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第35/190页


  “王洪?”沈清想了一会才想起王洪是陆莲的未婚夫,“他怎么了?”
  沈灼说:“我好像梦到过,他有个外室,而且还生了一对儿女。”
  沈清眉头紧皱,“外室子?不是庶子?”
  沈灼明白父亲的意思,她肯定地说:“是外室子,而且他还把这外室当成了自己妻子。”时下并没有妻子过门前不能有庶子的规矩,但大部分世家子不会在婚前就有庶子女的,尤其是年龄相当的未婚夫妻。
  但是王洪比陆莲大了五岁,他是为了等陆莲长大才迟迟未婚,即便他有庶子女,陆家估计也不会说什么。就是圣人都不会强求自己女婿守身如玉。
  但王洪现在有的是外室子,这跟庶子是两回事。时人对庶子、妾室宽容,对外室并不宽容,大梁律法是明确了,官员不得私设外室,外室子女也没有继承权。
  沈灼没说的事,前世王洪把外室的事瞒得好好的,莲娘一无所知地嫁了过去,直到成亲半年后才发现丈夫有了外室。她气急败坏地质问王洪,却被王洪一巴掌打流产了。
  莲娘流产那会漏血不止,差一点就死了,之后她也没再怀过孩子,陆家再也不敢让莲娘怀孕了。沈灼目光微寒,既然这人渣这么喜欢这外室,这世她便成全他,让他娶了她。


第40章 王洪(上) 这样姑娘才配得上王洪……
  慕洵并未跟杜氏同房的事, 还没过夜就传到了镇北王、慕湛耳中,镇北王对此一笑置之,杜家对王府敌视也是一天两天了, 宫里逼着杜家再出个女儿嫁到慕家,不就是想让杜家再次羞辱自己吗?
  第二天一早, 慕洵和杜氏倒是准时过来给镇北王请安了,慕洵脸上云淡风轻, 若不是接到通报,镇北王也看不出儿子昨天丢新娘一人在青庐。
  但随着杜氏漏洞百出的请安,慕洵淡然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他知道杜氏是连血脉都不知道真假、被当成奴婢养大的外室女, 可他以为她毕竟是杜家养大的, 基本的规矩还是应该知道的。
  哪里想到她居然连请安都不会!要是将她带回北庭, 让人看到她这样,不是给自己丢脸吗?慕洵神色阴沉地望着杜氏, 心里动了杀机,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杜氏也不是真连请安都不会, 她虽是当奴婢养大的, 可也是杜家的血脉, 大家也不会真正让她去干活做事, 杜家养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杜氏每天光看家里的姑娘、郎君给夫人请安, 就知道该怎么请安了。只是镇北王气势实在太强,他光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都足以把杜氏吓哭。
  且王府里连个女眷都没有,杜氏就是幼年跟母亲住在外面,也不曾见过外男, 等到了杜家更是连祖父、父亲都没见过几次。突然嫁到了镇北王府,见了这么多男子,她如何不害怕?她紧张得连端着茶盏的手都在颤抖。
  茶盏的碗盖和杯身不停地轻碰,那声音让事不关己的慕湛都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新上任的弟妹。怪不得夭夭一直担心杜氏,这样的人若有人庇护还行,不然怎么能在镇北王府活下去?若不是两人刚成亲,慕湛怀疑他那位高傲的二弟会忍不住杀了她。
  镇北王没觉得杜氏有什么不对,养在深闺的弱女子,突然见了这么多男子会害怕也是正常,他这样连自己闺女都吓哭过,别说是一看就是胆小的杜氏。
  夭夭不怕自己,是因为他从小宠出来的。杜氏也不是世子妃,镇北王并不在意长媳以外的儿媳是什么身份,慕洵在北庭也早有未婚妻,杜氏不过是个摆设。
  他将见面礼给了杜氏,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仆妇,示意仆妇扶杜氏下去。这仆妇看着眼生,不是家里的下人,镇北王不由望了长子一眼,见长子对他微微点头,他才暂时按下疑惑。
  他对慕洵说:“现在王府里也没个女眷,你也不用让你媳妇过来请安了,等你大嫂过门再说吧。”他虽不在意儿媳出身,可她这怯懦的模样,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
  日后去了北庭她还是如此,那不是被人笑话吗?镇北王想着等夭夭过门,让她来教杜氏礼仪,不说将她胆子练大,起码该会的礼数要学会。
  慕洵恭声应是,又转身对慕湛说:“大兄,我们府上女眷太少,杜氏陪嫁的仆妇也不多,你给我的那些仆妇能多留几天吗?”
