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乾隆之前世今生》第1/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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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遇乾隆之前世今生
作者:张鹤玲

  楔 子

  “谢瑶池,如果你明天再迟到,你就不用上班了。”我正弓着腰从电梯里跑出来,准备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从主管门前掠过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厉喝。吓得我赶紧来个紧急刹车,抬头一看,跟前笔直站着年青美貌的女主管,我怯怯地直起身,苦着脸说:“亚露姐好。”她冷着脸说:“天天看着你不是早就是晚,我还能好吗?说说原因吧,昨儿是因为你家的窗帘太厚,又阴天,没见到天亮。今儿天不阴,怎么也没见到天亮吗?”
  我故做无奈地说:“我妈昨儿从古董市场买回来一个大床,说是乾隆年间的,硬要塞到我房间,我房间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放我一张小床就够挤的,塞这么大个东西,看着我眼睛都晕,就央求妈妈拿走,可妈妈坚决不同意。我睡不着觉,直到下半夜,才眯了一会儿,一睁眼睛就八点了,再穿衣服,再坐车,再……就晚了。我向你保证,明天一定不晚了。”
  女主管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已经向我保证五十八回了,听你的保证,心里没底。我也不要什么保证,反正我告诉你,新任的总经理明儿上任,你如果再晚了,你就等着炒鱿鱼吧。”
  我赶紧赔着笑说:“我倒不管新总经理哪天上任,就是看着亚露姐这么照顾我的份上我也一定不能晚了。”周亚露看着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都二十几了,还这么长不大,也亏你怎么上了这几年的班,我看把你放到幼稚园里倒合你的意。”
  我嘻嘻笑了笑,看着周亚露穿着一套米黄色的套裙,将身子裹得错落有致,脚上穿着一双米白色的高统靴子,裙子和靴子交接处露着一段雪白的腿,我献媚般笑着说:“同样的衣服穿在亚露姐的身上就是不同,昨儿我看见我们家楼下有个女孩,也穿了这么身衣服,那腰圆鼓鼓的,都挣开线了,那靴子穿在她那肥腿上,显得腿更像棒槌了。”我问:“亚露姐,这么热的天,穿着靴子,脚热不热?我听人说,夏天穿靴子,外面的空气进不来,不热,是不是真的?”
  周亚露瞪了我一眼:“又贫嘴了,是不是这个月没扣你奖金,难受,跑这儿跟我磨嘴来了。快干你的活去吧。”说完皮鞋踩着地,回了办公室。
  我平了平气推开办公室的门,同屋的尹嵩云笑着说:“你是一天不挨批,心里就难受?”我叹了一口气说:“批批有什么,我就怕她扣我奖金。”嵩云说:“你家里那么有钱,怎么又差你这点奖金了?我昨儿看见你嫂子,她说你这一个月就花了家里五千块钱。”
  一听她提起嫂子我就烦:“哪儿又轮到她多话了。她平日里花天酒地的,以为家里的钱,都该是她的,我花一点,她就浑身扎刺一样。你不知道,我昨儿从旧物市场买了一张大床,说是乾隆年间的,那木料真是上等的老紫檀,手感光滑、细腻,雕工老道,外面浮雕描金画,就是周边镂的那些花,我看都没看见过,内镶老红木,而且还有和亲王手迹。”
  嵩云正在抄报表,听我说老红木,本来想写周亚露,跟着写了一个老红木,看着这三个字音没差多少,吃吃笑起来,我凑过去,她挡着不让我看,我硬抢过来,我也笑起来,她把报表放在碎纸机里,又拿了一张重写:“你屋里的东西,明儿开个古董店都行了,什么乾隆的碗,和亲王的砚,连那个镜子都是乾隆皇后富察氏的,还有那个扳指是魏佳氏的,虽说不怎么大,但是你带起来,倒真是好看,而且套在你手指上,倒像是按你的手指订做的一样。也不知道你和乾隆有什么关系,差不多东西都是他那时候的。”
  我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他那个时候的东西就特别喜欢也好像用得顺手一样。即使是唐宋的东西,我也未必看上眼了,所以我大部分钱都购置了这些。”
  嵩云说:“你那屋子足足有五十平米,可是放了这些东西,就显得小了。你刚才和主管说你的屋子巴掌那么大,亏她没去过,要是去过了,还不把她气死。”
  一想起昨晚买的那张床,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如果我说我买了一个大床,兴奋得一宿没睡着,她还不把我骂死,没办法,说妈买的。她才饶了我。”
  嵩云说:“我说呢?伯母怎么也和你一样,买了一个乾隆的床,却非要塞到你屋里。就是你们家,空屋子也得有三个五个的,何必要放到你那儿挤?我看你说话越来越不用眨眼睛了。你昨晚睡那个床怎么样?睡觉用不用闭眼睛?”
