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月下》第316/317页



至于专注于政,只是因为,他孤身一人。与其绝望地思念,他宁可用忙碌将时间填满。

梦中,月下,他常常对着墙壁上悬着的女子丹青发呆,偶尔会问:“浅儿,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大臣们非要他选秀女入宫,长虞出了一番主意之后,他深以为然,遂允了选秀大典。

本想敷衍过去了事,却没有想到,当他已经疲惫到不行的时候,最后一批秀女,最后那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抬眼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那娇美的容颜,曾于梦中百转千回。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封后、入宫、洞房。

玄王与洛王后之间,有太多未曾解释过的东西,比如“初见”时,他失控地将她当成了别人, 她从未问过是谁;比如“初夜” 时,她没有见红,他从未问过她为什么。

其实不需要解释,因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晨轩从一开始就知道,司洛,就是楚洛婉。只是当他写信给司乾和晨轼时,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说浅儿年初时又一次失忆了,这才叫他稍稍有些怀疑――浅儿是否是真的失忆。

直到浅儿怀胎五月,一个深夜在里,他被她的哭声吵醒。她哭喊着:“不要……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一个小小的翻身,她狠命地揪住他的衣裳,声音变得呜咽急促:“哥哥……救救我们的孩子……哥哥……”

他不知滋味地听着。浅儿,你果真没有忘记,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惩罚我。罢了,你尽管罚我吧,只要你还愿意惩罚我,总好过远在天涯海角再也找不着、见不到。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渐渐开始睡得很浅,夜里,她常常会凑近他怀里,呢喃一句“哥哥”,然后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只觉额个小习惯似乎是从她第一天睡在他身边起就有了。

怀安出世后,浅儿要坐月子,他也因此一直碰不得她。怀安满月后的一天,浅儿主动埋进他臂弯里,双颊因羞赧而泛出桃花的粉红:“我今天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大夫说我的身体已无大碍 ,可以……可以……”

他眉宇间尽是温柔的笑,嘴角边却略带意思促狭,明知故问:“可以什么?”

浅儿佯捶他一拳,垂下视线,嗔道:“你明明懂了。”

一阵静默。

他依稀觉得,纵然时光如流水勿勿过去,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她依旧是那个人,是那个不顾一切爱他的人,是那个在天下人面前无比坚强、却喜欢在他怀里撒娇的人。

可她还偏偏自称司洛,让他哽在喉咙口的那一声“浅儿”,无法唤出口。

他半是幸福半是怅惘地答道 :“洛儿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语毕,他手肘撑起,压于她身上,凝祝着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将碎发挽到她耳后。俯首,温柔至极地含住她的双唇,如饮琼浆般吮吸起来。吻一路向下,一路向下,停在她的颈窝,他深深地呼吸,闻着她的味道。

她耳语道:“子攸,久一点,到天明,好吗?”

这一夜,他听到她梦呓说:“哥哥,别哭……浅儿不能爱你,但是洛儿可以……我只有这样,才能爱你啊……”

他终于明白,原来她这么做,不是要惩罚他,而是逃不脱对他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那些年错过的杏花烟雨,想与她携手看遍。

那些年错过的宿命姓氏,想冠于她的名前。

那些年固执拉开的距离。

那些年执拗不要的爱情。

他征服了全天下,挥手却发现,他的天下,其实只容得了那一个翩翩纤影。

“还记得选秀那日,你见到我时,情不自禁叫出口的那个名字吗?”

“记得。”

“那……哥哥,再叫我一次吧,可好?”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阳上花开,缓缓归矣。

浅儿,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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