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嫁衣伤》第2/27页







第4章

“好了,检查做完了,我先不打扰你咯,阿姨!”护士长收拾好仪器对微母说。转身要走。“谢谢你,大妹子!”这时候微母轻轻走到门边,把掩着的门合紧。微钰庭依然不管山本地裂天塌下的沉睡着,安详的睡着,心安理得的睡着。就像摆在桌上的水果和营养液一样,不理世事。微母走到卫生间打开了热水洗了把脸,把自己清醒了一次。突然感觉这些年来,过得那么的辛酸。要是没有女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现在。她过得太苦太苦,苦到夜里做梦都在回忆那些陈年旧事。也许有些事只有在梦里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成活吧,不计成本,无须顾忌。这年头又有几个人没有故事呢?只不过或大或小罢了。更何况像她这样堆积了一大把年纪的人。往事翩翩掠过,却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划出波澜,刻出痕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闭着眼睛醒来,用许多不明是真是假的梦呓,诠释着那个本应该是梦的梦。可是谁也想不到,微钰庭也是跟她母亲一样做着与那个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梦。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认不出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自己了。好像真的就是神马都是浮云,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的结局都是烟消云散。可是她能怎样,她不能改变什么,为了她最最心爱的孩子,她只有选择小心翼翼,选择遗忘,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咬咬牙,表示自己真的就是自己,是现在的自己,不属于过去……拿着白色的毛巾,微母来到微钰庭身边,俯下身子给她来了个小心翼翼的擦洗,一张漂亮的脸蛋随着毛巾的移动而呈现出不同的美丽。她安静的睡着,像活着的更像死了的,不用考虑时间过得快与不快,包子又在哪鬼混。可是她却摆脱不了那个梦,那个她从小做到大的梦,一个温暖的梦。她时常跟包子说起她那个奇怪的梦,常常惹得包子笑得人仰马翻,死去活来。她说,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开着宝马的王子,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带着她去英国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举行婚礼,带着她去最理想的学府学习建筑设计,去漫画王国——日本学习漫画,去法国巴黎学习服装设计,她要为更多的新娘设计嫁衣,独特的创意的浪漫的潮流的幸福的嫁衣。还说,她之所以在生活里就像个正常家庭的孩子,是因为她总是能够在害怕孤单的时候做着那么一个奇怪的梦。总是能被相同一个梦境,一个广大的废园子里,一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保护安慰,拿着红色的家传宝衣会让她像新娘一样幸福……时间好孤单,不知道包子也是否跟她一样,在某个不知名的国度飘荡。这句话是她在大学里经常回味咀嚼的真理,同样的包子也是这么想的。在那个空空荡荡的牢房,他也在想着赶紧表现好点争取提前假释去实现他的那个承诺。是的,他真的很想很想要微钰庭来解释那个关于女生身体的疑惑,也只想让她来解释,也只有她才能解释。他不可以再离开她,他想知道她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是不是又任性又害怕黑夜又被人欺负又哭鼻子又在做那个梦……太多太多。真的他还要带她去麦当劳去KFC去“有始有终”,去任何一个她想去的地方。他还要给她在南港最繁华的地段南港帝国大厦为她买下一个化妆品店铺,买下一个服装设计店铺,看着她涂上最美丽的胭脂闻着她散发的法国香奈儿体香吻着她被欧莱雅添色过的脸蛋,为她抚起垂下的美发放在自己的怀里好生保护,生生世世,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此时此刻,他才觉得真的时间是那么的孤单,孤单到令人害怕过得太快,但又恨不得希望过得快些,以一当十。包子还在担心,那个约定,那个祈尔首的约会,KFC的有始有终。他真的怕了,害怕她真的不理他不要他,想到这他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些更令他崩溃。他用他的拳头朝着光滑的墙壁使劲的一拳,仿佛只有那样才能弥补他的失约之过。