  我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昨儿买得晚了,还没搬上楼,在楼下客厅里放着呢?本来想找人直接送上楼,妈没让,说怪脏的,等今儿好好给我擦擦,再给我搬上来。没办法,我在楼下的沙发上将就了半宿,不买回还没什么,买回来了一刻也不想分开。”
  尹嵩云说:“你这几年钻进古董堆里,可是却也不见你长大,都二十二了,还像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样淘气。你们家就是有钱,也抗不住你这么折腾,难怪你嫂子生气?”
  她怎么又提嫂子?我苦笑了一下:“你也别提我嫂子,虽然我和我哥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我们却比一个妈生的还亲,可就这个嫂子说什么也不入我的眼,我看着她就烦。不怪人们常说,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
  我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有点热,含在嘴里还不见如何,可是一下肚,烫得我半天没缓过气,嵩云赶紧递了一杯凉水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我把她杯子里的凉水兑到自己的杯子,将空杯子递给嵩云笑着说:“我十二岁那年,我们全家去五台山玩,在寺里遇见一个和尚,他看见我就大哭,非要度我出家,说我将来有一场大劫,我爸我妈还以为他是个疯子,也不理他,他拉住我爸的袖子说:“施主,你不让你女儿出家也行,须记住我四句真言,来时有形,去时无踪。二百年事,前世今生。紫檀美玉,梦会蛟龙。人生万事,都在念中。”说完,就哭着去了,口里还说着“人死后,莫火化,到山中,找老沙。”我爸和我妈听了心里特别别扭,就带我回来了,说来也怪,自从那次以后,我就迷上了这些东西。我爸说也好,虽然花几个钱,终究比在外面野好,省得家里操心。”
  我一进家门,眼前的物事还是双影的,我晃晃荡荡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仰坐到沙发上,对着保姆秋月喊:“秋姨,快给我倒杯水。这个出租车司机开车的功夫实在棒,要是再多坐一会儿,我看我得魂游世界去了,险些把我老肠子老肚子都吐出来了。”秋月给我拿过拖鞋,把我的鞋脱下,换上,然后送回鞋柜里,又去洗了洗手,然后倒了一杯茶,放到我手上笑着说:“你不是不晕车吗?”
