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塔顶的歌声》第2/46页



聂渊言出现在楼兰古堡的那一天,满川沙尘席卷翻滚,烈风飕飕。远方的流云,正一朵又一朵朝天际游去。漫天风沙与火焰已将天空渲染成一片恣肆纵横而又奢华绚丽的彩纸。

戈壁持续数月的干旱,使得百姓颗粒无收,市肆萧条,民怨载道。

百姓说是天神在发怒,要降罪于民。必须举行祭祀,方可安抚平息天神的怒气。

朝臣们正在大殿商议祈福祭天的法子。

此时宫人宣传:

“东晋使者殿外候见。”

“传。”

伴随宫人尖厉刺耳的嗓音,少年聂渊言缓缓走了进来,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他那黑色长袖的袍子里似乎藏匿着流动的空气,肆意游走着,诡异神秘的气息旋即笼罩在他身体四周。微卷的发梢上尚沾着塞外桃红柳绿的清香,肩膀上停着一只五颜六色的玄鸟,正朝着紧张的空气长啸不止。

瞬间——

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少年的脸上。

那是一张俊朗而执著的容颜,白晳的皮肤上,尚染着楼兰新袭的风沙,黑珍珠般璀灿的双眸,清澈得一如孔雀河里的河水,又似天际最明亮透澈的星辰。

——他不同于大漠上骁勇善战的勇士。

——他不同于我在戈壁滩上长大的哥哥——太子摩那苏。

——他看上去那么脆弱,却有着最固执的骄傲。

——他看上去那么冷漠,却又隐隐透着王者的霸气,还有那隐忍的淡淡忧伤。

他是东晋天朝皇帝派来的议和使者——聂渊言。

三年来,天朝皇帝每年都会派议和使者出使楼兰,只要楼兰肯向东晋上贡称臣,他就会允诺永不出征楼兰。只是,议和的使臣总是在离开楼兰城后,无故失踪。

每一年的议和使者,都没有再返回过天朝。

据说,天朝皇帝对此早已愤怒至极,是在外臣的极力说服下,才同意派他们国家最年轻的左御使聂渊言出使楼兰,并派下警告:若今次楼兰仍没有议和书并让使节安然返回建康,那么,东晋将会即刻派兵驻扎于楼兰城外。


战势一触即发。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天朝皇帝竟然会派出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使者。他冷漠得如深海里的冰;他深邃的眼眸里,深得似乎能够装尽楼兰的所有秘密,却唯独在视线定格在某一处时,表情微微柔和了些许。

不过,他永远也不会料到,三年来,凡是东晋建康来楼兰的使者,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楼兰。

这是一个秘密。

除了死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些使者们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楼兰王也一直为此疑惑,就算派最精锐的高手护送东晋使节离开楼兰,也会无缘无故在城外十里处便全军覆没。到底内情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

而十里外的交界处是一条条蜿蜒而错综复杂的小路。常常有人在那里迷失方向,然后失踪,再无音信。也会有动物的尸体被残忍地抛弃在路边。

此刻。

大殿内。

楼兰的大祭司望向聂渊言的目光里,尽是惊讶与不解,还有浓烈的探究。

她的手一直放在塔盘上,心思缜密。传说她的塔盘可以预知人心。到底是不是这样,没有人知道。传说从来不会是真的。

而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邪恶无比的祭司,空有妖艳的美丽。虽然她看上去楼兰为了是如此尽心尽力。但我对她的厌恶,从五岁那年就已经根深蒂固。

我握着美丽年轻的楼兰王妃轻柔的手掌,躲在屏风的珠帘后面,偷偷打量这个突兀进来的少年。他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笑容。

深邃的双眸里,尽染了忧伤,睫毛粗黑而长,澄澈的瞳眸,像染了黑素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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