他说过的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要给她幸福,但是又觉得自己真的不行真的没有那个能耐,他只是他而已,是不知身世的孤儿是微钰庭的死包子。他觉得自己真的该死,应该把她吓坏了。这么久了,他都只活在那天,仿佛时间只能停在那天,微钰庭大学毕业。他要带她去那个十字街红绿灯旁的KFC,吃全家福吃新奥尔良烤翅还有可乐和千丝万缕虾。可是他又想着自己赶紧服刑期满假释,去看看他那淘气的小乖乖小宝贝。想着想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活在她毕业那天,还是已经过了许多年许多天……有实力的人永远都有实力,就像金子不论放在哪,他都会让隔着深深巷子的酒鬼发现好酒的品格。他不敢说自己是大英雄大谋略家,但是真的他从现在才知道人活着的真谛——平平淡淡才是真。只求所爱的和爱自己的人一生安康,多么奢侈的字眼,现在的他都自顾不暇了。只是他不甘心,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世界为了他而惊讶,为了他的存在而存在得更有意义。因为他爱着那么一个人,愿意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一直守护着她平平安安。常常在她幻想有个高高大大的王子驾着宝马向她求婚时,他都在心里暗自决心说自己灵魂高高大大有着比王子还王子的真心。这一切劳教所的所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真的做了些不平凡的事。他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提前假释的可能。他还想着能赶上祈尔首大学一年两度的接那个微钰庭回家的盛事……包子用那只流着鲜血的右手摸着曾经被微钰庭的殷红的嘴唇依靠过的右脸,想着那次车祸他极力保护微钰庭的画面,和这些美好的过往,一梦一天堂。他还有半年就假释。他已经不怪东街那个输了钱耍赖的猫子了,但是他却饶不了他对微钰庭的侮辱,哪怕是口头的也不行。可是不原谅又怎样呢?冲动过后的回报只有这个小小的几平米相伴。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值得,但是又好像值得。为了这个女人,生死不惜。他开始回忆清算一下自己究竟来过这个几平米的地方多少次,有多少人被他宁断过胳膊腿,还有多少人挨过他的刀子和他挨过多少人的刀子……他真的已经用尽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可是真的算不清。他开始自己骂自己不好好读书,那本微钰庭给的《杯里三重罪》都还没看完。还想到有个傻逼一直给他生活费,但他一直都没用,他用的都是自己赚来的钱。每次到了月初,他就把那份叫做什么基督老、残、病、弱的救济基金分给这所劳教所附近的孤寡老人张大妈,有时手头轻松时自己也搭上一点零头。他还在惦记着他们公司的事,还有没有人来闹事,只是奇怪他从来都没见到他所谓的老板,据说老板常年呆在国外从未曾回来过,还有他手下的那群兔崽子还是不是整天惹是生非,还有还有微钰庭的母亲心脏病好不好……就在这一系列的回忆想象中包子终于累了,手上的鲜血变成了暗红的伤痕,重重围围的将包子包裹起来,沉沉睡去。微钰庭这边也早已经夜深人静,只剩下纯白的电子钟贪心不足的往前赶着。那台美的空调也已经合上了那大口大口吐着冷气的嘴。不知道微钰庭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将自己带回到祈尔首大学里的哪些地方发生的哪些小事。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跟她口里的死包子心里的包子哥停留在那十字街红绿灯旁的KFC,还是想着再一次问包子要不要确定,可不可以让她为他解释关于女生身体的疑惑和秘密。或是担心包子再跟人家打架,要新帐旧账一起清算,不管他说什么好听的话买什么礼物发什么誓言就是跪下也绝不原谅,还是要神经大条的祸害包子到永不超生……这一切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祈尔首大学的校门这个时候也已经换上了最美丽的新装,红红的,火火的,立在那么一个土壤贫瘠的一方水土之上,平平凡凡的再也不会上演着跟微钰庭一样辱骂的场景。因为从那走出去的孩子一个成了省长另一个成了跨国集团老总,在他们的资助下这个时候的祈尔首大学的校门已经结束了那个历史。但却又开创了一个历史。微钰庭扬着嘴角,喊着“祈尔首大学”。似乎她已经明白包子的那句话——“得!这年头也只有你这种白痴才追求外表的华丽,现在就说被骗啊?我看你是看偶像剧看多了。都大学生了要更有品位更有思想更有内涵,别整天花痴似的迷恋外表”。然而包子却不知道跟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微钰庭已经被撞断了双腿碰伤了头颅……



