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第90/101页


  当夜,我与你母亲私奔去了口外,依旧做游医走街串,养活自己与你母亲。后来,我们结识了你义父义母,跟他们搭伴来了宜城定居。”
  后来的事情,楚楚基本了解,为防止许老爹想起不愉快之事,楚楚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许老爹却继续诉说着:“你母亲带了不少财产,我们买了这座小山,建造了这座园子,又在乡下买了土地,余下的款子,你母亲帮着我开了药铺。你母亲聪明贤惠,治家有方,为父真还念那一段日子。”
  许老爹自己喝口水,沉默片刻,楚楚以为他不说了,刚要起身说话,谁知许老爹又说上了:“只可惜,你母亲又去了,可见我是个不配有人疼爱之人,你母亲临终告诉我,说她利用了我,对不起我,嘱咐不必为她守孝,只好好待你,终身不要让你知道自己身世,让你永远姓许。这座院子与首饰留给你做嫁妆。我答应了,可是却没做到,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楚楚见许老爹眼里有了泪水,忙递上丝巾:“您别恨我母亲,她是不得以。”
  许老爹点头:“其实这些她纵不说,我也知道,我与那人,一天一地,如何能比。”
  楚楚忙安慰道:“在我心里,您比那人好。”
  许老爹勉强笑一笑:“谢谢丫头,后来有了你许福许禄两兄弟,我因连连失去亲人,对他们过于骄纵了些,许福犯错,我也不忍心太过严厉,致使他后来犯下大错,唉,都是我的不是,许福底子不错,是我教子无方,遗祸子孙。”
  楚楚至此,也是无话可说了,许老爹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难不成自己还能上赶着责备许老爹不成,何况,许老爹一番述说,楚楚对她充满同情。
  能干的老婆不喜欢他,喜欢他的老婆又是个愚昧无知的蠢妇。楚楚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抓紧了许禄,没让他跟着黄氏堕落,也算是对老爹搭救自己母女的一番补偿了。不然许老爹如今真是暗无天日,怕是永远无颜返故乡了。
  正文第81章
  许老爹先前一番话虽然说得咬牙切齿,可是,楚楚却知道,他心里依然放不下许福,俗话说的好,打断骨头连着经,许福错不过姓许,许老爹始终不可能放下他,自己去过温馨的小日子。只听他最后的懊恼就知道了。
  看来许老爹铁了心不需许福学医,楚楚虽然觉得许老爹有些推脱责任的嫌疑,可是他的话说得也在理儿。楚楚只好退而决定,让许福去学习农事,将来替家里管理土地。
  因向许老爹说道:“我与许禄也议了一下,倘若许福不能学医,就只好去学习经营土地,不过,他须得亲自下地做活,我会按一般雇工的做法,给他提供衣食住行,也会按月按老付酬,多劳多得,先让他真正的自食其力。等他摸索一段时日,学会了农事,了解了农田的经营管理之道,再把土地交给他打理,不过,我的意思,三五年内,不让他掌权,也不让经手钱财,慢慢看着,待他的确改错自新了,那是做说其他。”
  许老爹点头:“此法甚好,要让他知道一个铜板一粒米,都是来之不易。”
  楚楚又道:“眼下有一个考验他的机会,我新买的农庄有几十亩果园,却没有称职的林木嫁接师傅,前儿英翠娘方的一位老师傅,对伺候果木很有经验,我想先让许福去跟他学艺,倘若他学成归来,我就接受他回许家,并让他去农庄学习农事。”
  许老爹却有些担心:“他去乡下与他母亲一起肯定坏事,这还不如不会来得好。”
  楚楚道:“住宿的问题以后再说,您若觉得我这个办法不错,就去庙里跟许福好好谈一谈,他若愿意则好,他若觉得我这是刁难不愿意,许禄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许老爹点头道:“你这个考验很有必要,他都十八岁了,也该知道知道世事艰难了,我今天就去跟他谈,他若不愿意,就让他做一辈子和尚吧,你也勿需在为他操心了。”
  许老爹当日在小山陪同下去了庙里,说实话,楚楚对他没有信心。
  不过,小山晚上回来却告诉楚楚,许福竟然答应了,楚楚以为他去了东府街,谁知小山说,许福说他不回家,先去找了老农拜师,学会了林木嫁接手艺再回来见楚楚。还说许福当时落了泪,让带话给楚楚,说他感谢楚楚给她一个回家的机会。
  楚楚没想到许福还有这一番心气儿,因为之前的恶劣印象,实在对他不乐观,不过楚楚还是关心了一下许福的生计问题,小山却说老爷给了他二两银子生活费用,许福也说了,倘若而来那个银子花完了,他还没拜师成功,他就会庙里继续做和尚去。
  对于许福这些嘴巴子功夫,楚楚是不相信的,且看他拜师成不成,若成了,说明他或许是真心想改错了。
  楚楚坐镇操持家务,三家新开的饭庄茶楼基本恢复正常,开始有了进项。
  子青在许禄离开的隔日就来莲院拜访楚楚,不过是有马太太偕同前来,丫头婆子一大阵跟着,此后隔三差五,会派丫头小厮送东西到莲院来,每次都会让人带给楚楚他默写的策论。
  三月初,子青造访莲院,她是亲自来告诉楚楚,他得到了县衙提名,允许他参加武科童子试。楚楚不知道是该鼓励他下场,还是该拦截他,免得他受到挫败,丧失了好容易建立的自信心。
  反观子青却是一派天真,信心满满,他是来专程给楚楚道恼来了。
  他黑眸晶晶,一幅两难的摸样:“楚楚儿,我这一阵子要忙着演武背策论,没时间关心你,也不能来探望楚楚儿了。可是,娘娘说,我不能不去,不然就不能得到外公喜欢。”
  楚楚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也知道子青下场,机会不大,又不好泼他冷水,遂点头:“!”
