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住了个驱魔师》第124/237页


  那是一种十分笃定而认真的语气。
  可究竟是真的没有,亦或只是他没有遇到?
  又或者……
  是他给不起,也承受不了。
  ……
  穆淮舟此时正站在床边一角,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肌肤透明得彷佛随时会消失。
  医生已经来过了,表示没有大碍,只要好好静养就行。
  “那次流产给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导致她比别人体弱,也格外怕寒,在现今这种天气下要多注意。”
  送走了医生後,穆淮舟回在床边看着女子毫无血色的脸庞,脆弱单薄的模样,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绞住,难受得很。
  莫大的自责感如潮水般漫上来,很快地就将他整个人完全淹没。
  他又沉默地站了许久,才缓步回到房里。
  房内依旧没有开灯,连窗簾都严密地拉上了,整个房间漆暗无光,宛若一个独立而幽冷的黑暗空间。
  他在床角缓缓地坐了下来,狭长邪肆的双眼此时无神地盯着脚下的地毯,整个人就像是个没了灵魂的木偶。
  脑里如同播放电影似地掠过许多画面,当小时候的他从树上掉下来时,一道带着惊恐与焦急的声音倏然喊道:“淮舟!”
  身子坠落的失重传来,可最後他却没有砸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落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
  那一刻周遭爆出惊叫声,许多人朝他们围了过来,而他抬头却看见一张柔美的脸面色苍白,唇边却带着庆幸的笑,对他说:“幸好你没事。”
  那时,身旁有人在喊:“夫人,您……”
  当他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去时,他瞧见腥红的鲜血不断地从她腿间涌出来,最後染红了她的裙子。
  那道血光也映红了他的眼,彻底印在他的脑海里。
  从此以後,每当想起这件事,一股类似于神经抽痛的强烈痛感也会随之而起,再也挥之不去。
  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整个人在床角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着,情绪起伏不定,精神力也比平日脆弱。
  就在这时,那道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贴在他耳边说:“我早说过了,你是个很脆弱的人,是没办法独自面对那些伤害和痛苦的……”
  声音渐渐放低,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就让我来帮你,如何?”
  黑暗在那一刻渐渐笼罩住他,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起来。
  冰冷的气息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蔓延,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缓缓地响在房里,朝着窗边而去。
  窗簾被人猛然拉开,当外头的光照进漆黑的房里时,也照出了站在窗边的人的模样。
  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戾气,他的眼角微微上勾,眼神分外邪魅。
  艳红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不怀好意。
  ……
  隔天。
  简爸和简妈两个人一大早就出去约会了,而简诚则和高中同学们有约,只剩简缘一个人在家。
  她一整天都宅在家里刷剧,偶尔上网看看新闻。
  当看到网路上有人发表关於电影<共生>的影评时,她几乎每一篇都会点进去看,然後兀自思索很久。
  想了一会後,她将电影的大纲和心得告诉徐靖,并问:“多重人格真的是因为一具身体里有无数个灵魂在支配吗?”
  “不确定。”徐靖淡道:“一般来说,鬼魂是没办法轻易附在活人身上的,因为活人的身上有阳火,而鬼气与阳火互相犯冲。不过有些人天生阳火较弱,或是在精神力低落的状况下鬼魂便有机会附身,至於要达到这部电影所说的‘共生’,不太可能,除非……”
  话到这里顿住了,简缘问道:“除非什麽?”
  只见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除非,这个人身上没有阳火。”
  简缘愣了愣:“没有阳火?”
  “嗯,有些曾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或是本该死亡却意外生存下来的人,身上便没有阳火,因为没有阳火,所以也不存在与鬼气互相排斥的状况,也就是说……”
  简缘接下去道:“任何的鬼魂都能轻易附身到他身上去?”
  “不只如此。”徐靖的声音突然有些发沉:“甚至是,取代原先的主人。”
  ……
  下午五点半左右,简缘出门买咖啡。
  刚才简诚打来说他六点左右便会到家,於是她顺便给他买了一杯。
  而当她买完咖啡正要离开时,一转过身便见面前立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是穆淮舟。
  “简缘,好巧。”
  简缘愣了愣,扯开嘴角:“……好巧。”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只见他眉眼含笑,看起来温文儒雅。
  可简缘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穆淮舟含笑道:“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只耽误你几分钟而已。”
  简缘闻言迟疑地看了他一会,在瞧见他脸上似乎有那麽点真诚的笑容後,她点点头,道:“好吧。”
  穆淮舟脸上的笑意於是加深,他领着她朝店里的座位区走,就在这时,有个端着咖啡的服务员迎面而来,在与服务员擦肩而过时,他微微抬脚绊了对方一下。
  一声惊呼伴随着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当穆淮舟回头看去时,就见简缘被咖啡泼了半身,而服务员正不停地向她道歉。
  穆淮舟快步朝她走去,皱着眉看了看她**的衣服,道:“你没事吧?幸好这咖啡不是烫的,你先去洗手间简单处理一下吧。”
  简缘狼狈地点点头,正要走时,穆淮舟又拉住她:“等等,你先把身上的首饰拿下来吧,我帮你弄乾净。”
  简缘於是将手錶、手链全拿了下来,交给他,穆淮舟又道:“还有你脖子上的那条链子……”
  简缘低头看了看颈子上挂的长命锁,的确也被咖啡泼到了,此时正黏答答地贴着她的胸口,很不舒服,所以她也没有细想,将它拿下来一并给了他。
  待简缘进了洗手间後,穆淮舟捏着她的长命锁,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波动,於是他的唇角诡异地勾了勾,随後将手里的长命锁丢到了桌子底下去。
  另一头,简缘实在没想到自己那麽倒霉,她看着毛衣上已经简单处理过、颜色却还是很深的咖啡渍,心想这衣服估计报废了。
  当她苦着张脸从洗手间走出来时,就见穆淮舟已经等在外头。
  “你还是先回家处理这一身吧,我送你回去。”
  简缘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穆淮舟挑了眉:“你要顶着这一身咖啡渍自己走回家?”
  简缘一噎,那估计会招来围观,於是她只好道:“麻烦你了。”
  “不会。”穆淮舟笑了笑,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後,将她的东西交给她:“喏,你的饰品,我已经帮你处理乾净了。”
  简缘还沉浸在倒霉地被泼了一身咖啡的恶劣情绪里,因此接过东西後只胡乱地塞进口袋里,没有细看。
  穆淮舟见状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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