  我喝了一口水,微眯着眼睛,说:“就是因为我不晕车,我才说这司机的技术高。我都不知道要是晕车的,坐上他的车,还不给吐死呀。多亏我当时晕晕乎乎的没记住他的车号,否则我一定得在网上给发一条,如果哪个想感受坐山车的感觉,请坐他的车,车号是……”秋月笑着说:“你还是快喝水吧。我看你呀,就是喝水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嘴里含着一口水,身子吊在沙发上,如水的长发几乎都拖在地上。秋月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小心把沙发弄仰过去。”我慢慢把手抬起来,想把身子撑起来,可是用了半天劲,也没起来,只得用手抓住沙发扶手,可是就这么一抓,沙发一个失重,真应了秋月那句话,沙发果然向后仰去。多亏秋月手急眼快,一伸手,把沙发拽住,我才没有摔倒。可是嘴里含的那口水,咕咚的一声,咽了下去,一下子进了气嗓子里,顿时咳嗽起来。秋月赶紧过来拍,咳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妈听到声音也从楼上下来,心疼地说:“怎么咳嗽了,用不用去看医生?”秋月说:“才刚喝了一口水,不好好坐着,呛的。”说着拿过杯子,让我又漱了一口,才止住些。
  妈赶紧让秋月扶我上楼去睡一会儿,秋月笑着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拉着我上了楼,一进屋,妈果然将原来我住的小床,搬走了,把新买的床收拾干净,上面铺了厚厚的席梦思床垫,床单和被子都换成新的。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用秋月扶,跳着上了床,秋月笑了笑,替我带上门,下楼做饭去了。
  我喜欢大房间,所以就让装修的将原来两个房间打通,正中间放着一张大条案子,条案子是白樱桃木的,漆着白漆,底下有几个抽屉,抽屉里放着各色小物件,上面铺着一条杏红色亚麻桌布,上面绣着清代仕女图,形象各异,在桌子正中间垒着几方砚,和亲王的砚放在最显眼处,还有几个玉制的笔筒,里面全是毛笔。左面放着一个乾隆御制的宝瓶,瓶里稀疏地插了几支花,在靠东墙放着一个书柜,里面放着各种书籍,床放在书柜右边,床的右边放着液晶电脑。可嘉不喜欢我屋里的摆设,觉得土不土,洋不洋,她总说我西墙处的东西看不得,有富察后用的镜子,那拉氏用过的梳妆台,金佳氏用过的碗,高佳氏用过的梳子,还有巴林氏的头饰……可嘉一想那些都是死了几百年的人用过的东西,她心里就觉得发悚,所以我的屋子,她很少进,我也乐得她离得远远的。
  我刚躺下,忽然想起嵩云说我戴那个扳指好,就跳下床取了来,戴在无名指上,细腻白皙的手,顿时增色不少,然后上了床,衣服脱下来,往床边一扔,也许昨晚没睡好,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一章一梦二百年

  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我正睡得香,忽然有人拍我的脸:“小姐,小姐快起来。”我的眼皮动了几动,想睁眼看看,却没睁开,就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嘟哝道:“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早上不爱起来,小姐快起来,要不然一会儿太太又得说你了。”我心里说:“我几时成小姐了,我妈又几时成太太了。一定是做梦,昨晚累了一夜现在睡得正香,反正反正……”我脑袋一晃,忽然想起昨天周亚梦给我下了最后通谍,要是再晚了,就要被炒鱿鱼,我一轱辘赶紧爬起来,嘴里说:“惨了惨了,又要晚了,要是晚了,还不得被那个老姑婆骂死我。”我迷迷糊糊随手扯了衣服就往身上披,脚向地上乱蹬,蹬上鞋,等到我站起身晃悠悠刚往前走出一步,就一个大扑虎扑倒在地,疼得我半天没回过神来,家里的地毯怎么这么硬呀,我哼哼叽叽地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我此时趴着的地方,是砖地,一个穿青衣服的小女孩正蹲着身扶我,怎么不像是家里,刚由她扶着我晃悠悠站起来时,门外走进一人,看着我不由分说,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还没站稳又被打了个腚蹲,她狠狠地说:“说你是贱坯子,见不得大事面,刚给你买了套新衣裳,就不知道北了,不是告诉你仔细点穿吗?你看看弄得满身土。和你娘一样,上不得大台面。你今个不捡一身素的,这身花红柳绿的浪给谁看的?”