  子青却不满意楚楚的反应,拉拉楚楚的衣袖红了脸:“楚楚儿说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懂了,娘娘说了,只要我过了乡试,就去夫子街跟楚楚儿爹爹求亲,还要去京城亲自跟外公求亲去。”
  楚楚心里一跳,之说许老爹能不能答应就很难说,可是依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子青没傻完,他发觉了楚楚的敷衍,有些失望,忽然单腿跪着,以便跟楚楚四目相对,他皱眉看着楚楚,眼里是满满的愁绪:“楚楚儿,你不喜欢啊?”
  楚楚没防着他会如此,子青额头差点抵上楚楚的,幸亏之前小茶就受不了子青的腻歪,避出去了。子青类似求婚的单腿一跪,让楚楚瞬间红了脸,忙推他:“义兄起来,这像什么样子,地下也凉的很,别病了。”
  子青却把胸脯拍的山响:“嘿嘿,我不拍,我身子好得很,你看,我都没穿棉衣,穿的夹袍,一点也不冷,告诉你哟,我去年已经开始跟着师傅用冷水沐浴了。”
  楚楚对着口吃逐渐伶俐的子青,似乎看见了小青的影子,这小青已经一年多没出现了。也不知哪里去了。
  子青察觉楚楚心不在焉,连声呼唤,手也伸到楚楚脸上了:“楚楚儿?楚楚儿?”
  楚楚被子青捏了脸颊,回了魂,忙站起身来:“义兄喝茶不?我去给义兄倒茶去。”
  子青跟着楚楚走动:“不用了,茶姐儿到了。”
  楚楚一看,果然茶水已经上了,因想着离开,又说道:“我去给义兄续满了。”
  子青跟着楚楚下楼道:“不用了,楚楚儿,娘娘交代了,让我说完了这些话,就该回去了。”
  楚楚忙站住,仰头看着子青,子青紧走一步,于楚楚身子挤着身子站在狐梯上,子青双手搂住楚楚腰身,楚楚心儿砰砰乱跳,子青却弯腰一使劲,把楚楚整个人抱起,几步跨下楼去,吓得楚楚收起浪漫,紧紧抱紧子青的脖子,差点失声尖叫。
  到了楼下,子青把楚楚往地上一放,嘿嘿乐道:“楚楚儿,我没撒谎吧,你看我力气有多大!”
  楚楚抚着心口,恨恨瞅着子青:不懂风情的笨东西!
  子青却会错意,连连摆手跑了出去:“楚楚儿别生气,下去再不敢了。”跑了老远朝着楚楚告别:“楚楚儿,我走了啊。”
  小茶笑着进房搓着手问楚楚:“哎哟好冷,小姐,青少爷怎么啦?”
  楚楚一敲小茶额头:“叛徒,冻死活该,你收了子青多少好处,他一来你就躲了。”
  小茶抹着额头,苦着脸:“小姐啊,我何曾收过青少爷的礼呢,实在是,青少爷说的话让人听不下去。他说话不避人,把人当成树桩子,还不许人家自己避开吗?”