  他刚和杜家成亲,他若现在对杜氏下手,父亲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可他也不能任她给自己丢脸,他必须在京城就把她教好。
  他昨天忙了一天,可不妨碍他知道自己院里发生的事,杜氏都这样上不了台面,她带来的下人也别想了,真正能办事的是沈灼暂时送来的沈家下人。慕洵为了自己的舒服日子,也要暂时把她们留下。
  慕湛说:“那是我问七娘暂时借的人,他们在沈家也有自己的事,不能留太久。你院子里的仆妇丫鬟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就来。”
  镇北王闻言不由望了儿子一眼,他哪来的丫鬟仆妇?
  慕湛笑而不语,他跟镇北王、慕洵不一样,顾王妃去世后,镇北王府是他一人打理的,内院的事他一清二楚,他身边没仆妇,那是他嫌女仆留在府中麻烦,不想要,不代表没有。
  跟夭夭订婚后,他就派人去顾家,让顾家那些老仆给自己选适合的丫鬟仆妇伺候他跟夭夭。顾家是他跟夭夭的外家,母亲去世后,那些老仆没了主人,只能仰仗慕家和沈家的庇护。
  他们的利益跟自己和夭夭的利益是一致的,日后哪怕自己有了别的人,那些下人也只会偏向夭夭,而不是别人。慕湛殚精竭虑地替小姑娘考虑,连自己都算计上了。
  “多谢大兄!”慕洵爽快地道谢,他也光棍,慕湛为长,大哥照顾下面弟弟是理所当然的事。
  慕湛笑着说:“你我兄弟,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谢的?”
  慕洵闻言拱手道:“父亲、大兄,我还有些事,想要出门一趟。”他要去给杜氏找个傅姆,大兄找来的仆妇估计也能教杜氏规矩,但肯定达不到他要求,这人他要亲自去找。
  “去吧,别回来太晚,你才刚娶媳妇。”镇北王叮嘱次子说。
  “我知道父亲。”慕洵垂手退下。
  镇北王等慕洵离开后,对慕湛感慨道:“你跟夭夭以后要好好的,千万别弄两头大。”镇北王也是看了慕洵有感而发。在妻子心里,他连沈清的地位都比不上,沈清好歹还是她弟弟,自己大约就是她安身的工具,当然这话他只会对长子说。
  慕湛笑了笑:“父亲放心,我会跟夭夭好好孝顺你的。”就算不娶夭夭,他也从来没想过两头大,两头大,只会让夫妻离心。他想要安心立业,就需要一个稳定的后院。
  镇北王很高兴地说:“你跟夭夭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更好。”镇北王早当祖父了,慕湛和慕洵因各种原因成亲晚,可他们下面的弟弟成亲不晚。
  他们大部分十五六岁就成亲了,孙子孙女都生了一堆了。不过这些孩子也就在镇北王跟前走个过场而已,他连名字都记不住。
  也正是因为慕湛下面兄弟都成亲了,所以他比慕洵更晚成亲,大家也觉得奇怪。慕湛是镇北王的嫡长子,妻族又是沈家,两家婚事不可能像慕洵那样简陋。
  慕湛说:“我们会的。”慕湛也是嘴上应付老子罢了,他还没想要孩子,他已经答应姨夫,要在夭夭十六岁才圆房,而且夭夭年纪小、身体弱,十六岁生子他都有点担心。
  他娘身体比姨母更弱,却能相对平安地生下孩子,未尝不是怀孕年纪比姨母更晚的缘故,顾王妃是十八岁才生慕湛的。慕湛想要妻子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如果两者只能选一,他选夭夭,孩子可以再生,夭夭只有一个。
  沈灼替慕洵办完婚礼,她嘴上说不累,可她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睡到了快中午时分才醒。丫鬟们都知道她累着了,也没叫她起来。
  直到听到内房里有悉索的布料摩擦声,庭叶才掀帘入内,“姑娘,你醒了?”
