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49/270页


  呃,馨宁脸上一窘,连忙嗔了章蓉蓉一句,又垂眸对贺纶道,“蓉蓉最是小孩子心性,殿下切莫当真。”
  贺纶当然不会当真,再说那耳坠又不是他送给蓉蓉的,而是蓉蓉缠着要,他没法子,只好让人随便打了一副。但蓉蓉既然开了这个口,他也不能让她在人前失了脸面,便淡淡道,“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物件,回头让冯鑫与陆韬说一声,他自会送来。”
  五哥哥,你真好!章蓉蓉得意的扬起下颌,朝馨宁眨眨眼,仿佛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五哥哥一定会给你的。
  馨宁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动。
  这也算贺纶送给她的第一样东西了,欣喜之余亦是酸楚。
  却说汤媛要是得知贺纶有钱到处送女人耳坠还抢了她的,怕是不气个心肝脾胃肾移位也得啐他一脸!
  不过福祸相依,总有定数,她注定失财,就算被一帮子千金小姐打赏又怎样,转过身,还是啥也捞不着,不但捞不着还赔了一根挑心两只玉镯并一副耳坠,说不心疼是假的。
  好在贺缄领她来梨花林散心,入目又是仙境一般,香雨零落,纵然有千般烦忧此刻也是尽数消散。她欣喜若狂,一忽儿缠着贺缄要去看养蜂的,一忽儿又要去摘花做香露。
  瞧着她那贪婪又孩子气的模样,贺缄的心情也跟着跳跃悸动,任由她与白鹭两个四处撒欢,心中却叹息一声“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陈三有摇了摇头,“殿下,汤宫人固然可人怜爱,可是殿下别忘了太嫔娘娘的叮嘱。”
  他在提醒贺缄切勿过于沉湎女色。
  既然狠不下心要她侍寝,那就放她自由,也算不枉徐太嫔的一番殷切之意。
  贺缄明白陈三有的意思,亦知晓媛媛的心性,得到她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他很有耐心等着那一天,倘若那一天迟迟不来,也不排除会用点别的手段,只不被她发现即可。更遑论媛媛前世不也是……喜欢过他,他再加把劲,哄着她开窍便是。
  他认定那是喜欢,否则就不会有那一年的浓情蜜意,她像花儿一般的绽放,任他采撷。
  远处媛媛还在指挥白鹭去摘那高处最鲜嫩的花瓣,她个子矮,又不时的想要亲自动手,无奈伸长胳膊试了几下,够不着,只能一个劲催白鹭。
  贺缄走过去,立在她身后,探手摘了那朵她想要的,白鹭也是机灵,连忙让到一旁,后退几步。
  虽说梨花有数不尽的美,还寓意着最纯洁的爱情,可是古往今来的有情人,又有谁会送对方梨花?汤媛愣了下,不想去接。
  “是我不好,一见到你想要,便只想拿来送给你。”他默了默,自袖中缓缓掏出一只小琉璃瓶儿,打开,在她身上撒了几滴,然后轻轻放在她手心,“听闻十六年前的三月廿一汤宫人呱呱落地,梨花不好,玫瑰应该好吧。”
  好香的玫瑰露啊,汤媛眼睛一亮,她最喜欢玫瑰花了!可是玫瑰露很贵……
  “我在朋友生辰的日子送一瓶玫瑰露也不可以吗?”贺缄垂眸望着她。
  汤媛已是泫然欲泣,玫瑰露好,玫瑰也好。
  “不过是一瓶花露就把你感动成这样,那我每日送你一瓶,你会不会爱上我?”贺缄屈指轻轻擦拭她脸颊的泪珠。
  汤媛不悦的拍开他,梗着脖子道,“才不是因为感动,是喜极而泣!奴婢才不是殿下认为的那样贪财,奴婢就是太开心了,没想到殿下会知道奴婢的生辰,是太嫔娘娘告诉您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她亲口告诉他。贺缄怔了怔,只笑不答。
  “那晚上有寿面吃吗?”
  “有。”
  她笑的更开心,泪雨纷落。
  媛媛就是这么奇怪的人,越悲恸越坚强,却在真正欢喜时会笑着哭。
  却听一道女孩子银铃般的娇嗔,“三表哥,你在欺负汤宫人吗?缘何看着女孩子落泪无动于衷!”
