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恋成瘾,总裁大人放过我》第45/264页
熟悉的身影,环绕着淡淡的香气。他没刻意留意过任何香味,但,这一刻这种味道一钻入鼻息,他眼前就浮现出斑斓灯影中,那张被自己吻住的充满惊诧的脸。
怜悯这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微微抽搐了一下,轻轻拨拉了一下,“楚鸽,你怎么了?”
他这么一碰,楚鸽顺着他拨拉的方向倒下去……
楚鸽觉得自己陷入一片绵软的漆黑中,周围空气冰冷,脚下软绵绵的如同泥淖,她的双脚在缓缓下沉。
她急促喘息,想把陷入的左脚拔出来,结果右脚却越来越深,慌张地去拔右脚,左脚又沉下去。
然后,她发现越是挣扎,越是下沉的快。
惊慌中双手乱抓,想抓住什么东西,可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
周围一片冰凉死寂,她一个人瑟瑟发抖,开口呼救,才一张嘴就发现,嗓子被堵住了,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体不停下陷,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冰冷的泥浆淹没,连呼吸都变得阻滞,终于,她放弃挣扎,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就这样吧,她有些认命地想着,伸出的手也垂落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包住她的手,“小鸽,小鸽……”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听不清看不见。
顾子谦坐在床边,看着被恶梦困扰的楚鸽,她出了很多汗,长发贴在侧脸上,越发让她淡薄可怜起来。
“楚鸽,快醒醒。”
这时,楚鸽却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一直喃喃呼唤着什么,他把耳朵贴过去才听到她微弱地呼唤着“妈,妈……别走……妈……”
那一刻,她脆弱的像一戳就碎得水晶。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发觉,她在发烧。
怪不得出了这么多冷汗。顾子谦微微皱眉,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做事情显得有些笨拙。
想挣开她的手,拿毛巾给她擦汗,结果他才一动,楚鸽立刻死命抓住,“妈,妈,别走,求你了,别走!”
顾子谦一愣,目光移向楚鸽发白的指骨,不由得重新坐回去,单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地对那边吩咐,“拿些退烧药到博园小区A栋五楼零零一号房来。”
吩咐完之后,挂了电话,再次看向楚鸽。此时楚鸽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已经不再挣扎喊叫,只是,她的睡梦依然不安稳,眉头依然紧紧拧着,双手依然死死抓着顾子谦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攀附,只要抓住这只手,就不会绝望。
看着楚鸽因为发烧而由惨白变得绯红的脸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帮楚鸽理了理发丝。
专注的凝视着楚鸽的样子,不自觉地目光便有些迷离,手指顺着楚鸽的眼线轻轻滑动。
她们像么?他这样自问着,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不像,没有化妆的楚鸽,和暮诗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如果一定要说哪儿相似的话,大概就是脸型吧?
可是,暮诗是不会这么乖乖地躺在床上的,即使是生病了,“她”依然警惕如一只永远无法驯服的野猫。
暮诗是夜的精灵,和楚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
可是,假面舞会的那晚,经过刻意化妆的楚鸽,却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暮诗时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暮诗吸引,但是,感觉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暮诗那个时候,就像个落入凡尘的精灵,照亮了他的眼。
那种感觉,就像一颗被遗忘在黑暗中的种子,终于遇到一线阳光,于是拼命地挤开外壳,长出了茁壮的嫩芽,可惜的是,原来那束光不是阳光,而是带着毁灭性的激光。
暮诗,她只是一只善于变化的鬼面蝶,可以变成精灵欺骗你的双眼,也可以变成魔鬼,折磨你的真心。
想到这儿,他唇角露出冷峭的笑意。看楚鸽的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度,只是,很快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又回温了。看上去竟有几分脉脉含情的味道。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他知道是送药的人来了,于是起身去开门。可楚鸽依然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他有些无奈,轻声在楚鸽耳边说着,“乖,我不走,我去开门,马上就回来。”然后安抚地拍了拍楚鸽的肩膀。楚鸽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楚鸽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房间里没点灯,布衣柜的影子在黑暗中模糊地像只匍匐的怪兽。她脑子依然一片昏沉,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小床上发呆。
外面客厅里也没有任何动静,梦嫣还没有回来,空落落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忽然跳下床,急切地朝卧室门口跑。
自己一定是做恶梦了,那一定是恶梦,妈妈一定还在医院里,爸爸肯定在床边照顾着。对,一定是这样!
