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第178/679页


  前一世,便是夜禹桥如何伤心欲绝、如何钻牛角尖,也从未想过轻声一途――并非因为世间尚有和留恋,而是生本身,便是令他无法轻易舍弃之事。
  虽不知当初夜母抱着何种心态将他生下。但,既是有了生命,夜禹桥便愿意将其视为上天一种恩赐。存在本身,也便该有它的意义――只是前世,他寻找了许多年,直至寿终正寝,也不曾找出那意义所在。
  而如今……
  御紫炎回头看向御天行――或许自从前世起,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与眼前这男人相遇吧?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不禁失笑――还曾说夜禹桥并不信鬼神之说。如今他御紫炎,可是信足了这姻缘注定之事呢。
  见御紫炎忽而浅笑,御天行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笑由来,不禁目光更是柔了几分,低声说道,“父皇何尝不是?”
  上官洛青方才被御紫炎一语厉声责问惊到,再又不知为何,见这三殿下竟是自笑了起来。
  最后,见御寰陛下同样眼中含笑与三殿下低语,上官洛青也隐约猜到了些端倪,心中不免又是一阵艳羡――若有一日他也能与那人如此相视一笑,全无其他相绊相扰,又当是何等逍遥胜神仙……
  唉,任凭如何艳羡,于他,怕也只是一厢情愿、一梦黄粱罢――
  正文 第四卷 世争 第一四九章 不曾爱过
  第一四九章不曾爱过
  上官洛青心中叹一句“只羡鸳鸳不羡仙”,缓缓抬起头,眼中多了一份坚定,少了一分求死之心,对御紫炎说道,“请殿下继续说吧。”
  见上官洛青目光顾盼之中,多了几分生机,御紫炎才缓缓点头继续说道,“本殿要公子你,迎娶三公主御姝媛。”
  “!”
  上官洛青万万没有想到,御紫炎提出的解决办法竟是这一条,不禁惊得猛抬起头看向御紫炎。
  “公子不曾听错,本殿确是要公子成为我御寰驸马。”
  御紫炎重复一遍。
  “为,何?”
  饶是上官洛青这般七巧心思,也实在猜不透为何此时御紫炎竟是提出这一看似风马牛不相关的话题来。
  “理由有三。”
  学着上官洛青先前的口气,御紫炎浅笑着解释道,“其一,称你本是来大央求亲,正巧被御涟轩撞见。御涟轩见你生得清秀,遂起了邪念,才引出之后许多事。如此这般,便能解释了你一异国丞相之子,如何出现在大央城内。”
  上官洛青点头。御紫炎继续说道,“其二,上官丞相令你前来,本就是为了阻止陵王求亲成功。你若是迎娶到了御姝媛,自然也便完成了上官丞相交托。”
  听御紫炎再次提及此事,上官洛青低垂下眼睑,掩下眸中颜色。
  “这其三么……”
  御紫炎微微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难道你不好奇,若是得知你迎娶了他人,那陵王,又会作何反应呢?江山、爱人,自古多两难,到时两难之间,陵王将作何选择,上官公子又将如何应对?或许挣扎之间,冥冥真意自见分晓也未可知。”
  听罢御紫炎最后一言,上官洛青缓缓抬起眼,注视着眼前这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神色复杂之间,却也莫名带着几分信赖与依托之意。
  “你自好生考虑。若是你不愿,父皇与本殿也不勉强。若要强保下你来也未为不可。只是这名不正,则言不顺,到时少不得一番功夫便是了。到时,你欠下的这人情债,便更难还清了。”
  御紫炎微微向后倚进御天行怀中,一派轻松淡然对上官洛青说道。
  “……”
  上官洛青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应道,“此事来得太突然了些。还请陛下与殿下给洛青些时间,让洛青仔细斟酌清楚。”
  “那是自然。”
  御紫炎点头应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好生休息一夜。明日此时,父皇与本殿静候公子结果。”
  上官洛青无声躬身一礼。御紫炎唤了一声“霜洁”,御华殿门应声而开。上官洛青便跟随霜洁退了下去。
  “……”
  目送上官洛青被霜洁带下,关了御华殿大门,御紫炎表情严肃了几分――方才他虽是从容自得模样,心中,却并不曾似面上表现得这般轻松。他思前想后,唯有这一条最能顺理成章解了上官洛青的围。除了这一条,再想顺利救下上官洛青性命,恐怕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少不了无谓牵涉一些人进来。
  御紫炎正蹙眉走了心思,忽然觉得腰间一只手微微使力,识海之中便听御天行温柔语音响起,“便是处置了凤方芸与御雪寒,也无甚要紧。炎儿不必太过介怀。那个皇后,父皇本就不曾放在心上。那么个心肠歹毒的四皇儿,父皇更加早早便想将其挫骨扬灰。”
  知道御天行对御雪寒恨意是自早些年御雪寒对自己用下碧云笑一次便深深种下的,御紫炎也并不觉得稀奇,只是转过身对着御天行浅浅一笑,轻声说道,“古人有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御雪寒虽已入歧途太深,但到底也是父皇骨血。还有那凤方芸,在父皇心里,虽是无甚要紧,却终究贵为一国之母。
  将她知罪以为上官洛青脱罪,一则,朝中上下、后宫内外,少不得一番风雨飘摇、惊涛骇浪,平白令父皇承担许多压力、重责;二来,此次之事,却是与凤方芸无甚相关,平白将她牵扯进来,紫炎虽是不至内疚,到底心中会有些疙疙瘩瘩。”
  “炎儿,你总是想太多――”
  御天行轻叹一声,重将怀中人儿揽近几分,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
  “呵,说是任性倒是真。紫炎说来说去这许多,也不过是为了令自己心中安慰些的托辞罢了。父皇莫要露出这般怜惜神色,时日久了,紫炎怕是会得意忘形。”
  “炎儿便是再任性些又如何?”