  正文第82章
  楚楚的日子可谓在一惊一乍中度过,三月初三子青来告诉楚楚,说要参加武举考试,害得楚楚日夜悬心。
  紧接着,三月初五,镖局去杭州的宋镖师带回了杭州老家的消息,许家姑奶奶许敏之一家打听到了,他们还住在原地,开着一家老大药铺,生意很好,名声远播,现在坐堂的大夫是药铺老板许家姑奶奶长子许连生,许家二公子源生,却是两榜进士出身,现在河南做知府,许家三姑娘嫁了二爷的同年,跟着丈夫在四川苏州任上。许家姑老爷已经仙逝,许家老姑奶奶情况很不好,已经卧病在床,眼见不行了。
  因为楚楚托付他们寻找之时,不知能否找着,也没叫他们联系许家姑奶奶,所以他们没敢自作主张,没惊动许家之人,悄悄就回来了人。
  镖师还带回一个尴尬的消息,当年许老爹下聘之人进了许家门,这些年已经独守空闺,与许家姑奶奶相依为命。
  许老爹当即要起身去杭州,隔天,县衙的来报喜,许禄会试及第,中了二甲第十名进士。现在京中等待殿试。无论如何,这官是做定了。
  府台县台都来家里贺喜:“二公子前途无量,许老爷您等着诰封吧。”
  许老爹这下子作了腊,一边姐姐一死致命,一边儿子科考及第,官袍加身,他若此时走开,许禄的中归来省亲,无论许禄是做庶吉士还是直接外放,假期最多三月,许老爹这一去,父子就会错开不得见面。
  楚楚不能说什么,许老爹最后决定,先去杭州见姐姐一面,而给许禄留下了一封长长的家书,大致内容跟楚楚听得差不多,只是更详尽,侯家增加了许家姑奶奶的情况。
  因为听闻家有聘妻守望,许老爹没好意思带翠玉同行,而把翠玉托付给了楚楚。翠玉一年轻的小媳妇,单门独户住着的却不妥,楚楚不得已只好接她们母女回家,让她们住进许老爹之前的院子---兰园。
  许老爹面对楚楚,脸上讪讪的:“爹爹无能,一再拖累丫头,将来地下真是无颜再见你母亲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我顶出铺子的银两,扣除你当日给为父的二百两本银,多出的一百两做翠玉母女的生活费用。”
  楚楚笑着推开了:“既然住在这里,就是亲戚也没有让出生活费得道理,爹爹放心,他们吃穿用度自有公帐开支,这些银子您带着防身。”
  许老爹推回银票:“盘缠忠伯已经给为父备下了,五百两尽够了,不过是路上开支,其他没什么花费。你姑母家富足得很,无需我们接济,这些银子你还是留下。翠玉母女是为父一时糊涂而来的负累,你妹妹可可是个女孩儿,怎么也不能亏负了,你把她作为许家二小姐,在公帐中列支二两月例,大了再与她添加脂粉银子。她将来要出嫁,她现下已经两岁了,她母亲不识字,你要有空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主子风范,好过成天跟她母亲,未免学些小家子气,将来无知无识,在婆家受欺。翠玉无所谓,她的费用无需宫中开支,只从我的月例里列支二两与他就好,免得许禄不开心。”
  楚楚笑一笑道:“爹爹这话错了,既要拿可可当主子小姐养育,就要拿她娘当个正经姨娘看待,她娘若是个被人看不起的丫头,她又如何能养成小姐的气质?要么养成畏畏缩缩的性子,要么生成偏激孤拐的性子。这都是令人痛心的结果,您难道愿意许家再出一个许福那样让人不省心的不成?可可错不过与许禄同宗同源,许禄纵然不喜欢翠姨娘,也不会在乎那每月二两的银子,他将来要为一方父母,我相信他有这个胸怀,您这话这儿说这儿了了,从今再不要提起,没得让许禄听了伤心,让外人听了疑惑。”
  许老爹一愣,顿时满脸羞惭:“是为父考量不周,让丫头就爱你笑了。”
  楚楚笑道:“自家骨肉,说这些道生分了,爹爹只管前去探亲,待许禄出了殿试结果,我会让人传信与您。”
  楚楚依然雇请了长风镖局宋镖师,一路护送许老爹前去杭州访亲,家里楚楚派了二管家小山跟随,出了许老爹身上的五百两现银,暗暗给了小山千两银票,这是老爷子给的官票,随地都可以兑付,以防不测。
  三月底,县衙喜报又道,许禄殿试二甲第一,圣上钦赐进士出身,并参与选馆成为炙手可热的‘储相’庶吉士,入翰林院见习。也就是说,许禄殿试全国第四。
  四月初八,许禄衣锦返乡。
  许禄更为高兴的是,他很得当今圣上青眼,给他指了翰林院资格最老的大学士李哲做师傅,负责教导许禄观政学习。
  楚楚也为许禄高兴,暗自庆幸许禄幸亏考了全国第四,否则,他一开始就要独自打拼,没有师傅教导,不谙官场规则,定会碰的头破血流。
  现在既有师傅教导学问,间接也会得到师傅提点官场规则,也会得到师傅庇护,这样许禄在官场会少走许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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