  章蓉蓉路见不平走了过来。
  这厢贺纶还在与林潜谈及九边榷场之事,听得章蓉蓉叫三表哥,心中一动,忙收回视线,下意识的看过去。
  汤媛似是不意此处会横空冒出这么多人,脸上微微困惑,却自然而然的隐入贺缄身后。


第38章 鳏夫
  这么大的地方都能撞上,不可谓不神奇。
  贺纶下颌微扬,似笑非笑上前与贺缄见礼,态度看似比贺缨要礼貌些许,可就是令人不舒服,那是一种迫人但又让人说不出的嚣张。幸亏这是他兄长,换成个弟弟,不知得要被他如何轻视!汤媛看得目中火星一闪,小人得志!
  只没想到传说中的羽林卫大统领林潜竟是这样斯文昳丽的一个男子,看着都不像行伍之人,分明就是一介青衣书生。近距离之下汤媛不免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也看见了贺纶鄙夷的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觊觎我的人!
  汤媛干脆垂下眼皮,左右做个隐形人,默默聆听贺缄与他们寒暄。
  然而她还是躲不过章蓉蓉的热情,被她一把拽了出来。
  章蓉蓉素来心直口快,此刻望着汤媛眸色更是熠熠生辉,“我就知道你是个福大命大的,非但一点子事没有,还照顾了我堂兄。昨夜堂兄伤成那样都念叨着让我好好谢谢你呢!”
  殊不知那厢正在闲谈的贺缄与贺纶悄然竖耳聆听。
  堂兄?汤媛一头雾水,赫然想到一个人。
  “你不记得啦,章简莘呀,他是我堂兄。”章蓉蓉歪着头笑眯眯道。
  原来是章大人!汤媛福了福身,谦逊道,“奴婢不过是帮章大人递了口水,并未做什么。”
  “那已经不错啦,换成五哥哥手脚那么重的,不知得让他受多少罪呢!”章蓉蓉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了,你与五哥哥在一个避险坑那么久,他没欺负你吧?”
  众人神情精彩纷呈。
  啊?
  咳咳咳……汤媛猛然被口水呛到,忙不迭摇头。
  没!没!没在一个避险坑也没欺负她!
  尼玛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幸亏她反应快,及时刹住几欲冲出喉咙的解释,这种解释就像掩饰,效果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汤媛气馁的看向贺纶,不是我说的啊!
  其实章蓉蓉不提她都快把这茬忘了,毕竟那是个不愉快的回忆。
  贺纶扬眉看她。
  贺缄的神情却沉了下去。
  那晚她与贺纶在一起!做了什么?为何不对他讲明!
  不可否认,这样的欺瞒令他很受伤!
  虽然咽下了对贺纶的解释,但汤媛觉得有必要对贺缄澄清一声,“事实不是章小姐说的那样。”
  我说错了什么……章蓉蓉一脸困惑,不解的看向馨宁,馨宁面无表情。
  贺纶却笑了,原来汤媛的心爱之人是贺缄。
  那为何又打羽林卫的主意?原来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呀,玩的好自是将贺缄吃得死死的,玩不好还能找个羽林卫接盘。
  倒也是个有脑子的,至少比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馨宁有脑子。
  这厢,汤媛听得贺纶那声阴阳怪气的嗤笑,但觉毛骨悚然,笑什么笑,这话是他表兄传出去的,跟她有一毛钱关系?
  而且她也没承认啊,只要在人前不承认,谁还会知道细节,如果连这个都要怪她,心胸未免也太狭窄了!她硬着头皮垂眸,不敢看贺纶一眼,只是那两道视线实在令人不舒服,又挪了挪,避在贺缄身后,默默望着他笔直的腰身。
  那日,她与贺缄所剩不多的浪漫就这样被人硬生生拆开。
  章小姐见她头上还戴着昨天的堆纱宫花,便又赏了她一朵。不过是便宜的小饰品罢了,最好一天两朵的换着戴,哪能还戴着昨天的。
  贺纶默默看着章蓉蓉将汤媛鬓间那朵花儿摘下扔了,继而换上一朵花蕊镶了南珠的,汤媛屈膝谢恩,也没再去捡。
  因着章蓉蓉非要拉汤媛去玩,贺缄总不至于跟小姑娘争奴婢,只得答应,神色间略有不舍,目光随汤媛而去,她走了几步,亦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手心握紧他送的玫瑰露。
  贺纶被恶心的受不了,浑身发麻,干脆移开视线。
  这两人也是绝了,一个存心勾引,一个早已上钩,想来勾搭成.奸也是迟早的事!思及此处,他更是冷笑,拂袖径自举步而去,林潜愣了下,朝贺缄拱了拱手,快步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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