打开卧室门,她愣住。
不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套小沙发。而顾子谦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飞速地输入指令。
整个客厅,只有沙发那小小的一块儿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显出一团亮光。然而,也是这团小小的亮光,让楚鸽慌张空落的心,微微一暖。
顾子谦扭头看向楚鸽,“你醒了?”然后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衬得那陈旧的小沙发更加寒碜。
“嗯。”楚鸽回神,依然风风火火朝门口跑。
“你要去哪儿?”顾子谦诧异于她的举动,赶紧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连鞋子都不穿,你的烧刚退下去。”
朦胧的光线中,顾子谦一向淡漠地脸,有了表情,他拧着好看的眉,双眼盯住她,“别任性,快回去休息。”
“我要去看我妈妈,她还在医院,我要去看她!”楚鸽也拧眉,用力推开顾子谦的手,“你别拦着我!”
顾子谦眉头拧地更深,“楚鸽,你要面对现实!”
楚鸽微微怔了一下,转身继续走,“我怎么不面对现实了,我去看生病的妈妈,就是不面对现实了么?”
顾子谦索性一把揪住她袖子往回拖,“你要是真的敢面对现实的话,现在就该好好回去躺着,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如果你就这么一蹶不振的话,怎么对得起她?”
楚鸽死命拍打他的胳膊,拍不开,干脆伸手去掰他手指,然而,不知道怎么的,顾子谦这个看上去斯文冷淡,力气却大得很,修长精瘦的手指像是钢筋一样,她扣都扣不动。
被他逼急了,楚鸽干脆耍赖,蹲下来,在地上蹭,说什么也不肯回房间。
顾子谦眉毛跳了跳,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更没想到楚鸽平时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一丫头,一耍起脾气来居然这么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弯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住,往卧室走。
天旋地转间,楚鸽本能的拍打他胸口,见他不松手,连双腿也开始不停地蹬来蹬去,“你放我下去,你凭什么管我,你放开我!”
顾子谦充耳不闻,依然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
楚鸽急得不管不顾,张嘴就朝顾子谦的肩膀咬下去。
肩膀的肌肉一抽,顾子谦疼的吸了口冷气,脸色也就更差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顺脚踢上卧室的门,把她扔床上,“楚鸽,你这么装疯有什么意思?你以为你一哭二闹,你母亲就能活过来了?!她已经死了!”
顾子谦的语气是冰冷而残酷的。但他大概不能理解自己的话,到底有多残酷,所以,才能在楚鸽面前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而楚鸽,就像被人从头上浇下一盆冰水,就连逃避都不能!她瑟缩,慌乱地摇头,“你胡说!你胡说!我妈妈好好的,她就在医院,她就在医院!”
声音尖利,却又撕心裂肺,她好恨,恨顾子谦这么冷酷,竟然这么清晰而无可回避地告诉她,妈妈已经没了!
那扭曲的面孔,蜿蜒的血迹,以及四散开来的血点,都一遍遍的在脑海重播!
“啊!”楚鸽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淌下来,浑身瑟瑟。
裴瞻琛恶毒的话语不停地在耳边回荡……那你就去死,你死了也许我会考虑放过她!
“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楚鸽像个疯子一样,反反复复地重复这句话,一个劲儿地往床角落里缩。
黑暗中,顾子谦静静地看着楚鸽将自己抱成一团,就像在门口捡到她时的那样,心里总算了然,原来,她是真的受了很大刺激才会病倒的。
那么自己刚刚说那些话来逼迫她面对现实,是不是太残忍了?残忍?意识到自己居然认为自己说了残忍的话,他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
“乖,没事了,那不是你的错,不要怕。”他打开床头的小台灯,小心翼翼的朝楚鸽靠近,楚鸽避无可避,越发颤抖的厉害。
在她眼里,眼前的人不是顾子谦,而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英俊的外表下是青面獠牙的鬼面,他杀人不眨眼,凶狠毒辣,没有半分人性!
见楚鸽这个样子,顾子谦就知道情况不对。现在自己说什么,她根本都听不到。
这样的楚鸽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世界里!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的话,楚鸽大概会发疯。
想到这儿,他目光一闪,看向楚鸽,此刻的她,头发已经凌乱,吃着双脚拼命地把自己缩到最小。
再想想那天请自己吃饭的楚鸽,这简直是天壤之别,心口突然间抽痛了一下,很不舒服的感觉。
犹豫片刻,他还是找来了自己的私人医生je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