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之似水流年》第322/332页


乐瑶一起,燕芷便皱眉道:“中秋家宴?邀了那么多官宦,还算得家宴么?莫非有甚么玄机古怪罢!”
韩悠不由笑了,真是物以类聚啊,燕芷甚么时候也这般多疑起来了?
“就算有甚么玄机古怪,咱们也不能不去啊。”
“去自然是要去的,咱们防备着些。悠之还是那句话,倘若真有甚么变故,咱们便闯出汉境,去西域百花谷安身!”转而又怨起溟无敌来:“好端端地将咱们哄来,差点将性命也送在益州,如今看来,这皇帝不去祸害别人就算是万幸了,还怕别人算计他。”罗罗嗦嗦地怨天尤人,韩悠听了只是哧哧乱笑。
中秋佳节愈来愈近,查找毒杀小皇子一事却并无进展,溟无敌那里亦无消息,只道安国府近日忙忙乱乱准备家宴,司马昭容宫里也无动静。卓皇后虽被救下,却仍押在监牢里,皇帝也不知作何打算。那名刺客得了韩悠关照,好酒好肉招待,亦未招供。
一切都陷入了僵局,对方似乎也感觉到派人入宫刺杀这种行动太过冒失,反而谨慎得过了头,沉住气以静待动了。
既然对方不动,韩悠只得行动起来了。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的单人监牢里,独臂刺客倦卧在角落里,断臂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饮食亦不差,只是缺少阳光,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忽然一阵铁锁响动,监牢外面狱卒领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来到刺客面前,随手摸了些金银与狱卒,狱卒便识趣地打开监牢大门退开了。自从关入囚牢以来,还没有人来探望过自己,刺客显得有些惊讶,和紧张。背着光,看不清对面男子的容貌,只略略瞧出与自己身量相仿。披着黑色大斗篷,几乎将整个头部遮掩起来。
“汝是何人?”
“我么?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凭甚么,谁派你来的?”
“问这么多问题作甚么?不想死在大牢里,就作速脱下囚服!”那个说着,已经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刺客仍有些疑惑,警惕地坐,并没有动身。
“这里有一包金银,主人知道你骨头硬,没有招供,拿着这包金银远走高飞,寻个无人认识的偏僻地方过清闲日子去罢。”
刺客不笨,主人与其说是救他,不如说是救自己。一定是主人担心自己熬不住逼供,因此冒险来救自己,绝此后患!于是心中一喜,并不利索地开始脱去囚衣。
“兄弟,那就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主人已经买了我的性命,这囚牢便是我的葬身之处!要谢就谢金银吧!”
刺客换上衣服,整整仪表,看了一眼替换自己的男子,再道声谢,便往囚牢外走去。
“等等,主人说了,出去后还要汝再去见他一面,主人有话吩咐!”
“晓得了!”
起初心中还甚忐忑,但那些狱卒只忙着锁门,并未在意斗篷之下已经物是人非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刺客心中激动不已,主人果然是厉害的,幸亏自己咬牙没有招供,不然主人既然能派人来替换自己,那么要是杀掉自己岂不是更易如反掌!
得脱囚笼,刺客大喜过望,拈了拈那包金银,三辈子也吃喝不愁了,只是又有些伤感,毕竟搭进了一条胳膊和两个兄弟。胳膊倒也罢了,两个兄弟却死得惨,那是自己亲手杀掉的啊!
“怨不得兄弟啊!兄弟们的父母妻儿吾必好生安顿照顾!”刺客在心中暗道。
在心中祭奠完两个兄弟,刺客走进了一家酒肆,挑了临窗座位,好酒好肉要了一大桌。大牢里虽然不曾亏待自己,毕竟环境龌龊,食不知味,哪有这酒肆里安逸自在!
酒足饭饱,刺客开始考虑眼下的处境。主人要自己再去见他一面,是真有事说还是设下陷阱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呢?毕竟现在自己身上背负着主人的秘密,活着对主人来说,永远是个威胁。但不见罢,总归有些于心不忍,万一主人真的是感激自己骨子硬,忠心耿耿呢?
思来想去,刺客想出个折衷办法,教伙计取来纸笔,书信一封,约定见面日子,缄口封醋,又赏了伙计几两银子,送往主人府里。
那伙计平白得了几两银子,自然乐得屁颠颠儿,收好信夺步便往酒肆外走。
只是才转两道弯,脚下一绊顿时摔了个狗啃泥!伙计爬起来正要开骂,却见一把钢刀已经架在自己脖颈上了。
“小兄弟,慌脚鸡一般地闯甚么呢?”
对方生得一副男生女相,却也出奇的清丽妖娆,一脸吟吟笑意地望着自己。
“是你绊了我好不好?反问我闯甚么!把刀拿开,一时嚷出来,教官兵把你拿了。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岂容恶人猖獗!”那伙计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对方虽钢刀架颈,却面色非恶,斗着胆子只顾乱嚷!