  沈灼刚醒,神智还有些迷糊,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庭叶说。
  沈灼吓了一跳,“这么晚了?”难怪她觉得肚子饿了,昨天她也没怎么好好用膳,随意吃了几个馄钝就打发了。
  “姑娘昨天累了,今天多睡会也是应该的。”庭叶笑着说,“世子今天还让人送了银耳过来,还特地叮嘱我们好好照顾姑娘。”
  沈灼没想到表哥这么早就派人过来了,他也起来了?沈灼忍不住有些羡慕,他们精力怎么都这么旺盛?沈灼前世就有深切体会。
  别看自己比父亲年轻那么多岁,她精力远远比不上父亲,更别说跟萧毅比了,或许成功者的精力都很旺盛?他们好像都不需要睡觉。
  碧月端着热水、清茶进来,见沈灼还躺在床上,她笑着说:“姑娘先起来松散松散,睡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沈灼起身道:“我一会去骑马。”睡太久骨头都疼了,她要骑马松松筋骨。
  碧月先伺候沈灼洗漱,等沈灼换好衣服,她一面给沈灼梳头,一面说:“姑娘,昨天你让沈城打听的事情,他已经打听了,王家郎君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那外室已经跟他生了一个女儿,现在肚子里又怀上了。”
  碧月的话让沈灼一怔,她倒不是吃惊王洪的外室,而是吃惊城叔的速度,“城叔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碧月说:“不是沈城速度快,是王家郎君压根没掩饰,外室住的那个地方街坊邻居都知道贺家闺女嫁了美郎君,王郎君每旬有七八天都是住在贺家的。
  他跟贺娘子也是正经办过婚礼的,街坊邻居都参加过他们的婚宴。他在那里名声也好,大家都说他温文尔雅,处事公道,就是可惜命太苦,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
  “父母双亡?”沈灼似笑非笑,王洪他爹娘要是知道儿子在外面被认作是父母双亡会怎么想?
  碧月道:“因为王郎君跟贺娘子成亲时,父母亲人都不在,贺娘子对大家解释说他家中几代单传,父母早早去世了,所以才没亲人。”
  儿媳妇说自己公婆死了?贺娘子的话让沈灼很满意,就要这样的姑娘,这样姑娘才配得上王洪。也不是沈灼对这贺娘子有偏见,而是她前世就打听到了,贺姑娘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王洪的外室。
  也不知道他有个从小定亲的表妹,她还是当了王洪外室。她甚至在王洪成亲后,屡次以孩子为借口让王洪陪自己,若不是王洪时常夜不归宿,莲娘也发现不了王洪在外面还养了个外室。
  碧月不像沈灼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还能保持冷静,她刚听到沈城打听来的消息时,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问沈灼:“姑娘这事要跟王夫人说吗?”
  沈灼道:“当然要说,不然莲娘嫁过去算什么?他王洪跟贺氏是正经办过婚礼的。”既然是真爱,那就必须要在一起,莲娘就别插足这对恩爱夫妻了。
  不说莲娘将来要找个如何好的,毕竟日子过得好不好,跟男人关系大也不大,但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可莲娘这次起码可以找个正常的世家子。
  碧月叹气道:“这还是表兄都是如此,即便换了别人又如何?谁知道那人是人是鬼?”碧月说完才想起,姑娘和世子也是表兄妹,她连忙补充说:“当然姑娘和世子不一样,世子不是那样的人。”
  沈灼莞尔:“像王洪这样的表哥还是少数。”她以前受现代影响,总认为表兄妹之间不能结婚,到了古代她逐渐了解为什么古人这么喜欢表兄妹成亲。
  古代女人没有人权,结婚是古代女子第二次投胎,与其嫁个完全不熟悉的人,还不如嫁给表哥。好歹有一层血缘关系,女儿在婆家过得也不会太苦。
  只可惜莲娘的表哥跟表哥完全是两类人。表哥温柔体贴、稳重可靠,而莲娘的表哥是个十足的人渣。
  碧月深以为然,“可不是,像王郎君这样的人还是少数。”碧月见过的世家子多了,像姑爷那样温柔体贴的少,但像王洪那样连前途都不要的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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