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梦者》第5/142页


“这只是你的想象而已,天羽。用不着害怕,你早已经离开那个梦境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这个现实世界。”余珉这样说,“实际上事件刚结束时,我也会有一种我仍然在甄伯母构建的梦境中的错觉。但是只要想开,投入到生活中就会好起来。”
葛天羽点点头。她知道这是现实,只不过是因为她在那个虚幻的梦境中投注的感情和心思太多了,导致她很难扭转过来。
“天羽,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你毕竟是第一次进入梦境,又持续了那么长时间。”甄姨叹了一口气,“可你就是不听话。就算你不进入梦境,乔木和余珉他们也会做到。他们经历的要比你多,自然坚强些。哪像你,这都过了几年了,还是这样调整不过来。”
“妈,我会好的。只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罢了。”葛天羽低下头,雪白的齿不自觉的咬住下唇,“不用担心我。”
甄姨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那就多和余珉聊聊天,用用他的方法,也会有帮助的。小珉,伯母知道你工作忙,偶尔抽出点时间帮帮小羽。这孩子死心眼,脸皮又薄,肯定不会自己主动求助人的。”
余珉笑着点头。看着对面女孩俏丽的面庞上浮现的红晕,笑容更深了。
(2)
葛天羽又在半夜惊醒了。
又是凌晨一点半。
窗外已没有灯光,连月光也不见。屋内屋外都是一色的暗沉着令人恐惧的分子,寂静的黑暗包裹住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只剩下女孩子粗重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声。
母亲今天不在家。葛天羽用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汗,汗水潮湿而冰冷有一些粘腻的触感,这让她更加不舒服,似乎下一秒就会呕吐出来。
没有电,葛天羽轻轻的念叨了一句,手从床头灯的开关上收了回来,探向枕头。枕头下面有一枚小小的五角钱硬币,每次半夜惊醒她都会一次一次的旋转这枚硬币以确定自己还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室内太黑了,她看不清硬币是否在旋转,耳边一直有类似耳鸣的嗡嗡声,她不确定那是硬币在地板上旋转的声音还是单纯的耳鸣而已。伸出手想触碰硬币,但硬币在被她触碰后飞快的滚动到了房间的另一端。这次是清晰的硬币滚动的声音,她的耳鸣又好了。
窗子已经被打开了,卧室中之前的暗沉气息因有新鲜空气的注入而渐渐的消散。葛天羽舒了一口气,又坐回到床上。她这是怎么了?余琛的事情分明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那个时候自己作为演员走进余琛梦中,是因为自己那由于余琛而过世的父亲和妹妹,她是带着仇恨走入的梦境。所以她知道,对于这一切,哪怕是余琛的精神错乱,她也从没有后悔过。那么她为什么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说不出梦中究竟有什么,但是那份恨意充斥在梦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呼吸间都会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葛天羽,是你害了我。可你终于还是被我拖进了我的梦境。
是余琛吗?她不确定,那声音太过扭曲,充斥了太多的恨意。
不。不会是余琛。余琛有什么资格恨她?一切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的必然不是吗?
是的,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每一步都没有后悔过。所以余琛是不会出现在她的梦中的。所以,所以――会过去的,不是吗?
凌晨2点半。
门锁响了一声。纤瘦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闪入了卧室,她蹲下身捡起了那枚滚落到墙角的硬币,然后放在了沉睡中的女孩头侧。
“姐姐,安睡。”她说。
(3)
甄姨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餐。
煎鸡蛋的香味从厨房飘向卧室,被子下面团在一起的人形物体动了动。是煎鸡蛋呢。
“小羽你还不起来吗?都九点多了。”甄姨走进卧室,一把把被子掀开,“你今天没有课吗?”
葛天羽又蹭了蹭枕头,这才睁开眼睛,看见甄姨后就马上弹起来像一个树袋熊一样缠在甄姨的身上,很是委屈,“妈妈,你每天都那么晚回来,就我一个人在家・・・・・・”
甄姨无奈的摇头,手抚上女儿的头,“又做噩梦了?”
“嗯――”葛天羽眼泪汪汪的,“妈妈你不要那么晚回来行不行呀?我自己在家害怕,想和妈妈一起睡。”
“都多大的孩子了。妈妈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一段妈妈有一个科研项目,会很忙。”甄姨笑笑,手又抚了几下女儿的头发,“不是有人陪着你吗?”