第5章

“少爷,好点没?老爷夫人要下个月才回国,他们在法国开完商务峰会就去巴黎度假,公司也进展顺利,改明我叫栁秘书给你做个汇报。”一个秃顶的老者说道,背微微有些驼,西装革履的显得老当益壮,但却有着一副夸张的歪歪斜斜的脸。“上个月的财务漏洞补齐没?地下铁项目是公司新近开发的项目要跟进,这事就交给你,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就辛苦你了,枚叔!”饶添祺说道,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心疼,蓬松棕黄色的头发,微微过长,挡住了那穿有耳钉的大耳朵。“少爷,请放心!你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有枚叔在。家里我已经安排栁秘书打点,公司的事我也交代好了,你住院的事也交代好了绝对不会让老爷夫人知道,一切搞定。”秃头老者说道,跟饶添祺的心理活动配合得天衣无缝。“枚叔劳你费心了!对了,隔壁那个女孩情况怎样?醒了吗?”“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已经度过危险期,昨天已经醒了。”“那就好那就好!天主保佑!”饶添祺略带宽慰的笑了,双手在胸前比划着,仿佛心中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自从发生车祸以来,那个女孩的生死扰得他心神不安,他一直向天主耶稣祈祷忏悔,希望自己的任性没有给他人带来灭顶的灾难。那个被称作枚叔的秃顶老者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举止言谈之间,每一处都将八面玲珑表现得活灵活现。那是添亿集团的“小管家”枚开喜,人称“枚叔”。而躺在334病房的是添亿集团的少总裁饶添祺。 上次出差到祈尔首市,是南港西北部的一个山区小城。因为一个项目谈判失误,任性之下喝了点酒,开着自己的“别摸我”7系760Li银色轿车跟隔壁333病房躺着的微钰庭来了个亲密接触,结果把人家小女生双腿撞断头部撞伤,几经周转才来到渊源医院做了接骨手术,做进一步治疗。害得人家至今不省人事。虽然昨天已经醒过来一次,但是依然高烧不断昏睡不断,幸好命是保住了。“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呢?还是不要!不敢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啊——上帝啊!”饶添祺思想斗争着,极力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呆在病房哪儿也不去。想着当时护送她到处求医的情景。“没事了没事了!别睡啊别睡啊!累了也别睡!就到医院了就到医院了!医生医生快快救命救命……”饶添祺看着那浑身鲜血的微钰庭,着急的叫着,像一只疯狗,一路狂奔而来。在祈尔首人民医院做完紧急抢救之后,空运回到南港渊源医院做进一步手术治疗。饶添祺捋了捋搭在那张俊俏的脸上的头发,一副清晰地轮廓将他的五官划分的有棱有角,仿佛五官之间再也不用因为地盘界限的问题而发生争端。倘若世界各地区各国的界限也有如此这般明确的话,估计国际争端会少掉一半,日本也不会那么嚣张,朝鲜半岛问题也就不用那么多方会谈,浪费时间精力和资源。深陷的眼眸,黝黑的眼袋,倒映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修长的身躯,修长的鼻梁,跟那张修长的病床,共同组成三条平行线,由于这场意外而交织。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第6章

