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第16/101页


  小青抱着膀子听她骂,侯他骂完了才翻翻眼睛,“骂完啦,骂完啦听我说,你仔细看看我的腿。”
  楚楚狐疑得看看小青,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小青等的不耐烦了,自己撩起袍子,楚楚差点又要惊叫,吓得朝小青摆手,“放下放下快放下。”
  小青是人头蛇身,腰部以下是一条蛇尾巴。
  楚楚双手合十对小青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啊,别生气啊,我不知道啊,你也不跟我说,你怎么这样呢?以后能不能恢复啊?我要怎么才能帮你啊?”
  小青挑眉,“当然能帮!”
  “如何帮?”
  “不要动不动就把我端来端去就成了。还有,别跟个疯子似的大叫大跳就好。啊,困啦,睡啦!”
  小青打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变身睡觉,楚楚慌忙拉住她的衣衫祈求,“等下等下,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马子青是怎么回事情?你今天有没有附过他的身?”
  小青一脸厌恶,“我附他干什么?我又不爱做人。”
  楚楚有些怀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是再投生路上逃跑了,你记不记得要投哪里?还有,你不去归位,你的本体将会怎样?”
  小青更不耐烦了,“我又不去投胎,我问那些干什么?至于元神不归位的后果,那家伙很可能能吃能喝傻头傻脑吧!”
  楚楚吃惊不小,预先自己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怪不得,子青跟他长的这般相像了,楚楚几乎可以肯定,子青百分之九十是小青的本尊。
  想不到拽拽的小青也有那般倒霉的时候,被个丫头掐的伤痕累累。
  哈哈哈,楚楚心情霎时间好将起来。
  忽然又想起许老爹下落不明,虽然楚楚跟他没有亲情可言,毕竟占了人家女儿身体,于是又十分狗腿的拍拍小青肩膀,“你躺着吧,躺着舒服些,我问你啊,你能不能帮我算算,许老爹而今的下落啊,让我心里有底,救人也好有个方向。”
  小青脸色顿时黯然,“我与法海一战大伤元气,要想恢复功力非得三年不可,或许还会更久。今日如有我姐姐在就好了。”
  楚楚顿时大失所望,“你不是说七七四十九天就好吗?怎么又变了?”
  “四十九天之后,我可以恢复人形,可是却只剩下三成功力了,放心,我的足以自保,保护你也没有关系,我所失去的是上天遁地掐算的功力,对付普通凡人,可是绰绰有余。”
  “唉,看来指望你帮着救助许老爹是不行的了。没想到,仙人也有无能的时候啊!哎哟,我可惨了,欠了一身的债,不知何时能够还的清,绑匪如果再要赎金怎么办?哎哟,真是快要活不下去了。”
  小青又是满脸的不屑,“你可以学你爹开药铺,还可以搏个悬壶济世的好名声。”
  楚楚瞟眼小青,扁嘴,“开药铺,我既不识药性,也不懂医理,我如何开药铺?你不如叫我开饭馆还差不多。哎哟,看来我只好去当垆卖酒。”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去开药铺,还是当垆卖酒,眼下最紧要的是马家的年仪。楚楚安抚好小青,又蹬蹬蹬跑下楼去与奶娘银凤商量,如何才能回上马家年仪,既不寒碜又不花钱,不是楚楚怕花钱,实在是囊中羞涩,眼下手中已经剩下不足五百两银子,还欠外债无五千两。
  实在不是轻松的时候。
  三人商量半天决定自制糕点。
  楚楚有大把的想法,银凤奶娘有很好的手艺,两下结合起来,刚刚好。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在楚楚策划下,银凤奶娘经过反复实验,前后作出了五批失败品种,最后终于让北京的驴打滚,湖北麻糖,武汉的酱板鸭,天津童子鸡,外加绿豆糕,红豆糕,豌豆糕,提前冠以许氏名义隆重登场。
  赶在腊月二十四祭灶神之前,楚楚在奶娘陪同下,亲自给马氏夫妻,自己的干爹干娘送去了自制糕点,外带本尊楚楚的女红手艺,三双千层底。
  感动的马家夫妻稀里哗啦的直抹泪珠儿。马太太夫妻对楚楚的喜爱更添三分仅有一面之缘的楚楚的名讳,“楚楚儿。”
  而且据马太太讲,在楚楚,他表现空前的灵动。
  许多他记不住,学不会的东西,只要楚楚教他,他即可慢慢接受,虽然不急正常人来的快。
  楚楚以为马太太过分夸张了。
  马太太却言之凿凿,说自那日起,子青再不随便往地上躺了,躺了也会迅速爬起来,并且嘴里嘀嘀咕咕,“楚楚儿不喜欢。”
  楚楚教过的几式翻花绳,他可以灵活的掌握,桃儿教的,他却不记得。
  据说,子青一天三遍追问母亲,“楚楚儿怎么还不来啊!”