  我被弄糊涂了,也顾不得身上疼,赶紧站起身,可是站起来冲了,又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子,我站稳身子,瞪大眼睛看眼前的女人,一看我险些乐出声来,见眼前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素衣素裙,梳着把子头,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眼睛瞪得大大的,樱桃小嘴擦得通红,这种装束只有在清朝的电视剧里才看见过。我以为在梦中,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不怎么疼,又狠狠来了一个,忍不住哎呀叫出声来,我心里奇怪,怎么睡了一觉,跑到这儿来了,难道是拍电视剧,可是要是拍电视剧,我怎么没一点印象。我笑着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拍电视剧吗?”那妇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刚睡了一觉,你又胡唚什么?”
  我皱了皱眉,觉得又不像拍电视剧,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是极深的厌恶,而且她刚才甩我的那巴掌,现在身上还辣辣的疼,我问她:“你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只不过问你一句,你就胡乱骂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稀罕你回答似的。”说着回过身,脚还是没站稳,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旗装,脚上穿着一双花盆底的鞋子,再看自己的脚,只有四寸大小,我眼睛顿时瞪大些,她心里说:“我的脚明明是三七的,怎么看起来像只有二七二八的样子。”我赶紧退回床上,坐下,褪下袜子一看,自己的脚竟小了一大圈,她正愣愣忡忡的时候。
  那妇人不骂我,改骂小丫头:“我叫你叫她,你叫了半天,她是死人也应该叫醒了,是不是又跑过来偷懒了,我真是花十两银子买个废物。”说完又在她身上抓了一把,然后对我恶狠狠地说:“你就是挺尸也得捡个日子,今个和亲王府上治伤的日子,你赶紧穿好衣裳,跟你爹一起过去。”说完扭着身子出去了。
  小丫头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身素衣素裙帮着我穿上,脸色淡淡的,好像那女人骂的人和她无关,我顾不得看脚,打量起小丫头来,见她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瘦瘦的脸,面有菜色,一看就是营养不足的样子。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衣服,黑布的坎肩,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淡淡地说:“小姐又拿奴婢开玩笑了。”说完帮我整理整理衣服袖子,拿了盆出去打净面水,不一会儿打了一盆水进来,服侍我洗了脸,梳了头,又给我换了一双软底鞋。
  我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屋子,屋子不太大,只有十几平方,我住惯了大屋子,一看这屋子觉得憋屈,墙角一张小床,上面挂着半旧的绿色纱帐子,帐子上绣着花鸟鱼虫,床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一个红木笔筒里稀疏放着二只笔。
  我走到镜子前一看,见自己的身子和脸也缩了一圈,像十二三岁的样儿。原来以为是幻像,现在看来不是,一定是穿越时空来到清朝了,我心里奇怪,别人穿越时空,或者摔一跤,或者掉进河里,或者如何,哪有像我这样睡一觉,就跑这儿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原身现在怎么样了,要是原身还跟原来一样每天上班,下班还好,要是像死了一样,妈还不得哭死。丫头见她对着镜子发愣,赶紧催促她:“小姐,快走吧,要是慢了,太太又要骂了。”
  我心里说:“看那太太像母老虎一样,也不知道我和她有什么仇?现在既然来了这里,就当我免费旅游,这里的东西都是古董,现在不用花多少钱,我先弄一些回去,摆在屋里,省得可嘉老说我乱花钱。
  随着小丫头出了屋,看她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也懒得答理她,可是又一想,清朝就算慈禧年间离现在也一百多年了,即使是那朝的,也是我祖奶奶辈了,何况再往前,尊敬老人是我中华传统美德。我笑着追上她:“我们这是去哪儿?”小丫头说:“今儿是和亲王治伤的日子,老爷昨儿就吩咐让小姐一起去,怎么早上竟忘了?”