渊源医院是一家综合型国际知名医院,专长骨科、脏器移植、疑难杂症等。近几年来走了市场化道路,整容、妇科和妇产科也逐渐知名起来。不论国内国外新加坡韩国,往来顾客络绎不绝,把渊源医院的资产捧得雄厚无比。所有医疗器具都是进口,所有病房都两张床只住一个病人,所有病房都配备阳台花草盆栽洗手间,医院的地盘比南港片区国际机场还大。医院领导主治医生人人奥迪A8,房子都住在郊外被政府规划盘算过的黄金地段。虽然医院生意兴隆,但是住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吵不觉得拥挤。仿佛这一切优质的条件诱惑得饶添祺不想离开。他偷偷地点了支烟,真龙盛世的。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制造着一圈又一圈的烟晕,仿佛这么多年的过往都像那袅袅升起又灰飞烟灭的烟晕,神马都是浮云。可是他已经看透了这些,所以他爱上了写作,是拥有几百万字著作权的著名作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实践着那句“好文章是用香烟熏陶出来的”真理,抽着他最爱的牌子——真龙盛世,效法着法国作家雨果的人道主义,将他眼中的悲惨世界描绘的入骨三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曾经的一部小说《杯里三重罪》一度成为微钰庭的最爱,席卷整个时代的大街小巷,为无数年轻一代打发了大片光阴,同时也为无数盗版商家提供了大量商机和财富。他曾自嘲自己的作品正版卖不过盗版的事实说:“好歹我也为那些贫、下、中、农的广大人民群众创造了一定的温饱门路”。可是这在他的远大目标下,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光是他挪用公司的财务公关金,就足以用千万计算,这不上个月还有333万财务漏洞没补齐。这些都是他拿来秘密分给南港片区的孤、残、病、老、弱的,人称“基督老、残、病、弱救济基金”,包子也曾经受其恩惠。在这家医院里不知有多少病人享受着饶添祺支付的医疗服务。若是细细算来,估计可以买下四分之一个渊源医院。还记得那是他上高二那年,为了送隔壁333室躺着的微钰庭回家,而被一个壮实男拧断一条胳膊。那个时候他就开始为这家医院发工资,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住院,当他被送到医院接骨时,看到那么一幕。“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一个衣裳褴褛的中年男子一边跪着一边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堵着一位白色幽灵说。孩子身上血迹斑斑,据说是从柿子树上摔下来摔的。“没钱怎么救?我们这是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教堂,治病需要钱买药也需要钱,再说我已经给你做了免费抢救包扎了,已经尽到救死扶伤的责任了,没钱就只有自生自灭……”一个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医生叫道。“来来来……饶少,等你很久了都是最好的外科医生用最好的药物住最好的房间,你有个了不起的爸爸……”一个据称是院长的男人热情的欢迎着,仿佛巴不得类似饶少这种富二代天天断几条胳膊才好。那个时候的饶添祺还算是生活在父母一手包办一手遮天的襁褓之中,单纯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无知,以为天下人间处处都像老师课堂上教材书本里讲的那么善良、和谐、平等。尽管在学校也隔三差五的打一次群架,但是他总是把那些当做生活多姿多彩的一部分,从来没有过欺负和抱负谁谁谁的意识或者想法。从小到大,他总是生活在童话的世界。在父母包办的事实下,也因此他自小浏览的大量书籍都是围绕“真、善、美”为主题的胡编乱造。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一反常的事实,只好呆了。仿佛整个纯粹的灵魂被掀了顶见了温室之外的阳光风雨。







