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红颜三部曲-清秋吟》第182/220页
纵然这世上其他的男人再是多情多义,都不是他,都不如他待她的十分之一。
纵然她平日对人载欢载笑,潸然泪下,都不若在他面前,坦然自若,随心随地。
狭小的天地间芭蕉摇曳涌动却透不进一缕寒风。
“我不准你再回冯家,你随我去顺德也好,你想远渡南洋也罢,我不准你呆在那混蛋身边,你平日里是虚情假意地对他微笑也好,真情实意地对他发怒也好,我不管你心里装有什么目的,我不容许你再见他。”他苦楚的声音似乎撕裂了喉咙发出来的,断断续续,浅浅深深。
她紧咬嘴唇,嗓子枯痛,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喃喃唤他:“澤霖!”
“每次看到他碰你,我只想一枪崩了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或许是下次,或许是明天,就算落得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跟他同归……”
他未出口的话被她掌心及时堵在嘴里,不敢抬头去看他说这话是何种苦不堪言的神色,她只是掂起脚尖,像攀岩悬崖峭壁,两手紧紧环绕着颈子,分明该摇头拒绝,却是说道:“你容我想想。”
晌午时分,谭家客栈走出两位少妇。一位身着黑呢子大衣,盘着波浪卷发,戴着黑色小礼帽,蕾丝面纱若隐若现半山峨眉。另一位一袭灰色风衣,头顶压低的毛绒圆领帽几乎遮掩面部容妆,很是低调。两人挽手上了门外停泊已久的漆黑轿车,车牌号码赫然属于政府张司令座驾。那车沿着宽阔直通的柏油马路,没有绕道,没有停歇,直驶客船码头。
刘伯宽接道密报,心里一凉,知道大事不妙,却也找不到合适理由拦截车辆,只好电话打至沁园书房请示命令,焦虑等待了片刻,是强忍平淡的命令之音:等。
此时的冯梓钧仿佛是亡命赌徒,赌她心里有他不会贸然上船随人离开,赌她与张澤霖已经毫无关联不会对他视而不见,赌她在乎方才那通他愿意放下身外之物随她去南洋的电话。
然而,下属禀告:两人手握两张贵宾包厢船票亲亲热热说说笑笑上了船只。
耳边听筒被他的燥热之气度了层水雾,遭遇到冰寒天气似乎转瞬间凝结成冰珠,滑进耳孔窜进脑浆又掉进沸腾血液,顺着奇经八脉流遍全身,他浑身哆嗦浑身战栗浑身冒着冷汗,战战兢兢的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冷静的字:“把她给我抓回来!不管谁阻拦,都要把她给我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