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豪》第44/440页


  但那个拉黄包车的极有经验,穆琼的东西里有朱婉婉拿来捆东西的布绳,他拿着这些布绳,三两下就把东西捆在了黄包车上。
  穆琼报了家里的地址,就和他一起往自己新租住的房子赶去。
  他到那里的时候,房门紧闭着,但他刚敲了门,就传来朱婉婉的声音:“谁啊?”
  “娘,是我。”穆琼道。
  他话音刚落,门栓就被拔下,门开了。
  朱婉婉是一直在门口等着的。
  拉黄包车的车夫帮着把东西搬进去,收了车费就走了,朱婉婉这才和穆琼好好说话:“琼儿,你真厉害,我还当这些拿不回来了。”
  穆琼笑笑:“娘,东西是拿回来了,不过大多脏了。等下我们把被套什么的全都拆下来洗洗,晚上直接盖被芯吧。”
  “这样……芯子会不会被睡坏了?”朱婉婉有些担心。
  “也就一晚上,不会的。”穆琼道,同时也琢磨着,应该去多买点布做被套。
  之前朱婉婉因为手头不宽裕,棉胎外面套个套子,用针线把套子和棉胎缝上就直接盖了,要洗的话,拆起来很麻烦,拆完还就剩下个棉胎。穆琼觉得,以后外面可以再多加个被套,这样换洗起来就简单很多。
  要知道搁现代,他一星期怎么着都要换一次床单被套的。
  朱婉婉自然不会反对。
  朱婉婉下午的时候拿钱跟住在隔壁的房东买了点米和咸菜,这会儿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做了一锅白米饭,又蒸了咸菜。
  三人先吃了饭,然后就点了蜡烛开始收拾。
  “我家的米少了!还剩下一勺猪油呢,也不见了。”穆昌玉念叨着。
  穆昌玉不说,穆琼还真不知道这些也少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为了这些再去跑一趟也不划算,就不管了。
  东西不多,他们很快就整理好了,又开始拆被子。
  拆棉胎外面缝起来的被套的时候,朱婉婉格外小心,就怕把线给弄断了。
  穆琼见状,讪讪地放下了手上的剪刀――长长的一根线抽出来太麻烦,他原本打算全部剪断的……
  拆了被子就要洗,朱婉婉这时候又不让穆琼动手。
  穆琼道:“娘,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男人怎么就不能洗衣服了?”
  “我没听过这些。”朱婉婉有点愣,一夫一妻?男女平等?
  “娘,国外都是这样的,就是在我们的国家,之前女人一直受到压迫,一时间站不起来……”穆琼道。
  民国时期的女人,过得比以前要好很多,但其实绝大多数人,还是没有立起来的。
  就算是很多读了大学的新派女子,因为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的缘故,她们往往也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穆琼这么想着,就半真半假地说了些国外的事情给朱婉婉听,比如在国外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女人也有继承权,可以当女皇什么的。
  其实国外女性的地位,在这个时期并没有多高,但穆琼将之美化了,而他说的这些,大大地震惊了朱婉婉。
  至于穆昌玉,则心驰神往起来。
  穆琼一边说,一边已经洗起了被子。
  这时候的床单被套都是用的土布,又厚又重,一个大木盆都放不下,让力气小的女人洗其实有点不地道。
  穆琼帮着洗了床单被套,又让朱婉婉拿住床单被套的一头,自己拿着另一头,然后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拧,这才将床单被套拧干。
  “以前我从来没有拧地这么干过。”朱婉婉感叹着说:“琼儿你力气就是大。”
  穆琼没想到拧个被子都能被夸:“娘,我们把被子晒了吧。”
  穆琼一家正在忙活的时候,大众报的李总编还在报社没有回家。
  此时的报纸,基本都是用国外运来的新闻纸印刷的,欧洲那边运来的要贵一点,日本运来的要便宜一点,大众报用的就是日本运来的,一千张纸大约两块钱。
  除此之外,印刷费一千张纸四块钱,再加上零零总总其他开销,比如编辑薪水、排工费。房租等等,大众报在销量没过万的情况下,收入并不高。
  幸好,报纸上很多文章是他们编辑部的人自己写的,又有广告收入,赚得倒也还行。
  “李总编,明天的报纸我们一次印一万五,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当初和李总编一起创办了大众报的一个编辑问。
  他们以往都是印九千张的,有时卖得完有时卖不完,现在直接印一万五……这可是多扔进去了五十块钱,卖不完就亏了。
  “不会,毕竟我们有《留学》。”李总编道。
  “这书写的是不错,但是……”
  “老赵,这书不单单是写的不错……你要知道,以前的人写书,都不是这么写的,指不定这书,还能被新派人士夸一夸。”李总编道。
  现在新派人士越来越活跃了,而他们大众报在新派人士那里风评挺不好的,觉得他们就知道刊登一些俗不可耐的东西,一会儿是女人哭哭啼啼,一会儿是男人打打杀杀。
  但这也不是他想的。
  他不是某些有钱的新派人士,天天亏钱照样开着报社,还跟政府对着干,报社被封了就换个地方继续开。
  他要养家糊口,养报社的员工。
  所以,他就只能刊登些风花雪月或者你死我活。
  他一直以为他们报社,估计一直只能刊登这些,没想到看到了《留学》。
  当初刚看了开头五千字的时候,他虽觉得这书好,觉得惊艳,但也没想太多,可现在越看越多,又反复看了几遍……这书竟是成了这么多年来,勾他的心勾得最紧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报贩头子就来取新一期的大众报了。
  李总编早上起得晚,一般都是让别人与报贩头子交接的,但今日他自己亲自等着,等人来了,还送上了两罐茄力克香烟。
  茄力克香烟是进口的,价格比本地香烟贵上许多,一罐五十支要卖小洋七八角。
  “今天我们报纸上有个新故事,是讲留学生的,写得极好。”李总编介绍了一下《留学》,夸了又夸。
  报贩头子跟李总编也是老交情了:“行,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多吆喝吆喝的!”
  报贩头子拿走报纸之后,就让手下将之分给报童,又特地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多卖大众报。
  除此之外,大众报这边,还差人将有人预定的报纸,一份份送去。
  本地的一些有钱人,嫌弃每天买报纸麻烦,干脆就多花一些钱订报纸,让人给他们专门送去,大众报就有很多这样的客户。
  天亮了,租界的人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生活。
  陈老板自从听穆琼读过报纸之后,就养成了买报的习惯,每天都会买一份申报,一份大众报。
  他今儿从家里出来,照旧买了两份,拿去西餐馆。
  时间还早,西餐馆还没什么人,但张掌柜已经在了。
  “老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左右已经醒了。”张掌柜笑笑。
  “你早点来了也好……给我讲讲这报纸吧。”陈老板将手上的两份报纸放在张掌柜面前。
  张掌柜先念申报。
  申报上面很多消息,陈老板听个大概就不听了,让他讲后面的,只是,厚厚的一份申报都翻遍了,陈老板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消息。
  “唉……”陈老板道:“你还是给我讲讲大众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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