葛天羽撇嘴,“保姆可以忽略掉好不好,我又不能让她陪着我睡。”
甄姨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好吧,不算她。”
“啊,妈妈,硬币是你放在这的吗?”葛天羽拿起那枚被放在她枕边的硬币,笑嘻嘻的看向母亲,“我夜里把它弄不见了,还想着今天找一下呢。”
“就掉在那边的墙角,早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给你放枕头边上了。”甄姨顿了顿,“吃饭吧。”
手指轻触硬币,微凉。女孩子皱了皱眉。
很奇怪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的感觉。会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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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仿若现实

(1)
当人有呕吐感的时候,是一个很煎熬的过程,尤其是当你知道胃中其实什么都没有。她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拼命的揪住胸口,捂住嘴巴,然后干呕。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很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是了,一定很奇怪的,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很狼狈的吧。
怀孕了吧这女孩子?
呵。葛天羽在心里好笑,我只是看见你们后才会有这样呕吐的*,真的只是呕吐而已。
“为什么不待在家里?你的身体状况可不太好。”余珉皱着眉打量着坐在对面把脸埋在一大团围巾里的葛天羽。
“我不能待在家里。”葛天羽抬起头,漂亮的大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在家里我很想吐。”
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她很明显的感觉自己在家里的时间一长就会明显的不舒服。或许只是精神上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天,都会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全感,总会很神经质的认为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窥探自己。本来以为自己这种想法真的很可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没有好转的迹象,而是越来越严重起来,甚至于看见母亲回来的身影自己的身体就会无法遏制的颤抖起来。
“所以你就躲出来了?”余珉的唇边一直挂着一抹笑意,“但是刚才在街上看见你时,你的症状似乎没什么好转。又看见了什么人了么。”
葛天羽将围巾摘下来,露出她微翘着的唇角,“余珉,你也是有感觉的不是么?”
“哦?你指什么?”余珉歪头。
“因为我看见你很舒服,因为我现在不想吐,因为我感到很安全。”女孩子眨眨眼,“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小小的包间里只有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看着彼此,笑了。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在这梦境中唯二活生生的人。
甄姨说,“梦境中的人是会有感觉的,尤其是敏感的人。余琛是个傻瓜,所以他只是即便在那个粗陋的梦境中依然没有察觉与现实的不同,但是余珉和小羽不一样。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所以他们会察觉到的,但是永远不会有人摆脱植梦者操控的梦境。哪怕是神。”
梦境中的那两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两颗棋子,她耗费了那么多精力为他们打造了这般一个完美的梦境舞台,便看看他们想如何颠覆。
(2)
几天前。
无数次的噩梦。
依然是凌晨一点半。
葛天羽和每一天一样,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将落地窗打开一扇。然后蹲坐在地板上转那枚硬币。然后是耳鸣。
每一天都一样,不差分毫,就像是设定好了的机器,不厌其烦的在每天一点半将她叫醒。她似乎信了余琛就藏在她的梦境中,每天在她的梦里叫她喊她,咬牙切齿的、扭曲的。
葛天羽,你害死了我。可你终于还是被我拖进了我的梦境。
可是她没有后悔过不是吗?她一直是带着快意去做这些的不是吗?她进入他的梦境时,看着他的恐惧连一个寒颤都没打不是吗?
班得瑞《宋家王朝》前奏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陡然响起来,空灵的敲打着一下又一下,让人毛骨悚然。葛天羽抽搐了一下肩膀,然后拿起手机。
是余珉。葛天羽皱起眉头,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这么晚了这位大律师打电话干什么呢?
“葛天羽?”余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而磁性,透过听筒虽然有些轻微的变声,但是仍然掩不住那声音中的诱惑力。
律师的声音大抵都是这样吧,葛天羽想。“嗯,是我。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余珉看着窗外的夜景,连零星的灯光也没有。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电脑键盘,发出单调的“哒哒”声,“向外面看,你能看到什么?”
哎?葛天羽一愣,条件反射的向窗外看去,极为纯净的黑色,不带一星半点杂质。这个城市是在限电吗?从前从未在半夜时分撩起窗帘向外面看,原来这个城市的黑夜竟然是这么纯粹的吗?
“黑色的。”她回答,“好像是集体停电了,家里也没有电。”伸手又拧了拧床头灯的开关,和以往一样,仍然是暗的。
“这就是了。”电话那边的男人略显轻狂的笑,“果然不会那样完美啊。”
葛天羽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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