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第678/679页


  金发碧眼、衣饰却是纯然东方韵味的美丽女子,经那神君一招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走上前去,与神君一同凑在水镜面前,继续那“不怎么值得称颂”的偷看行为。
  “嗯,太乙,你在冥界与他们二人打过照面了,感觉如何?”
  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自觉,神君又是漫不经心问着身边清丽女子。
  “万载红尘,无论将暝、抑或幻狐,都长进了些许。”
  太乙据实以告,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嗯。我看也是。”
  似是很满意太乙回答,神君语调微扬说道。
  然而在他们二人身后的红莲,却是冷声说道,“不过沾染了些尘世俗情。”
  “呵呵,可不是。”
  仍旧不曾因为红莲煞风景的忤逆之言而动怒,神君再次回过神来,笑眯`眯看了一眼脸上似是有些不悦的红莲,甚至还深有同感似的点点头说道,“幻狐也便罢了,连那将暝也成了痴人。”
  “呵,神君,您还真是没有立场。”
  一旁的太乙轻笑出声,毫不客气的取笑着极有“墙头草”嫌疑的神君。
  “谁让红莲脾气不好。自然是要顺着他的话来说才好。否则,本来话就不多的这家伙,日后更要惜字如金了。”
  含笑的眉眼间全是春风般柔和之意,便是连一身煞气的凶神,也难以成恼――又或者,只要是这位神君说出的话,即便再如何不着边际,他堂堂凶神,也难以动怒。
  “可是,腾蛇难道不觉得,沾染了这‘红尘俗情’的两人,看起来更加可亲可爱么?”
  太乙笑着看向表情有些怪异的凶神,有意无意问出一个问题。
  “――”
  眉峰微微蹙起,被神君唤作红莲、其实与太乙同为十二神将之一的红莲,眼底略过一丝起伏,但,并未回答太乙问题。
  “相逢既是有缘,缘中自有妙不可言。偶然亦是必然,其中深意体悟了然。身随心动,容纳百川……”
  暗藏玄机的话音落下,衣袖翻飞,神君身影已是消失在水镜之前。
  太乙望着空空如也的神殿,微微一笑,也隐去了身影。然而虚空之中,二人对话却并未就此终结。
  “太乙,若有需要,待他二人飞升仙界,再适当点拨一下。”
  “神君请放心,神君乾坤诀与混元诀的传人,太乙自然不会怠慢。”
  “呵,不要玩得太过火便好。”
  万年不变的沉寂神殿中,回荡着神君最后的吩咐。
  “神君才是,看好腾蛇莫要让他痛下狠手才是。”
  “红莲之事,却是不必担忧。接下来的万年,本君要闭关。”
  前后并无因果的两句话说罢,便再没了半点声响。
  祥云缭绕的福地之上,雄伟神殿门楣之上赫然几个大字,上书“乾元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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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莲瑶池之中,相依的两个人带着甜甜微笑,阖目小憩。
  千万年兜兜转转,悲欢离合、分离重聚。
  一桩桩、一件件,淡淡的,萦绕心头。
  自己的、他人的,怨尤的、爱恋的。
  一日日、一年年,质疑的、信任的。
  曾经的、将来的,执拗的、释然的。
  再多的惊心动魄,再多的荡气回肠,终有一日,会归于一片平淡祥和。
  世上多少人,会因平淡而感到碌碌庸庸;然而,若真的刻骨铭心,哪怕就此静静相依,业已地老天荒、心无怨憾。
  世人总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然而,在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之上,若当真无情,何以堪忍琼楼广寒?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难解心、不离分……
  【全文完】
  正文 外篇 慕华峰vs镜澜 爆竹声声 (一)
  爆竹声声(一)
  “嘭――”
  “噼噼啪啪――”
  爆竹声声,传递着浓郁的新年气息,慕华峰紧了紧衣襟,放下马车上的窗帘,叫车夫加紧赶路。
  靠在车厢里,慕华峰阖眼回想半年来的经历。
  来到大央半年,与紫幽合伙开了一间夜华绸缎庄,总算做得有声有色。年底愈发的忙,直至正月十五他才得了闲,想要赶回江城,至少赶得及和家人共渡元宵佳节。
  “吁――”车夫长呼一声,马车霍的停住,害得慕华峰险些撞出车外。
  “大叔,怎么了?”慕华峰急忙问道,莫不是遇到拦路抢劫的?这尚未出了正月,强盗不去休息么?
  “啊,慕少爷对不住。”车夫大叔沧桑的声音憨厚的对慕华峰致歉,“是雪地里有个娃娃摇摇晃晃拦住了去路,俺刚才没看见他,险些撞着。”
  “娃娃?”慕华峰推开车门,走出马车,看看天,飘着鹅毛大雪。这种天气里,一个娃娃怎么独自在这荒郊野岭里?
  顺着车夫大叔指的方向看去,拉车的马匹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皑皑白雪地上突起一小块,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双还在滴溜溜转动的黑眼珠,还有呼出的白色哈气,慕华峰真的想不到那是一个活人。
  跳下马车,慕华峰走到“小雪人”面前,蹲下身去,才注意到“小雪人”跌坐在雪地里,应该是被那险些撞到自己的马车吓到了吧?
  “小兄弟你还好吗?”慕华峰轻声问道。
  “小雪人”抬起头看看慕华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不过还是艰难的点点头。
  随着点头的动作,头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看着“小雪人”快要冻僵了的模样,慕华峰才注意到“小雪人”身上褴褛。
  一阵心软,慕华峰顾不上多问,就抱起早已浑身冰冷的“小雪人”走回马车里。
  “大叔,麻烦您折回城里,今日不去江城了。”慕华峰说道。
  “慕少爷,您不是要赶回老家过年么?咋这会儿改了主意了?”
  “这小兄弟冻得只剩半条命了,救人要紧啊。”慕华峰抱着“小雪人”的手又紧了紧。
  “唉,慕少爷真是个好人,得嘞,俺这就送您回城去。”大叔应了一声赶着马车回头又往城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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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噼啪啪――”
  回到夜华绸缎庄,慕华峰叫伙计去请大夫,自己则是帮“小雪人”脱掉那两片烂布条,然后把“小雪人”抱起放进装满热水的木桶里。
  “爹,娘――”
  “小雪人”大概是感受到热水的温度,恢复了一点力气,喃喃的唤着。
  “小兄弟,醒醒,醒醒。”慕华峰拍拍“小雪人”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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