第7章

“同样是人,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同样是病人,怎么病人的待遇就相差这么大呢?”饶添祺开始运用他被考试化乖孩子化的好使的大脑反复询问自己。仿佛自己出卖了耶稣,害得天主受苦受难一样难过。再加上后来那个小孩的当场死亡更是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仿佛他就是害死孩子的凶手。自那以后他就时常“以权谋私”,占着自己是少爷公子的名号串通枚叔秘密把公司的公关金挪用给那些孤、残、病、老、弱的人。并且在听说因为他父亲的一个电话,拧断他胳膊的那小子被开除了之后。为了弥补公关金的不足,和他父亲的一个电话造成的遗憾,以及他在学校学不到的知识,他也选择了缀学游历跟着枚叔参与公关实践,了解到世事百态。信仰上了基督教,自修成才。后来也就写下来大量书籍,并以处女作小说《杯里三重罪》扬名立万。如今世道变迁无常,就好比那可爱的大自然时不时整个非典禽流感什么的,金融风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害得人们的生存状况也是起伏不定,甚至连猪肉都买不起,那年南港片区的猪肉价格翻倍上涨。综合国际国内各种形势因素,饶添祺他们家集团公司的收益也受到了影响。因而公司可供挪用的公关金也逐渐少了,然而南港的贫民却越来越多。所以饶添祺不得不卖力创作,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高质高量高产但却贫穷的作家。每每看到他那副贫穷的躯体,仿佛就能想象得到,那些无数个灯下奋笔疾书的漫漫长夜,吸干了他所有血肉。他这样在他的作品里写道:“我是一个被时间追杀的人,不知不觉在时间的江湖里打打杀杀二十余年,却不是为了自己,而且我的空间、地盘也缩小了;我知道我就是别人眼中的那么一个在信仰缺失、物质泛滥的时代的呐喊者、拯救者、先锋或者领袖,是扛大旗的那么一个英雄;可是事实上我却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为了人间的世事周转微命生存而穷极自己的心血……我为我的付出在所不惜,因为我心中有一个主,一个让我愿意相信希望相信天堂相信良知的力量……”这家医院,渊源深厚的医院。竟然是一个表面风光内心比鲁迅的《彷徨》更彷徨的富二代,起笔讨伐这个贫穷让男人跪掉尊严,黑暗让孩子灵魂扭曲,饥饿让妇女出卖身体,生命被财富衡量贵贱的世界的站点。同时又是一个充满黑暗,充满吸血鬼,充满幽灵和冤魂的地狱。饶添祺那痛苦的表情,仿佛就在十八层地狱煎熬。可是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在那条崎岖的人生道路上,他却猛然觉得前方没有了路。“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但是这个世道已经没了多少人顾得上这些。他又突然觉得倘若要是连人都没了哪里还会有路呢?所以他不能倒下,哪怕一个人孤孤单单,他也要坚强地走下去。他知道他是南港片区无数个生命的希望。于是咬咬牙一口气将那浓稠的药强迫自己喝下。饶添祺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将整支真龙盛世化为灰烬,以便继续书写新的一章世事。落笔的痕迹,曲折成这样一短话:“韩国引进,超纳米销骨技术,丢掉老脸,迎来新脸,带给你完美蜕变——不要脸;韩国引进,国际先进,全程可视无痛人流技术,让你轻轻松松去掉意外——杀人找借口;纯天然无激素高仿真,澳大利亚原装引进,处女膜修复给你第二个初夜——自欺欺人……题目:渊源医院的国际先进……”







第8章

“饶少,你又抽烟,医生说过不能抽!”一个跟微钰庭同样具备雄厚形象资产的女人走进334病室。“不懂要敲门么?我都说过你多少次,我写东西的时候不要打扰!”饶添祺答道。仿佛在重申香烟是他写作的灵魂驱动器,而不敲门只不过是反驳她的借口。曾经在无数个深更半夜,他又是如何不敲门就潜入这个女人的房间,摸上她的床的。不仅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而且旁人也心知肚明。可他俩,就像那个北宋时期行贿杨震的王密;以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然而他们的那些事,却比这“四知”的由来还来得畅销。在这个时代,我们管这些称为“绯闻”,有着一大群专门收集此类消息的工作者。不仅如此而且还能在事实的基础上添点油加点醋,让这些所谓的“绯闻”更“绯闻”更有滋味。所以干这行的市场前景广阔,他俩那点事也就广泛流传。可是他俩都一致认为无所谓。初夏的南港,黑夜的降临也逐渐变早。纯白的电子时钟表示已经晚上十点。那个穿得极度暴露的女子,双手拎满大包小袋,活像个保姆。妥帖的照顾着这个富家少爷。这样的责备她也早就习惯。她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善良,所以宠辱不惊,任劳任怨。尽管她受尽了他的蹂躏,但是也不离不弃,对他慷慨的乐善好施,包括自己的身体。总之,她在他的身上下足了本钱。“哦——,给你熬了鸡汤,尝尝!”“先放桌上,夏媚,我问你公司的财务报表做得怎样了?明天拿来我看看。”“还在做,上个月还差333万漏洞没补上,可是……”“可是什么?没教你啊——,直说!”“可是……可能这个月的公关金费就紧了,还有教堂那边也需要开支,地下铁项目也需要跟进经费。”这个女人就是枚叔口中的栁秘书,她叫栁夏媚。已经跟着饶添祺3年,在旁人眼中她俨然是总裁夫人了。不过事实上她本来就是,只差没有通过法律程序点头承认还缺少那么一张纸,也没有举行过什么仪式,属于人们眼中那种先上车后补票的类型。不过似乎在饶添祺的观念里,很可能她会遭到逃票的厄运。但是不管怎样,他和她都不在乎,他也不会让她受苦,她也不可能受苦。“照计划进行,这份稿子你明天打电话给EE编辑叫他过来取,还有三月份写的那本稿子知不知道放在哪?”“嗯——,好!稿子都放在书房藏书阁里,三月份的在第三排往左数第三个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好!加上那个一块!对了,我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究竟忘了点什么呢?”饶添祺发问道,广泛的面向所有事物征集答案。但是一般都是这个女人获得最后的胜利。“是BMW……,南港售后服务中心已经还给你一辆全新的啦!”栁夏媚自豪的答道。她以为这一次又能像往常一样,她又可以得到眼前这位公子的欢喜,甚至抱着她亲了又亲。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她哭了,而且无比委屈无比打击的丢下他走了,走得竟是那么的着急,像是忘了一件很重大的事。