  和亲王这个名字倒挺熟的,虽然我喜欢清朝的东西,可是对历史,我却是一个史痴,虽是学文科的,但是那书上都是一些年代大事,像王安石变法什么的,让我背,现在还能倒背如流,对于这些小事,没有记载,我也不太爱看书,所以就不知道了。可是和亲王这个名字还是挺熟的,忽然想起家里有一方砚,是和亲王的,还有刚买的那大床,卖床的也说是乾隆朝和亲王题的字,
  家里的古董大部分都是乾隆朝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妃子的,至于那些妃子是什么出身我不知道,管她什么出身,买的就是那个朝代的。要是知道能穿越到这儿来,何必花那么多钱买,可是又一想,估计即使到了这个朝代,恐怕也没地方买,因为宫里的东西,我们这些庶民,哪敢去买呀。
  我随着丫头,穿过夹道,来到前院,此时院里聚了很多人,大部分都穿着素净的衣服,丫头进了厅,我也跟进去,厅不太大,没有我家客厅大,在正中端坐一个穿着石青色衣服的老头,年纪有七十多岁,手里正拿着个烟袋抽着。
  那老头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到我进来,爱怜地说:“瑶儿,你过来了。”他放下烟袋,冲我招着手。我快步走过去,脆声声叫了声:“爷爷。”我没觉得这声爷爷叫得不对,可是满屋的人都看我,然后哄然大笑,我很奇怪,不是爷爷,难道是祖爷爷?小丫头在旁边低声说:“小姐,是老爷。”我一愣:“姥爷,不是爷爷是姥爷?”刚刚平息的笑声又重新笑起来。小丫头说:“是小姐的爹。”她咕哝一句:“小姐这一觉睡糊涂了不成。”我这才知道闹了一个大误会。
  ‘是我爹’?不是都说过去的人十几岁就结婚吗?怎么七八十岁的人还会有我这么一丁点的孩子,我看我现在起码和他差了六十多岁。哎,头都要大了,管爹叫爷爷,这哪跟哪呀,不怪他们笑。我不好意思往前蹭了一步:“爹。”
  他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长得黑漆漆的眼睛,冷不丁斜侧里蹿出来,上来给了我一巴掌:“贱婢,爹也是你叫的。”打的我向后退了两步。疼得我胳膊半天抬不起来。那老头喝道:“森儿,在爹面前还敢撒野,她是我的女儿叫一声爹有什么不对?”
  忽然后面传来森森一声冷笑:“老清泰,一会儿不见你精神头倒见长,你跟森儿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是你的女儿,她也配。”老清泰赶紧站起身,轻轻笑了一声:“你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哪一处不像我,不是我的女儿是谁的女儿?”
  早上给了我一巴掌的妇人,边整头发,边从屏风后转出来,在老清泰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是谁的种,她妈还不一定知道呢?你倒想捡个现成的爹。”她横了我一眼:“要不是内务府一年一选的秀女她到了年龄,我也懒得理她。反正赶明儿日子到了,打发她进宫,是好是坏是她的造化。要是选上了,混个杂疫宫女,十年后放出来,我们家多个奴才罢了。”
  她站起身,揪了一下老清泰的胳膊:“时辰不早了,快走吧。”说完扭动着身子向前走去,走到我身边故意用肩头撞了我一下,晃悠悠出了院子,上了一顶二人抬的蓝色小轿。刚才打我的少年,也是如风从我身边闪过,好在,我看见他来者不善,身子微侧了侧,才没撞着我。依我的性子,真想挥巴掌,每人来两下,可是又一想,初入贵地,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自己根基多重,就忍了忍。

  第二章荒唐王爷

  老清泰摇了摇头,从我身边走过,我扶了他一下:“爹。”他笑着点点头:“走吧。”我扶着他向院外走去。门外还停着两顶轿子,我心里说:“对我又打又骂,倒还给我留了顶轿子。”我先让老清泰上了轿子,我想上第二顶,可是我刚踏上轿门,后面有人拉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是刚才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低声说:“小姐,那是三奶奶的轿子。”我一愣:“那我不用去吗?”
