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又是一年春》第11/208页


夏三少说道:“娘亲,你照看着无忧,我出去趟。”妇人便答应了。

夏三少回身出门,便向着书房而去,推门而入,却见有人坐在桌后,正在端然看书,头戴冲天冠,身着暗团花的蓝袍,面似温玉,凤眸有光,好一派谦谦君子风姿美态。

夏三少上前,叫道:“阿秀。”

桌子后的那“阿秀”闻言,抬眸望向夏三少,淡淡一笑,说道:“回来了?”

夏三少上前,急忙说道:“阿秀,你是怎么救醒无忧的?”阿秀笑道:“我自有法子,怎么了?”夏三少说道:“无忧究竟是怎地了?为何你派人前去,同我说并非下毒?”

阿秀笑道:“那的确并非下毒。”

夏三少皱眉说道:“那无忧怎会昏迷不醒?且如今头脸身上又是那样。”阿秀说道:“我自有道理。你先前去了县衙,是找到凶嫌了?”夏三少说道:“有个小孩,甚是古怪。”阿秀说道:“怎么个古怪法儿?”夏三少说道:“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古怪……是他卖了包子给那鸿宾楼,恰巧他又跟无忧认得,无忧才进去找那朱掌柜问他去作甚,朱掌柜才把包子给了无忧吃。――你说,若非他有心,怎会如此凑巧?”

阿秀说道:“也许那孩子是个天生倒霉的,故而才会如此,也未可知。”夏三少见他笑的云淡风轻,便苦苦说道:“然而如今无忧还未全好,你说不是中毒,怎地还如此,可有好法子?”

阿秀说道:“这个无恙,且我已经开了个药方叫人熬药去了,只是有些难受些,你派人看好了无忧,别叫他乱抓,喝了药,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

夏三少本还有些疑问,譬如不是毒药,那怎会那般可怖?……然而他深信阿秀公子能耐,因此也便不再追问。

暂不说夏府为了夏小少爷之事忙的团团转。只说县衙之中,幼春被关押入狱,虽不曾用刑,然而那牢房内四面透风,阴冷的很,幼春在劳内呆了一会儿,便簌簌发抖,只得拼命将身子缩成一团,咬着牙,然而片刻,那上下牙齿便得得得地交撞起来,冻的小脸变色。

幼春蜷缩着身子在那角落里,又饥又寒,几欲晕厥过去,正无法可想,却听得外头脚步声响,似是有人过来,隐隐说道:“那小子便在这里头了。”外面便又有人哼得一声,叫道:“姓陶的小子!”

幼春抬头,却见到两个衙差站在门口,凶神恶煞地望着他,幼春不明,说道:“两位大哥,何事?”

其中之一个高瘦之人,便说道:“臭小子,你进了这里,敢不认得我们两人?”幼春说道:“我初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大哥莫怪……不知两位大哥是?”那两人衙门狱卒打扮,此刻面面相觑,高的笑道:“这小子倒是乖觉。”另一个矮胖的便说道:“我方才同你说,你尚不信,你且来细看看,长的倒是不错,只可惜脏了些。”

幼春略微皱眉,便向着暗影里缩了缩身子,也略垂下脸来。那高瘦的衙差便看了看,说道:“是么?我却并未细看……看来也并没好到哪里去罢。”

矮胖说道:“想必这里暗,你自看不出好的,……可惜不是个女娃儿,不然倒是有的乐呢。”

高瘦的便笑,邪声说道:“我看你最近真是憋坏了,见了这泥般的小小孩子也想出这么多来,――难道便要拿他杀火不成?”

