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红颜三部曲-清秋吟》第177/220页



孙太太知她是聪明人,所说之言点到即可:“若是三言两语便能断了一个人的相思,那这大千世界还有什么痴男怨女?他跟我说,自己本来是不晓得情为何物的人,只是遇到了你,才品尝到里面的酸甜甘苦,怎会是书中戏里一句两言可以道尽的!你一次次打发他,与拿着尖刀捅他的心有何分别?我知,你想他死心想他恨你想他记住你的无情,这对一般人而言或许是好法子,可他是越挫越勇的性子,他偏不相信你是冷酷心肠的主儿,偏迎着你的刀刃逆流而上,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心痛,如此惹得两人心伤,又是何必?”





许是最直言不讳的话才能触及灵魂深处,宛静听罢眸子顿时黯然,嘴边苦涩,凝如白霜,出尘地冷:“碧莹姐,他性格偏激,不知轻重,难道你还不懂吗?我所嫁的是何人,他所娶的又是何人。现在南北统一,大局虽定,随之而来明争暗斗又岂能牵扯进儿女情长?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碧莹姐,我怎么能去破坏他想方设法布下的一步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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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太携了宛静冰凉的手安慰地握在掌心,感慨道:“咱们做女人的往往是身不由己,明明牵挂他,却要装出一幅高尚无谓的样子,这其中的苦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可你怀着他的孩子,待在冯家亦不是长久之计,我怕终有一天纸包不出火,此事被人宣扬出去,祸及你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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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莹姐,你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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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话顿如钟声鸣荡,清凉见耳,豁然震醒了她忧伤的神经,她腾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玉手迅速抽离,一双惊恐惊乱惊得不知所向的眼睛望着对方,血液如水沸腾,呼啸全身,遍及毛孔,如雨虚汗瞬间淋漓直下,遭遇寒冬气流俨然又转瞬凝结成冰,寒得她身子不稳,不禁大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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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太似笑非笑,似了若指掌又佯装不解,上前扶稳她,关怀道:“小心,别伤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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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两眼发黑,脑袋一片雪盲,什么都装不下,只有那句轰轰而笑的“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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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梓钧不早不晚,竟在她脸色煞白,头晕目眩,大惊失色难以收回之时赫然出现在客厅门口,赫然揽她入怀,在人前露出关心备至情深难抑的心疼:“宛静,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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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才听到桃根迟来的阻拦“姑爷,姑爷,小姐有客”,那阵阵呼喊又不得不让她从死亡线上极力挣扎回来,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对他灿然一笑:“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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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张澤霖带了位陌生女人进院又指派人领进沁园,冯梓钧立马搁下孝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从那本令他眼花的外文书籍到柜子里琳琅满目的衣裳到客房摆出的留声机,从她昨晚幽怨惆怅的话她今早流露出的情不自禁开心,此刻又瞧见宛静神色紧张却假装无事,瞧见眼前的妇人眼睛犀利却满面含笑,他莫名其妙地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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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莹姐,这是梓钧。”宛静竭力冷静,介绍道:“梓钧,这位是孙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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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太似乎恐她解释不清楚,大方补充道:“冯司令,我先生便是顺德的孙铭传,想必与冯司令很熟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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