  小丫头说:“以往小姐出门都和我们一起坐车,看今儿的意思,还是一样。”说着拉着我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只有一块皮子,车里已坐了一个老妈子,还有三个小丫头,我皱了皱眉:“这么挤怎么坐?”那老妈子身子向旁边挪了挪:“小姐,坐这儿吧。”旁边一个穿银白衣服的大丫头撇了撇嘴:“刚当了两天的主子,倒拿起款来了。”
  我瞪了她一眼,可是她又回瞪我,我一看没她的眼睛大,就低下头,坐在那老妈子身边。我郁闷地坐在车里,这算什么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穿到这儿做什么,在家里像公主一样,在这儿老受气,连一个丫头的白眼,我还得默默忍受。
  车子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停了下来,瞪我的丫头,揭帘子先跳下车,然后另外两个也先后下了车,还是服侍我的小丫头,回手在我下车的时候扶了我一把。我下了车抬起头一看,眼前来到一个府第,上书‘和亲王府’,只见府外摆满了灵灵幡和纸人、纸轿、纸马、金库、银库。百余条白纱帐幔在微风中飘荡,数千条金铂银锭迎风籁籁作响,门洞里摆着张八仙桌,桌上酒菜、汤饼齐全,唢呐笙簧震得我耳朵生疼,我看着吹鼓手,摇头晃脑地正吹着一支欢快的曲子,进去出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却没一个脸上带着悲戚之容的,甚至还有人笑嘻嘻的,我心里奇怪。我正皱着眉看着,身后的小丫头拉了我一把,给我穿了孝袍子,我虽然不信迷信,但冷不丁穿了我心里也吓了一跳。
  随着我身后又来了几辆车轿,我看见太太赶紧迎上去,少爷夫人叫着,我心里说:“人的嘴脸就是不一样,看我一个样,看人又一个样?”等那一拨人进了院,清泰带头,我们几个随后也进了府。和亲王是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是一看这个府的气派,就不是一般。我跟着绕着进了内堂,一路上不敢抬头,哈得我脖子疼。进了院子,见清泰跪在地上一阵狂哭,我们也都跟着跪下,听着满院子人干嚎,我心里说:“这个和亲王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哪有人死了,没一个人真哭的。”
  想着自己不明不白落到这里,家境不算太好,还整日里受小人气,又一想爸妈不知道想我想的什么样子,心里难受。又想这个和亲王也挺可怜,虽身为亲王,死后却没一个想他的。不知不觉我就哭起来,当然我不会向那些人大声嚎,只能小声哭,哭着哭着声音就大起来,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停,那些人可能训练有素,忽然都没了声音,只有我一个人没止住,嘤嘤声没有停止,上面又有人大声喊了一声停,我才停住,可还抽泣着,我身前跪着三少奶奶,她用后腿踢了我一下,本来跪得时间长,腿发软,再让她这么一踹,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在我练过瑜珈,否则我的双腿一定得折了。
  我哎呀叫了一声,头不自禁抬了起来,这一抬头我吓了一跳,见跪向的地方,并没有棺材之类,而是一张供桌,桌上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一个身穿宝石蓝衣服的青年正大吃大嚼。我一下子懵了。那青年见我泪眼盈盈抬眼看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到我身侧,蹲下身抬起我的下巴,笑着问:“你是谁家的孩子?这孩子好,哭得心诚,不象你们象唱戏一样”
  我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但是让这么个爷爷爷爷辈的捏着我的下巴,也有点不好受。我向后甩了一下头,瞪了他一眼,他笑声更大,伸出大手,一把拉起我,对身边的人说:“给她搭个座。”上来一个仆人,把我的座位搭在我站着的旁边,那人说:“搭到爷的旁边,另外再上一副碗筷,让她陪爷一起吃饭。”
  看着地下到处是纸灰,那样的饭无论如何我也吃不下,我故意磨蹭着说:“我爹还在地上跪着,我怎么能坐着吃饭?你还是自己吃吧。”说着重新要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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