初初相见公子无情

那矮胖狱卒嘿笑两声,说道:“倒也无不可,只可惜他并非死囚,且又未定罪,倒是不好办。”高瘦的便道:“你管这么多作甚,难道你弄了他,便会杀了你?先前也不是没做过的。”

矮胖的说道:“话虽如此,但别的倒还罢了,难道你不知,夏家那宝贝小少爷急病,便是同这小子有关,我坏了他是小事,倘若夏家要人,我们交不出,却是大事。”

两个狱卒又看了幼春一会,肆无忌惮说了几句。幼春听着,身子微微发抖,那两人干说几句,到底走了。

两人走后,幼春将头埋在膝头,浑身抖个不停,此刻却并非是因天冷牢房内漏风,却是因心头极冷,似是不堪的回忆便又冒出来,一时之间,幼春咬着嘴唇,才能压住那冲出喉咙的一声大叫。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那矮胖的衙役便送来饭食,隔着牢门喝道:“小子,来吃东西。”幼春只当未曾听到,缩着身子,一动不动。那矮胖衙役啐了一口,自将碗筷放下,自己去了。

幼春只等他走远了,才起身来,浑身已经略有些僵硬,他勉强到牢房边,低头看,却见是一碗稀粥,捧起来,却已经是冰凉,幼春勉强喝了口,只觉冰凉入肚,虽然饿,却再喝不下,只得放了,便仍旧缩回角落里去,手抱了头跟膝盖,心头只想:“大娘见我不回去,不知会怎样担心我。”

顷刻那胖衙差回来,见碗中的粥未动,便哼一声,自撤了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幼春忽地听到铁锁响动,起初以为是错觉,渐渐地便听明白,幼春茫然抬头,昏黄的灯光里,黑暗中朦胧见有人扑向这边,将他抱了,热烘烘地就贴上来,幼春浑身发抖,颤声叫道:“是谁?”那人便说道:“乖孩子,别声张,你从了我,弄得爷快活了,自有你的好处,……就是放你出去,也未可知。”

幼春大惊,极力挣扎,那人力气却极大,幼春听出乃是胖狱卒的声,便叫道:“差大哥,这是做什么!”感觉他下手粗鲁,竟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不能动弹。幼春抖了抖,心头恐惧天翻地覆,猛地低头,一口咬下去,正中那人耳朵,那狱卒惨叫一声,顿时放开幼春,幼春慌里慌张起身,将牢门拉开,便跑出去,顺着甬道跑了一会,只听得身后胖狱卒杀猪似的叫道:“犯人跑了,快快拦下!”

幼春忘乎所以,拼命向前而去,正见到高瘦狱卒拦路,见他跑出,便拔刀逼过来,幼春浑然不怕,便直冲过去,高瘦狱卒喝道:“快快站住,再硬闯,便宰了你!”幼春仿佛没有听到,直直地冲过去,那高瘦狱卒手起刀落,眼看幼春便要伤在刀下,忽地不知从哪里弹来一块小石子,正磕在那刀背之上,狱卒虎口大震,竟握不住刀,那刀直飞出去,跌落地上。

幼春被那高瘦狱卒逼着后退,却见那人怪叫一声,手中的刀直飞出去,幼春发怔,脚下不知踩到何物,顿时踉跄,往后一倒,本以为会跌过去,却不料竟靠上某物,略有些温软。

幼春正心慌,来不及回头,手向后一抓,本以为是墙壁或是桌椅等物,不料触-手之际,却觉得入手温软,极是受用的。幼春便牢牢握住,借力起来,回看之时,顿时更是一惊,却见身后赫然正站着一位美姿容的青年公子,峨冠博带,面容温良,仪态高雅,此刻正略有不悦地向下看。

幼春垂眸一看,却见自己的手正死死抓住这美公子的手,还未放开,幼春一呆之下,急忙松手,忙着后退一步,不知为何,又惊又怕,却又不觉地面红耳赤。

那青年公子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在如此阴冷狭窄的牢房之内,他整个人仿佛美玉一般温润生光,连周遭的光线都似柔和几分。

此刻牢房内那矮胖狱卒已是跑了出来,嚷道:“捉到那小畜生了么?这番也不管他是夏家还是秋家要要的人,只弄死他才解我心头之恨……”正没遮拦地说着,那高瘦之人望着美公子,说道:“你是何人?”

那美玉般的青年公子,淡淡扫了幼春一眼,才说道:“你们方才做什么呢?”

幼春满脸通红,矮胖狱卒捂着耳朵,说道:“你是何人,管的倒宽,我们自教训囚犯,同你有什么相干?”说着,便又过来,想要擒拿幼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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