我的心再次突突地跳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事实不会朝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不知道为何,心里的那种担忧始终都存在,从未消散过。

年后。大年初六。

龙川的父亲突发脑梗送医院抢救,把正准备大婚的我们弄得兵荒马乱措手不及。还好抢救及时,他父亲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么一来,打乱了我们的婚礼计划,他父亲重病在床,我们也不能再举行婚礼了,只能把婚期推迟。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龙川的大哥和二哥,两个哥哥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狂妄模样,对我的态度很是冷淡。他的两位嫂子,和哥哥们也是一丘之貉。看得出来,龙川一直在恭维他们。或许因为现在龙川的事业发展得不错的缘故,他们对龙川的态度倒是比较热络。倒是他们的妈妈,慈眉善目的,见到我怀了孕,还特地拉着我聊了聊家常。

龙川送他的哥哥嫂子回了家,他们的妈妈和我一起留在病房里照看着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在半梦半醒中嘟囔了一句:“阿娇,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

这句话说得很清晰,我们坐在旁边都听得十分清楚。

伯母听到他这么说,重重地叹了口气:“哎,那狐狸精真是把他一辈子的魂都给勾走了!”<

正文 192 你们在聊什么

时隔多年,我依然能听出这位善良的伯母心里那切齿的恨。杀妻之仇,夺夫之恨,向来不共戴天。即便是时代变了,观念变了,有些恨长在心里,扎了根,便是一辈子的窟窿。

我作为局外人,本没有说话的立场,面对这样的愤怒自然也不能说点什么。伯母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愤愤地离开了。

我追出门去想送她下楼,她却对我说:“你现在怀孕不方便,留在这儿吧,我自己回去,没有关系。”

她就这样走了,我望着她瘦弱单薄的背影,再想到疗养院里满鬓苍白的龙川的妈妈,再转身看着病床上那个不时呓语的男人。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种东西不杀人却夺魂的,那想必就叫爱情吧。

一段念念不忘的情,间接毁了三个女人的一生,最后谁也无法得到善终,四败俱伤,每一个人心里都带着永恒的痛。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诅咒,可是始作俑者,难道他不痛苦吗?我想他更痛吧?

一个骄傲的男人,一个聪明的男人,一个到了晚年依然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的男人,他心里想必一直在等一个人,他想必随时准备好了要见她,他想必这一生都被这一场深情所累。可是这样的深情,对于另外两个女人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薄情与辜负。这个男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离开的女人,却把所有的漠然给了分别给了留下来的两个女人,一个被逼得去遁入空门,一个干脆被逼疯。

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浸染岁月后如果还能经久不衰,必定是无数深受其害的人的鲜血供奉出来的。这段情太沉重,太沉重了。

我看着床上这个脸色苍白、不停呓语的男人,从我这个角度望去,几乎就能看到龙川苍老的以后。见过他大哥和二哥之后,我发现其实龙川最像他的父亲,无论是长相,身形,还是说话时的神态。可是偏偏,龙川却是他最不喜欢的孩子。

瞿溪倒是没有半点这个家庭的影子,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北方男儿所特有的狂野之气,一双眼睛里藏满了睿智,整个人给人一种安然慵懒的气息,不像龙川那般咄咄逼人,眼睛里总射出野心和**的光芒。

瞿溪应该不会是他的孩子,他和这个家庭太格格不入了……我暗自思忖着,龙川就在此时推门进来了。

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闻到了瘦肉丸特有的香味,龙川轻声说:“我送他们回去了,给你买了瘦肉丸,你饿吗?”

这些日子一直害喜,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有这个特色的小吃加点醋,我还能吃下去。所以龙川这一段隔三差五就给我买一点,既担心我吃不下,又怕我吃太多这种东西没营养。有时候看到他那么纠结,我的心里既觉得暖又觉得疼。

我稍微吃了一点儿,他坐在我面前一直看着我,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我忍不住笑了。

“觉得你怀孕了以后特别美,变得更美了。刚才二嫂还夸你,说很少见到孕妇还这么美的。”他边说边笑。

“现在月份还小呢,还看不太出来。就这么素面朝天的还美啊,你二嫂是为了哄你开心吧?”我心里虽然开心,却还是这么说道。

“是真的美,你没发现这几天我看你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咱俩的心好像没有挨在一起,总是隔着一点距离。”龙川说道。

“瞎说。”我连忙否认,心里却暗暗心惊。

其实两个真心在爱的人,一点点疏远或游离,彼此都是有知觉的。

我们聊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川的父亲突然醒了,他大概一直注视着我们很久,直到龙川忍不住想亲我的那一瞬间,他父亲咳嗽了一声,差点儿把我们两吓得魂飞魄散。

“爸……你醒了啊?”龙川满脸尴尬地望向他父亲,我则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感觉十分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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