  对于子青,楚楚没有了先前的抗拒,因为楚楚再见子青后,越发的笃定,子青就是小青的本尊。
  楚楚对他分外同情,小青那个无赖那个家伙,害得子青翩翩人才,傻啦吧唧。
  楚楚原本想带子青回家,让小青见识见识,无奈世俗禁锢,让楚楚未开口就自己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不过,楚楚过年之时,送给小青一分新年礼物----子青的素描。
  小青看过挑眉嗤笑,手指戳戳画中人清纯眼眸,“这可不是妖精的眼神。”
  可怜之人
  楚楚自马家归来,马家一家对她暧昧的态度,还有子青对她毫不掩饰的喜欢,都让楚楚心里不安。
  不过,眼下形势,容不得楚楚伤春悲秋,楚楚思忖再三,决定对许家的财产进行大清理,顺带规划出明年的挣钱计划,楚楚觉得马家的巨款,像石头一样压在自己心上,简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楚楚给自己定下目标,以最快的速度,还清马家欠款,以求心安理得。
  之前楚楚几次听人提起自己母亲嫁妆,心中暗自思忖,会不会母亲的嫁资十分丰厚,如果母亲妆奁果真值钱,不如先套现还了马家的债务再说。反正自己也不喜欢哪些叮叮当当的东西。
  询问奶娘得知,母亲所有的头面首饰金银玉器,都被父亲锁在当日与范氏共同居住的楼房里,钥匙一直由父亲保管,现在应该在继母处。
  翌日,楚楚一早去给继母黄氏请安,并问起母亲钥匙之事。黄氏见楚楚提起钥匙,顿时神情大变,随即一口否认,声称自己不知钥匙之事。
  就连跟着伺候的银凤脸色也变来变去,红一阵白一阵。
  楚楚出了继母卧房,心中疑惑颇多,请了奶娘仔细询问,奶娘言之凿凿,钥匙就在继母处。楚楚再去询问,继母黄依然矢口否认,可是黄氏眼底的惊慌没有逃脱楚楚的眼睛。
  奶娘李氏见黄氏当面撒谎,忍不住插嘴一句,“据奴婢所知,莲院的一切一直由老爷太太共同掌管,为何太太今日却要否认?”
  黄氏心里加惊慌,面上却摆起主子的谱来,“我敬你是许家老人叫你一声李妈,可是你也不要忘记自己身份,奴才再有脸也是奴才,哪有主子说话,奴才插嘴的道理?”
