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第75/190页


  不过她晚上睡得早,中午又会午睡半个时辰,倒也不觉得缺觉,就是现在天气冷,饶沈灼自制力过人,都觉得早起有些难熬。
  今天是她入冬以来,少有的自己醒来的时候,她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帐子里光线昏暗,还没到卯时吗?她伸手想去摸床头的水杯,却摸到了一个人,沈灼蓦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躺在身边的人,“表哥?”
  沈灼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就感觉到了外面明显的冷意,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慕湛“嗯”了一声,伸手又将她搂在怀里,“要不要再睡一会?”
  他早醒了,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一到寅时就醒了。不过软玉温香在怀,他也难得懈怠一次。这段时间他风餐露宿,难得有空闲的时间就是在想妻子,现在将人实打实搂在怀里他才觉得安心。
  沈灼又惊又喜地问:“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回来的。”慕湛起身先倒了一盏陈茶给她漱口,然后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房里暖气这么足,别说是沈灼了,就是慕湛都渴了。
  不过他才喝了一口漱口的陈茶,就觉一股凉意直冲头顶,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东西?小丫头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沈灼早上起来习惯用薄荷花露漱口后再喝水,这样可以提神醒脑,她喝惯了,也没想到表哥没喝过这种东西,她喝了半盏温水后,迫不及待地问:“表哥你怎么不叫醒我?突厥那边是不是下雪了?你冷不冷……”
  慕湛看了一眼她才喝了半杯的温茶,不答反问:“不喝了?”
  沈灼不提防表哥会问这问题,她眨了眨眼睛摇头说:“不喝了。”她不渴了。
  慕湛点点头,将她剩下的半盏茶水喝完后,在她困惑的目光,做了自己想了一夜的事情。
  “表——”沈灼才说了一个字,微张的樱唇就被堵住了,两人不是没接过吻,可表哥对自己向来温柔,即便是接吻也是很温柔的,但这一次他特别凶猛,沈灼的唇舌都被他吸得发疼。
  她呜呜咽咽地抗议,慕湛听着她委屈的呜咽声,不由微微苦笑,他放松了对她的桎梏,无奈地叹息道:“你这磨人精。”她真是老天爷派来制他的,都快折磨死他了。
  沈灼没吭声,甚至连身体都没动一下,她知道现在的表哥禁不起任何挑拨,听着表哥无可奈何的声音,沈灼忍不住心软,她小声地说:“表哥,要不我们——”
  她下面的话被慕湛堵住了,慕湛搂着小妖精柔软的身体,好半晌才平复下来,他轻声道:“别说话。”他本就冲动,听了她的话,他更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就算夭夭乐意,慕湛也不会现在碰她,万一她这时候有孕,她怎么熬过回京路上的颠簸?慕湛爱怜地拨开沈灼的额发,“我再抱你一会就好,是不是压得你不舒服?”
  听着表哥温柔如水的声音,沈灼顾不上会不会刺激表哥,伸手环住了表哥的腰,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表哥真好。
  慕湛无奈又欣喜地感受着小丫头的依赖,“夭夭,你要快点长大。”
  沈灼欲言又止,她想说夫妻亲近也不止一种方式,但又担心表哥多想,就没吭声了。
  夫妻俩在房里相拥抱了好一会才起身,屋外轮值的丫鬟寂寂无声,直到慕湛喊人,大家都陆续端着铜盆、巾帕等物进来。
  这时夫妻两人已经穿戴整齐,慕湛甚至已经洗漱过了,他不习惯洗漱还要丫鬟伺候,在他看来这些丫鬟就是碍手碍脚,他起身对沈灼说:“我一会就回来了。”
  沈灼道:“表哥,你披上斗篷。”
  慕湛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我知道。”慕湛推门去先去父亲的外书房。
  镇北王早起来了,看到一大早就来找他的儿子,他错愕道:“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他以为儿子儿媳久别胜新婚,起码也要下午来找自己。不看慕三这会还没起来吗?
  慕湛没吭声,父亲不知道自己答应姨夫的事。
  镇北王狐疑地望着儿子,他倒是没想过儿子、儿媳还没圆房,他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不会装病装久了,真病了吧?