那男生女相的持刀男子嘿然一笑,笑得相当邪魅。
“把你怀里的书信拿出来,不然……”手腕轻轻一动,伙计顿觉颈间一凉一热,冒出几滴鲜血来!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布局
更新时间:2010-10-15 9:26:46 本章字数:3203


血淋淋的现实令伙计明白,对方手中的钢刀不是唬人的,腿一软,不自觉地几乎要跪下去。
“大爷有话好说,莫乱动刀子啊,要出人命的!”
“大爷我巴不得出人命呢?”溟无敌邪恶地舔了舔舌头,作嗜血状:“每日不杀个把人,这心里总觉空落落的,像有甚么事没完成一般难受!”
那伙计见遇上了个“**”,一惊一乍,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是闭过气去,滚倒在地上。溟无敌一笑,在他身上拍了几拍,揉捏几下,舒通了气血,小伙计方缓过气转醒过来。溟无敌早取了他怀里的信,过目一遍,暗将内容记在心里,又问道:“这封信是要送往哪里的?”
“安国公府!”
溟无敌嘿然一笑,道:“傻小子,汝可知这封信若是教官府查知,会掉多少脑袋吗?”
“不、不知道!”
“谅你也不在其中的利害,不过得了人家几两银子,就替人干这等掉脑袋的活儿,可怜、可悲、可叹!”
“大爷饶命,大爷救命啊!”小伙计见溟无敌不似开玩笑,见他说得那般利害,也着了慌,叩首又是讨饶又是求救不止。
“想要保住性命也无不可,稍时只按我吩咐你的去做便是。若做得好,不但性命可保,还有金银可得哩!”
胡萝卜加大棒,溟无敌轻松搞掂一个小伙计。只是这个小伙计始终没有搞懂,一个偶然的机会,自己在残酷的宫廷争斗中,竟扮演了一个重要的配角。
再说酒肆中那个刺客,等了老半日,才见伙计回来,倒还有回信,于是拆开看时,不过短短几行字:中秋月圆,府中花园,要事嘱托,切记切记!
刺客不由一愣,不是说要自己远走他乡么,怎么又有“要事嘱托”?但转念一想,那人家权势极大,用人自然也多,说不得是看中自己骨头硬,忠心耿耿,竟是要重要自己也未可知。只是自己缺了一臂,唯恐办事再难利索。总不管怎么样,先藏好,中秋佳节亦不远,到时去了一切便知晓了。
怀着美梦,刺客又赏了伙计几两银子,然后算还了酒菜钱,就那京城烟花巷子里寻地方安身去了。
随着中秋佳节临近,京城中也难得地热闹起来,闹过几场花会,终于扫了扫诸多变故带来的阴霾,增添了些花团锦簇的帝都繁华气象来。汉宫之中,那些宫女太监亦十分忙碌起来,打理内宫,准备灯会,各宫回来宴请,事体不一,却都卯着劲儿讨皇上开心。
汉宫城门外,一座临街酒肆的靠窗位置,每日雷打不动,一个年轻客官和一个年老客官从清晨必要坐到日落黄昏,只到宫中暮鼓声响,宫门戛然而闭方才离开。年轻客官一口京话儿,长相颇英武。那年老客官却似乡下老汉,举止拘束,目光躲闪,一眼便瞧得出是个未经过世面的。
掌柜的虽觉怪异,但那年轻客官出手十分阔绰,每日赏的银子也比酒菜钱多出许多,因此亦不管顾,只小心伺候着。
这日上午,从宫里涌出来一群公公,往西街巷子里涌去,原来是为宫里去采办日用的。那年老客官一见之下,倏忽站起身来,指着一个方脸阔耳的公公道:“就是他,就是他!”
“可认仔细了,这开不得玩笑的!”
“绝不会错的,小人这一辈子见过几个公公,便是烧成灰烬也识认的!”
年轻客官打量了那指认的公公,忽然眯起眼,喃喃道:“那不是司马昭容宫里的谢公公么?”当下丢了几两银子在桌上,拉了老汉离开酒肆。二人一去不复返,再未现过身。
且说那年轻客官带着老汉大步径往定国府走去,那些门房看样子与他颇熟,躬身行了礼,一面招呼着:“薜校尉今日回来得早啊!”
那被唤作薜校尉的笑道:“将这老丈人仍带过去罢。定国夫人可在府里?”
门房答道:“并未离府!”一面将老汉带走了。薜校尉这才往府内后院走去。
虽已近中秋佳节,燕府却还未见如何热闹,只随意挂了几盏宫灯,也是宫里赏给皇亲国戚的。薜校尉见大厅上定国夫人正在与溟大人纹枰对弈,一时犹豫,不敢上前,只有院内驻足候着。
韩悠却瞧见了,招了招手,道:“进来罢。今日倒回来的早,想必有所斩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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