  奶娘不服气,开口欲辩,楚楚看出黄氏心怀鬼胎,不动声色一拉奶娘,对黄氏一福,“继母既然不知,女儿相信就是,继母歇息,女儿告辞。”
  出门之后,楚楚越想越觉得不对,悄悄吩咐奶娘去叫忠伯,三人悄悄到了母亲旧居莲院。
  莲院是一个幽静雅致的小院,前院内花树错落,最显眼两棵碧枝绿叶的桂花树,院内不种树的地方都用平滑的青石板铺上了,后院有一鹅卵石装饰而成的袖珍莲池,莲池有暗道与外间溪水相通,这一莲池的水便活了,常年清澈明净,鱼戏莲茎可见。
  这个院子,许老爷可是花了一番心思,是为了照应妻子文莲的名字所建造,范氏仙逝之前,许家三口一直呵呵乐乐住在这里。
  许老爷后来虽然另娶,也是为了子嗣计,心里对范氏一直念念不忘。后妇黄氏看中这院儿,几次侍宠讨要,许老爷都没松口答应,房中一应家具摆设也不准别人乱动,范氏死后,他便把这里当成书斋,时时留宿这里,把黄氏气得不轻。
  因无钥匙,忠伯只好下了主楼门锁,所幸古时门锁不如现在一般结实,只需用力提出锁环即可,倒也没伤着门脸。
  厅内还算干净,松鹤延年中堂,主座两把高高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下面红木交椅分摆两行,想是许氏夫妻当日待客所用,忠伯领头,三人一行.1上二楼,那楼梯不是一般的陡峭,忠伯拉着奶娘,奶娘扶着楚楚,慢慢移步上楼,走得楚楚浑身发热,看来古人上楼下楼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忠伯依然用小钉锤撬开楚楚母亲的卧房口上了黄铜大锁,入得门去,一室的古色古香,红木雕花鎏金拔步床,床两边雕一对花瓶,意为平平静静;花瓶上是莲花莲蓬,祈求连生贵子,整张床被莲叶莲花缠绕,枝枝蔓蔓,栩栩如生。唯有中间雕了和合二仙,象征家庭美满,夫妻恩爱。
  房中衣箱立柜,梳妆抬雕花木椅,梳妆台前圆凳子无一不是红木所制。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屋子家具万两银子也不止呀。
  奶娘才把眼泪告诉楚楚,“这些都是老爷夫人乔迁新居之时所添置,太太临死交代老爷,这座院子里的东西尽数陪嫁小姐,以做念想。”
  忠伯点头,“是呀,老爷一直记得夫人的嘱咐,这几年少爷败家,老爷宁愿买地也没动这房里的摆设。”
  奶娘走到梳妆台前,掀开梳妆盒,随即大惊失色,慌忙打开所有抽提格子,全部一样,空空如也。奶娘一下子跌坐地上,“怪不得她推三阻四,原来太太的首饰都叫她给偷光了。”
  奶娘气愤了,“这些来那个心狗吠的东西,竟然敢私动太太的东西,小姐走,我们找她评理去。”
  楚楚被奶娘拉着一路小跑,楚楚也想听听继母如何自圆其说。
  奶娘似乎比楚楚还要激动,见了黄氏,噼里啪啦就开了腔,“老奴请教夫人,大夫人的首饰哪儿去了?是不是您私自偷拿了?那可是大夫人临终前说定要给小姐做嫁妆的,您最好拿出来还给小姐。”
  黄氏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嚷道,“什么首饰?我不知道,你可不要乘着老爷不在家,就胡说八道诬赖我。”
  奶娘顿时气结,“你好歹做了几年大家夫人了,怎能这般作为。”
  黄氏自嫁到许家,奶娘对她就一直不冷不热,心心念念只拿许家父女当主子,她心里不爽,早就想要教训李妈,甚至想要赶走忠伯夫妻,无奈许老爷不松口,她只好一直忍耐,直到三年前,奶娘与楚楚一起出走,她方才称了心意,后又在她娘家嫂嫂唆使之下,打滚撒泼,辖制了许老爷,接她娘家哥哥来家居住。
  不想家里接连出事,消失了三年的噩梦又再回来,这一段时日,她觉得自己已经忍气吞声得够了,今日被奶娘当着众人抖出丑事,特别是当着自己媳妇 ,无异于被逼到死角,觉得颜面扫地,顿时恼怒,恨的她咬牙切齿,扬手给了奶娘一个耳光,“你个狗奴才,竟敢奴大欺主,气死我了。”
  黄氏做贼心虚,恶人先发作,她到底是主子,奶娘纵然有理,也不得还手,只是捂脸,忍辱含泪说道,“太太纵然打死奴婢,奴婢还是要说,请您把大太太首饰还给小姐。”
  楚楚没想到黄氏会忽然发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见奶娘挨打连忙抢上一步扶住奶娘,却见奶娘右脸通红,疼得眼泪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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