第9章

饶添祺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也什么都没做。正是他什么都没做所以他只是觉得奇怪,自打他在医院醒来开始他就觉得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究竟不对在哪。在他眼里,他从来都是这样认为,一切都无所谓。但对于她今天的表现似乎有点打破常规,因为她不再是他床榻上可怜的羔羊,懂得了反抗。在若干个漆黑的夜里,他写稿写得兴奋之时总是会偷偷潜入她时刻准备着的房间,摸上她的床,抱着她亲了又亲,然后用他那貌似虚弱的身体把她征服。一切都随他的兴致而来,一切都由他的满足而去。因为他是一个作家,是无数个梦的缔造者,是像西方许多写出经典之作的大家一样有着强大生命力的纵欲之人。所以他更需要生活的体验,方方面面的最原始的最人性的体验。细细数来,在他那有限的生命里他已经做了无限多的事。对于阅人之术,对于御女之术,对于语言之术;他都能随时随地的营造环境创造条件让事态的发展跟随他的欲望而变迁,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制造出无限的浪漫和奇迹。栁夏媚就是深深被他征服的女人之一。那是一个枫叶纷飞的深秋,在南港东郊的十里坡加油站,饶添祺开车经过,打算在附近一家旅馆住宿一晚再回他位处南港西郊的家。时间正是凌晨零点,就在他洗漱完毕之时发生了这样一幕。“先生,需不需要按摩?”一个着装妖艳的女子推开未曾掩紧的门直接冲进饶添祺房间问道。“你妈没教你,需要敲门么?”“你是说死了那个还是活着那个?要是死了那个还真没有,要是活着那个她恨不得拔光我衣服直接丢到你房里。”转身要走。“回来,你叫什么?”“栁夏媚”“多大?”“你调查户口?抱歉我还要工作。”转身又要走。“你这种态度,能有几个客人满意?不过你长得好好的怎么做种工作?”“生存——”“那好!留下……”那天夜里,十里坡的枫叶被忽然降临的暖风烤得红红火火。以至于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饶添祺将她带上了他那辆BMW7系760Li一路空缺的副驾座。他在日记里写道:“我尽可能的给予她人类最原始的愉悦和温情,作为一种拯救和沦陷,我站在地狱和天堂的门口朝着天主忏悔……在生存的伟大现实里,女人的身体沦为替饥饿陪葬的牺牲品,面前这个华丽的皮囊,在历经我一夜的安抚之后却依旧面无表情的死了的活人,我无言以对,只好带她离开……”栁夏媚依然急匆匆的在繁华的街上阔步向前走,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步行街两边的漂亮橱窗依然显示着各自的风光。花花公子专卖店响起的音乐,还在翻唱着Rain的《挽留你的歌》。不夜城里的广告灯箱,从她的眼前笔直排到街道的尽头,附在那经过改造的欧式风情的路灯杆上,形成一片广阔而平坦的星光大道。但是她却看不到她自己的路,她被他的话语他的变化而改变,心绪打破了三年以来的平静。







第10章

是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抢去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恨他每次来医院就提到她,甚至昏迷中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她又狠不下心恨他,所以她只好迁怒于她,那个应该被撞死的微钰庭。
她快疯了,像是剥夺了她的饭碗那样愤怒。
她的心跳一直在加速减速中搏动,就像LV 路易威登专卖轮流而来的T-ara的《因为你而疯了》的音乐节奏一样,保持着高频率切换。
突然她觉得不应该这样认输,她得想办法应对,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挑战。
因为在她尽心尽力服务的三年日子里,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像微钰庭那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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