  御天行浅笑着在御紫炎耳边喃喃低语道,“父皇还只怕炎儿对父皇太外道,心中再有什么事也不同父皇讲,便自作主张胡思乱想了起来,那样父皇才是冤枉了。”
  “父皇!”
  御紫炎不禁低嗔一声,“父皇怎么又将这旧事提了出来?”
  “呵。”
  对于御紫炎此刻嗔怒之色,御天行不但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反而眼中笑意更浓,修长的手指轻挑起御紫炎下颌,棱角分明的俊颜愈发凑近几分,令御紫炎鼻息之间尽是那熟悉的疏冷气息,缓缓说道,“炎儿可知自己此时这般模样有多么诱`人?令父皇险些失了分寸,此时此刻便想要了炎儿才好。”
  嗅着鼻尖那较平日里愈发沁人心脾的冷香,夹杂着些专属于御天行的强烈阳刚气息,疏冷与炽烈交织,竟是别有一番惑人风情。再加上此时御天行眸中柔情深重,两片性感薄唇之间缓缓吐出的话语,蒙上一片淡淡的沙哑之音,说的,又是如此暧昧之辞。
  御紫炎一时之间,心中竟是好似窜过一道电流,酥麻无比。便连身上,也隐隐升腾着几分热意。
  这陌生却又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触,令御紫炎不禁红了脸,目光亦有些飘忽。
  “――”
  注视着御紫炎面色变化,再感受到御紫炎心中所想,御天行此时竟是有些错愕,喃喃开口问道,“炎儿前世,竟是不曾真的经历过情爱之事么?”
  见御天行竟是如此轻易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口,御紫炎觉得有些发窘,垂下头低声说道,“很奇怪,是么?”
  “不。”
  再次轻柔抬起御紫炎的头,御天行声音愈发柔了几分,沉沉说道,“只是令父皇心疼、心痛――前生炎儿活了几十年,竟是不曾真的被‘爱’过。”
  御紫炎瞪大双眼,认真探究御天行眼中没有半点虚假敷衍之意,竟是发自真心说出这一番话。
  “父皇,夜禹桥前世平白活了七十六年,只为一个不值得牵挂之人心灰意冷了几十年。父皇难道不嫌夜禹桥太傻、太笨、太扭么?”
  “父皇只觉得炎儿太痴。”
  御天行展颜一笑说道,“不过,父皇此刻只觉得炎儿前世几十年,倒是为父皇‘守身如玉’了呢。”
  听御天行此时竟是玩笑起来,御紫炎正要开口嗔怨一句,却是被御天行紧紧拥入怀中,御紫炎听御天行叹息一声说道,“是以炎儿才对情爱愈发没有信心么?是以炎儿才这般畏缩不前么?
  从今往后,炎儿再不必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炎儿只需记得,父皇的炎儿是天底下最好的,是父皇心中唯一至宝。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直到你我升仙、成神,冲破三界外,跳出轮回中,父皇对你的情,永不变;爱,总不淡。”
  “父皇――”
  御紫炎心中千言万语,此时只能化作一声呼唤,眼角,不觉又是湿润了些,却是仰着头不曾令晶莹满溢而出――他此刻只愿幸福,只愿微笑。
  “况且在父皇眼里,七十几年也算不得什么。”
  待御紫炎心中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御天行紧拥着御紫炎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却也不曾完全放开怀抱,只是一只手轻抚着御紫炎脸庞,笑说道,“御寰皇族,本就有几百年寿命。况且如今你我入了修真之道,更是漫漫人生路,无穷无尽。
  七十几年的感情空白、执拗纠结,又如何呢?父皇与炎儿有的是,永无止尽的生命与岁月。
  到时,父皇自是会令炎儿知道,何为情,何谓爱。更是会令炎儿眼里心中,只容得下父皇一人,只有满满装着父皇。”
  “呵。”
  听御天行满是豪情壮志说着对未来的期许,御紫炎不禁笑弯了眼,方才心中淡淡忧愁婉转顿时烟消云散,点点头说道,“父皇说的是呢。父皇胸襟到底比紫炎宽阔许多。”
  “那么――父皇现在便先教会炎儿些事情,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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