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古利萨雷》第36/46页



“说明什么?”

“首先,我想请求,有关巴卡索夫的问题,最好由我们农庄党支部来讨 论。”

“这不必了。把区委的决议通知一下支部党员就行了。还有呢?”

“我想解释一下……”

“还解释什么,萨雅可夫同志?巴卡索夫的反党行为都明摆着,没有什 么好解释的。

至于您,也应当承担责任。由于您在教育党员工作上的失职,我们也 要给您一个处分。

为什么您要劝阻谢基兹巴耶夫同志,叫他不要把问题提到区委来?想 隐瞒吗?岂有此理!

坐下!”

争论开始了。国营拖拉机站站长和区报主编支持克利姆彼可夫的意见。 有一阵子,他们为塔纳巴伊所作的辩护甚至相当成功。但是塔纳巴伊本人由 于心灰意冷,精神恍惚,已经谁的话也听不见了。他不断地们心自问:“我 的那些辛苦『操』劳算自指了?看来这里谁也不关心我们山里的羊群和马群。我 真是个大傻瓜!为了集体农庄,为了这些母羊和羊羔子,我苦了一辈子。而 现在,这些都一笔勾销了。如今我是个危险分子。哼!见你们的鬼去吧!你 们爱怎么治,就怎么治吧!――如果这样一来,情况有所好转,我也没有怨 言。你们掐着脖子把我撵出去吧!我现在什么都完了,你们训斥吧,不必客 气……”

农庄『主席』阿尔丹诺夫发言了。瞧他那到神情和架势,塔纳巴伊知道他 在骂人,但是骂谁,他不清楚。他只听见“脚镣”、“溜蹄马古利萨雷”这几 个字眼。

“… … 你们不会想到吧?”阿尔丹诺夫愤愤地说,“仅仅因为我们出于无 奈,给溜蹄马戴上了脚镣,他就公开威胁要砸碎我的脑壳。卡什卡塔耶夫同 志,各位区委委员同志,我,作为农庄『主席』,请求让我们甩掉这个巴卡索夫。 确实,他该蹲班房去。他仇恨所有的领导同志。卡什卡塔耶夫同志,门外有 几个旁证,他们能证明巴卡索夫对我的恫吓。是否可以请他们进来?”

“不用了,没有必要。”卡什卡塔耶夫厌恶地皱了皱眉头,“这就够了。 请坐下。”

接着进行表决。

“有人提议:开除巴卡索夫同志出党。谁赞成?”

“等一等,卡什卡塔耶夫同志,”克利姆彼可夭霍地站起来,“各位委员 同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会犯极大的错误?我提一个建议:给巴卡索夫以严 重警告,并且记入他的档案。同时,鉴于谢基兹巴耶夫侮辱了『共产』党员巴卡 索夫的人格,鉴于他作为区特派员的令人不能容忍的工作方法,建议给区委 委员谢基兹巴耶夫以警告处分。”

“蛊『惑』人心!”谢基兹巴耶夫大声叫道。

“请安静,同志们!”卡什卡塔耶夫说,“你们这是在开区委会,不是在 家里瞎嚷嚷,请各位遵守纪律。”现在,一切得由他这个区委第一书记定夺 了。于是他为了迎合谢基兹巴耶夫的心意,把事情又扭了回来,“关于追究 巴卡索夫的刑事责任一事,我认为没有必要,”他说,“但要留在党内,当然 也不行。在这方面,谢基兹巴耶夫是完全正确的。现在表决:谁赞成开除巴 卡索夭?”

区委委员一共七人。三人举手赞成,三人反对。只等卡什卡塔耶夫本 人表态了。他迟疑片刻,然后举起手来,表示“赞成”。对此,塔纳巴伊毫 无觉察。直到他听到卡什卡塔耶夫对女秘书发话时,才明白自己的命运已成 定局。卡什卡塔耶夫说:

“请作记录。区委会决议:开除巴卡索夫・塔纳巴伊出党。”

“这下完了!”塔纳巴伊面无人『色』,喃喃自语。

“我还是坚持:建议给谢基兹巴耶夫以处分。”克利姆彼可夫也不示弱。

这一建议本来可以避而不谈,不加表决。但卡什卡塔耶夫还是决定提 上议程。其中自有他的奥妙之处。

“谁赞成克利姆彼可夫同志的建议?请举手!”

又是三票对三票。又是卡什卡塔耶夫举手投了第四票,救了谢基兹巴 耶夫,使他免于处分。“不知他是否明白,是否领情?谁知道他……这个『奸』 诈小人,老滑头!”

人们挪动椅子,好象准备散去了。塔纳巴伊以为这就完了,他站了起 来,谁也不看一眼,默默地径直朝门口走去。

“巴卡索夫,你上哪儿?”卡什卡塔耶夭叫住了他,“把你的党证留下。”

“留下?”直到此刻,塔纳巴伊才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对。请放在桌上。你现在已经不是党员了,没有资格留着党证……”

塔纳巴伊伸手去掏党证。室内鸦雀无声。他忙『乱』了一阵。党证藏在袋 里面,在绒衣下面一件上衣里面的一个小皮夹里。这个小皮夹是扎伊达尔亲 手缝制的,塔纳巴伊用一根细长的皮带横搭在肩上。他好不容易把小夹子掏 出来取出党证,把这个贴在胸口的暖烘烘的、略微带点汗味的小本本,放到 卡什卡塔耶夫跟前冷冰冰的、光溜溜的桌子上。

他打了个寒颤,感到全身一阵冰凉。他照样谁都不看一眼,匆匆把皮 夹塞进上衣里面,打算离去。

“巴卡索夫同志,”在他身后响起了克利姆彼可夫的同情的声音,“您不 想说些什么吗?您刚才可是什么话也没说。也许您挺为难吧?我们希望,党 的大门对您还是敞开的,希望您迟早再回到党里来。请您谈谈,您现在有些 什么想法?”

塔纳巴伊转过身来;在这个不相识的、但又竭力想减轻他痛苦的年轻 人面前,他感到心情沉重,局促不安。

“我有什么好说的?”他凄然答道,“反正不能把这里所有的人都说服 了。我只想说一点:我是无罪的,即便我动了手,即便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这件事,我无法对您说清楚。就这些,没了。”

接着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哼,这么说,你对党还怀恨在心呢?”卡什卡塔耶夫愤愤说道,“你要 知道,同志,是党给你指明了正确的道路,是党救了你,让你免于法律的制 裁。可你,竟不知足,还一肚子怨气呢!这么看来,你确实不配『共产』党员的 称号。党的大门对你这种人,未必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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