  慕湛脸一黑,没好气道:“第五阏氏说阿波可汗这些年身体不怎么好。我派人查了查,阿波可汗从前年开始,时常一夜连御几女。”
  慕湛虽然跟第五阏氏暂时结成了同盟,但两人的同盟十分薄弱,随时可以结束,第五阏氏的话慕湛也是将信将疑。
  突厥皇庭没有汉人皇室规矩大,但可汗的身体情况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即便第五阏氏是阿波可汗的宠妃。慕湛自己是男人,很清楚对男人来说,宠和信任是两回事。
  镇北王摸了摸下巴:“这也不代表什么,毕竟你阿娘走后,外面也有人传言我快病死了。”顾王妃没去世前,镇北王身边女人就没断过,孩子也一个接一个生。
  但顾王妃去世以后,王府就没孩子出生了,镇北王甚至都不怎么招侍妾侍寝了。他倒也不是特地为亡妻守身,毕竟妻子在世时他没守过,她都走了,他更没必要了。可他就是提不起劲来,妻子一走,好像把他大半精神气都带走了。
  慕湛:“……”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阿娘不乐意跟父亲说话了。
  镇北王见儿子难得黑了脸,不由大乐,他对儿子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就是跟你阿娘一样,太古板了。不过你要知道女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你要真当正人君子,她们还不一定乐意。”
  慕湛将叹息压在心里,都是老三的错!这么晚了还不过来,慕湛决定一会把他去校武场,这小子文不成、武也寻常,就这样还不用功,这可不行。
  镇北王逗了儿子一会,见儿子都快绷不住那张谪仙脸了,才哈哈大笑地放过儿子,他丢了几个卷筒给儿子,“这是京城送来的信,都是给你的。”
  镇北王跟儿子共享情报,但如果有些是儿子私下让人查的,他也不会私下翻阅,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秘密。
  慕湛看到那些卷筒,笑容微敛,等回到自己书房后,他垂目看着这些没拆封的卷筒好一会,才动手拆开了蜡封。慕湛在去突厥之前,让京城的探子替自己查萧家行军粮配方。
  慕湛要求到达京城时,正巧萧毅外出,探子就将萧毅带的行军粮配方都打听来了,干粮配方和慕湛这次带的干粮大同小异,甚至连护腕护膝面罩萧毅都有。
  慕湛看着卷纸良久,突然冷冷一笑,不管夭夭和萧毅之前有过什么,她现在是自己人,不管萧毅给她影响再多,他都会将印记一一抹去,不过萧毅还真是碍眼……


第85章 回京 临帖练字
  沈灼不知道是不是北庭风水有问题, 还是表哥去了一趟突厥出了什么差错,反正自表哥回来后他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之前他们就算不出门,两人也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基本都是各做各的事。一般都是沈灼在内书房看书,表哥在外书房处理事务。
  可从表哥从突厥回来后, 他只要不是见外人,就会陪着自己, 哪怕是他在处理公务,都要自己待在他书房里。偶尔有人来找他,就让自己去内间看书,等人离开后再让自己出来。
  他对自己书画也开始挑三拣四, 居然说自己字写得不好看, 非要她临他的字, 这完全不像是表哥能做得出来的事,沈灼因过于震惊都忘了生气。
  她的字哪里不好看了?沈灼前世闺阁时就对书画下个狠工夫, 后来嫁到萧家,萧家是武将世家, 对这种事不擅长, 但萧毅后来给自己请了个先生专门教自己练字。
  那位先生是书法大家, 现在就已经很有名气, 十多年后更是当世第一, 有这样的名师指点,她也不是朽木,练习也上心,她的字怎么不好看了?沈灼越想越气,都不想看见表哥了。
  慕湛哪里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让小姑娘这么生气, 他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哄,“生气了?”
  沈灼扭头不理他。表哥的字是比自己好看,可再好看也不能说自己丑啊!沈灼委屈极了,书画已经是唯一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太蠢的证明了。
  慕湛垂目看着夭夭的字迹,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打小的书画作业他都翻阅过,夭夭的字迹向来灵动有余、劲道不足,这跟她年纪小、又是女子,腕力不足有关。
  但是不过短短的四年,夭夭的字迹就大变样了,变得端庄妩媚、暗藏锋芒,如果慕湛没见过萧毅的字,只会当她这些年进步了,可偏偏他见过萧毅的字迹。
  萧毅的字锋利煞气、锋芒毕露,粗看似乎跟夭夭两种风格,但细看还是能找出两人细节处的相似地方,夭夭的字就好像是照着萧毅的字临过的。
  慕湛这么说也没错,沈灼前世的确临过萧毅的字,那是她后来代萧毅处理公文时需要,倒不是说她觉得萧毅的好看,主动临他的字,她一直觉得萧毅的字丑。
  那会她临萧毅字迹时,她还挺担心以后影响了自己,让自己也变丑了。萧毅被她气得不行,无奈只能跟沈灼的书画先生学了一段时间,总算把自己的字提升到勉强入目的水平。
  这就是为何沈灼和萧毅的字在细节处相像的主因。她哪里自己就替表哥收拾了一次行李,就让表哥快把自己查得露馅了。也是重生这种事太虚无缥缈,慕湛一时没想到而已。
  谁知道小丫头居然能有两世宿慧?慕湛见她难过得都快哭了,自知失言,他搂着她轻声说:“是我不好,夭夭的字一点都不丑,我说错话了。”
  沈灼闷闷地问:“表哥,为什么你非要我临你的字?”
  慕湛明知故问:“夭夭现在的字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临了姨夫的字帖吗?”
  沈灼摇头说:“没有,我爹字又不好看,我临得是王先生的字帖。”父亲的字也不是不好,就是中规中矩罢了,让人挑不出缺点,但也说不出什么优点。
  慕湛问:“王先生?哪个王先生?”京城字写得好,又姓王的人太多了。
  沈灼说:“就是王珂。”
  慕湛挑眉道:“他也就比我大两岁而已,你叫他先生?”他突然又想起慕三说的年纪大了,所以夭夭也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
  沈灼呆了呆才道:“是吗?”她前世叫惯王珂先生,这辈子也顺口说了,她都不知道原来王先生只比表哥大两岁。
  慕湛柔声哄着她说:“他的字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你与其临他的字,不如学我的字。”
  慕湛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他的字画水平跟王珂不相上下,只是他在京城行事低调,又被人有意打压,才会名声不显。夭夭与其跟他学,还不如跟自己学。
  慕湛有些后悔,当初母亲教小姑娘书画时,曾问过自己愿不愿意当她蒙师,慕湛嫌小磨人精太烦,一口拒绝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当她先生。
  沈灼没吭声,表哥的字是不错,可就是不符她眼缘,就像前世颜筋柳骨那么出名,王羲之的字帖也有不少,可她就喜欢临赵孟頫的字帖。
  即使大家都说赵孟頫的字俗媚她还是喜欢,她一点都不觉得俗,这就是眼缘。再说她前世临帖临了那么久,现在早就不需要临帖了,她也不想改变自己的风格。
  慕湛心思敏锐,稍一思索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他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是嫌我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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