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花样年华》第52/65页
一时,雨便大了起来。华婷的小伞也有些撑不住。
幸而不远处有一雨亭,三人便走进里面去。地方窄小,却躲避不开,只好对面站着。一时,又有些风来,雨便斜斜地飘进来,淋在华婷的素衣上,华婷便打了一个冷战。
哲少爷见此,悄悄地移到风口,替华婷挡雨。华婷不觉心下一热,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三人沉默地站着。
雨慢慢地小了些儿,铃儿道:“奶奶,雨小了,这伞也遮得住,咱们快走吧。说不定一会子又大起来了。”
华婷点点头,却无意地看了哲少爷一眼。哲少爷也正抬头看她的意思,四目相对,心下都各自跳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华婷主仆二人便撑着伞走了。
哲少爷看着华婷远去的身影,心下怅然,却见地上落了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面放了些胭脂水粉。哲少爷捡起来,不由得轻轻嗅了嗅,是一股女儿香。这股香气刹那间让他想起那个暮春的上午,五妈用野草撩自己的鼻子眼。自己闭着双眼,闻着的便是这种女儿香气。哲少爷不觉心里微微一动,便把荷包揣进怀里。
雨下了好一会子才住,哲少爷便往回转。一家子早已回了府,严文业正带了庄上的家丁在那里拆棚子,见哲少爷过来,忙上前请安:“二少爷好,老爷太太们恰才已经回转了,您要不要到庄上坐坐?”
哲少爷道:“不了。恰才到处转了转,不提防下起了雨,在那边的雨亭躲了一会儿,到底身上还是淋湿了些,我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严文业便不强留。
哲少爷回城,却又下意识地绕到别院。他站在门口,正自踌躇要不要进去,把荷包还给华婷,却见一乘轿子在门口停下来,正是襟兄高显仪。
高显仪见哲少爷站在门口发呆,忙过来招呼:“贤弟却在这里,快进来坐坐!”
哲少爷拱手道:“恰才去扫墓,回来路过这里,襟兄这一向可好?”
高显仪道:“既从这里过,少不得便进去叙叙。”
两人便入客厅坐下,互相问些家常。高显仪又叫华婷出来见过,介绍道:“这是潘府二少爷,我的襟弟,这位是我刚纳的小妾,却跟府上有些渊源。”
哲少爷点点头道:“这个我却已经知道。”
华婷便道万福。哲少爷慌忙离座回礼。
高显仪道:“前日这别院原是跟姻伯借来安顿弟弟一家,因那里水患已去,他急着回去整顿家园,却于数日前走了。刚好我新近纳了小妾,想这里也空着,便安顿进这别院来了。贤弟回去,替我谢谢姻伯,改天还要到府上拜望。”
哲少爷道:“这不值什么。”又对华婷道,“这本也是华家的产业,按道理该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才是。”
华婷还未曾开口,高显仪道:“生意场上无父子,欠债还钱,姻伯也没有做错什么,贤弟休要有些些儿内疚。好在她一家现时有我照顾,大概也还能保住温饱。”
哲少爷看那华婷时,神色木然,和高显仪并没有夫妾的亲热。见高显仪和哲少爷说一些生意场上无聊的事,华婷便要退进内堂:“你们聊着吧,恰才去上坟,淋了雨,有些儿头晕,我进内堂歇息一会子。”
高显仪颇有些神色,道:“有客人在此,多坐会子再进去。”
华婷只好勉强坐下来。
哲少爷见华婷一脸倦怠,有些恹恹的,却不便再坐,便起身告辞:“我恰才也淋了些雨,得赶紧回去换件干净衣服,襟兄,告辞了。”却见华婷眼神中有些不愿意,似乎对自己的走有些失落,哲少爷一时便有些会错了意,眼里便流露出一些热切。
华婷迫于处境委身高显仪,内里却实在是对他没有半点好感的。闲时高显仪一来到别院,她心里就有十分的不舒服,象穿着一件华丽的锦衣,却感觉里面有一堆虱子。今儿见哲少爷在这里和他说话,好歹不至于让他来十分亲热自己,心下倒有几分宽慰。是以,一听哲少爷要走,竟有些失落。后又见哲少爷怔怔地看着自己,知他对自己的失落会错了意,顿时却有些尴尬。
高显仪看哲少爷和华婷互望,心下有些疑惑,哈哈笑道:“原来你们都淋了雨,可巧。”
哲少爷赶紧回过神,道:“恰才我去给先祖上了坟来,因贪看梨花,却淋了些儿雨。”说着,悄悄地看了华婷一眼,华婷本没有什么,见哲少爷如此说,方明白高显仪话里有疑惑他们的意思,顿时有些局促。
高显仪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道:“既如此,我却不挽留贤弟,闲时多过来坐坐。”
哲少爷应了,匆匆而去。
这里,高显仪偷偷问过小厮,知道前几日哲少爷酒醉,曾闯进别院,在这里宿了一个时辰,便从此暗暗留了个心眼。
过了几日,高显仪果然过潘府来拜望潘老爷。
潘老爷因高显仪支持,在赈灾布匹上狠赚了几千两银子,少不得重重地酬谢高显仪,是以两家越走越亲。
知道高显仪过府来,潘老爷特地叫潘金莲来侍茶。
高显仪虽新纳了妾,却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见着潘金莲,骨子里都酥了,因毕竟是姻伯家的丫鬟,还不敢造次。两人只说些闲话。
高显仪道:“前些时日新纳了小妾,正没安顿处,我弟弟一家子却因水患已过,匆忙赶回家园,我便把小妾安顿在姻伯别院,事前未知会姻伯,今日过来,却是特意向姻伯致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