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之似水流年》第324/332页


韩悠被二人挤兑,正要发飙,却见奶娘抱着小毛头走了过来。小毛头不过一岁半,正是咿呀学语好顽的时候。韩悠便丢下落霞、夏薇,去逗弄小毛头,只是无论如何逗弄,总不肯叫她姨。
“这孩子执拗得,跟阿豹真是一个脾性!”韩悠感叹道,不由又想广陵之乱时,捉住阿豹时,阿豹那宁死不屈的倔强神情来。真个是世事无常,若非当日美人计得售,阿豹恐怕早就抛尸荒野,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了罢。那么落霞的生活也完全不一样了,不知是否还会像如今一般,过着小家小院的平淡生活。
“公主,在想甚么呢?”夏薇毕竟最懂韩悠心思,幽幽道:“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些乱世的岁月!”
“是啊!”韩悠一笑:“你和落霞,还真要多谢广陵王呢?”
“谢广陵王?这话怎么说?”
韩悠解释道:“若非广陵王那么一闹,你们两个又怎么会混迹军营,若非混迹军营,又怎么会结识阿豹和史立业。如今这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倒是拜广陵王所赐呢!”
“公主这么说亦有道理!”夏薇狡黠道:“若非广陵王一闹,燕芷怎么会坠崖,若非燕芷坠崖,公主又怎会找到真爱!”
韩悠羞恼,撂下小毛头,将夏薇追到房里,按在榻上呵痒不止。
正厮闹着,忽见燕芷闯了进来,神色凝重地对韩悠道:“其芳,咱们得回府去了,落霞家这顿饭要延后再说!”
“哦?为何?”韩悠心中一沉。
“家里来人禀报,路总管来传口谕!”
韩悠抱歉地向落霞、夏薇苦笑了一下,道:“兴风作浪的是我,半途而废的亦是我。罢了罢了,明日你们到我府里,打我的秋风罢!”
落霞、夏薇听得是路总管来传口谕,当下也不敢留,反倒催韩悠动身。免得误了事。
一路忐忑回到燕府,只见路总管已经等得略略有些不耐烦,一见韩悠、燕芷到来,便道:“皇上要见定国公与夫人,快收拾一下随杂家入宫罢!”
燕芷问道:“路总管可皇上作甚要见我夫妇?”
“这个杂家不便臆测,不必多问,去了便知了!”
路总管态度虽还卑谦,言语中却透着公事公办的冷淡,韩悠一笑:“悠之多嘴,该说的,不必问路总管自会说的。对不对?路总管!”
被韩悠笑吟吟的冷竣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路总管咀嚅道:“似是益州来人,北方有些变故,杂家揣度,皇上召定国公议事罢。”
益州有变故?韩悠倒是微微惊了惊,难道说北羢又有甚么异动?还是燕允出了甚么事?从路总管那里似乎也得不到甚么更多的信息了。韩悠与燕芷忙换个正装,带上士兵随了路总管往汉宫而行。
汉宫已经笼罩在浓浓的节日气氛里了,小皇子的死、卓皇后的被废黜、曾经出现过的刺客,这一切很快被健忘的汉宫主子、奴婢们忘却了。路总管将二人引至中正殿后殿,皇帝正伏案认真地批阅奏折,紧锁着的眉头直到韩悠、燕芷出现在他面前还是没能马上舒展开。
君臣礼毕,皇上道:“燕将军,阿悠,怎么才来?”
“因不在家中,因此耽误了时间。请皇上恕罪!”燕芷不卑不亢道。
“说正经事,早上燕允遣使来报,道是益州全郡大旱,二十余日未曾下过半滴雨了。益州地处要冲,是我大汉门户,燕允担心大旱造成饥民生变,因此恳求朝廷早备赈灾之粮运往益州。朕方才与三公商议,准燕允之奏,立刻派出军马运送赈灾粮草北上益州。这个重任,朕想把它交给定国公,定国公可依允?”
这突如其来的委派令韩悠不得不起疑,与燕芷对视一眼,并未立刻答应。
就算一切都是皇上说的那样,送些赈灾的粮草,这也算不得甚么大事,用不着劳动大汉的战神出马吧?下在犹豫不定,又听皇上道:“朕亦知定国公大婚未久,恐怕难与阿悠分离。这个不妨,朕亦考虑过了,定国公此番任务,大可带阿悠同行。再者,燕允亦是燕将军兄弟,燕允的夫人秀秀又是阿悠的旧仆,去会上一面,亦是快事!”
皇上找的借口越多,韩悠感觉就越有调虎离山之嫌。看来自己在悄悄布局并没能瞒过皇上啊!皇上是不想自己插手卓皇后之事,因此寻了这个由头,打发自己的燕芷远离京畿罢!
心中一阵凄凉,韩悠淡淡道:“皇上看得起我们夫妇,阿悠夫妇二人必不辱使命,将粮草稳妥送到益州。但不知何时动身,节前还是节后!”
“节后罢,再说粮草募集尚需点时间。只是与阿悠你们打个招呼,好教你们有个准备。”
燕芷似乎亦猜出皇上的用心,神情有些不悦,只也不好反驳,瓮声瓮气道:“燕芷领旨,必不辱皇恩!”
节后就好,韩悠心中一松,节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到时候就算没有这趟押送粮草的军差,她和燕芷也不会留在京畿。也许逍遥江湖,也许会去往更远的地方。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安国府家宴
更新时间:2010-10-15 9:26:47 本章字数:3203


韩悠、燕芷领旨,便要告辞出宫,却听皇上又道:“阿悠,汝也多日未曾在宫里住宿过了。明日便是中秋节,阿芙在府内设宴,不如今晚便歇在宫里,明日与朕一起去安国府赴宴,可好!”
“皇上盛情本不应推却!”韩悠话才一出口,听皇上又道:“燕将军放心,这次保管阿悠安全,若有半点意外,汝只管拿朕问罪!”
皇上这句似是玩笑的话,却逼韩悠、燕芷无法再拒绝,只得谢了恩。燕芷独出汉宫回燕府,而韩悠却被嬷嬷宫女拥着上浣溪殿而来。
若韩悠知这是她在汉宫所住的最好一夜,不知是否会心生别样的情愫。虽非中秋之夜,皓月却已浑圆,清辉流泻在雕梁画栋之间,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清幽之光。这清幽之光在夜色涣散着如梦如幻的迷离境界,院中桂香隐约,耳边更鼓悠扬。韩悠失眠了!
似是有某种预感,预感这浣溪殿、这汉宫之夜将如水远逝,再不可得。韩悠披衣起来,看到外间宫女们沉睡正甘酣,也不打扰,轻轻走了出去,倚着廊柱坐在汉白玉栏杆上。
恍恍惚惚里,花丛中月光下一个素衣、修长的男子衣袂飘飘,风中的花瓣一般荡到自己面前。韩悠又觉惊诧又似理所当然地发现,那素衣男子赫然便是皇帝舅舅。只是形容更清矍些,因此益发显得飘逸了。
“阿悠,汝还好么?”
“皇上!”韩悠很自然地称他为皇上,而不是太上皇。“皇上,阿悠现在很惶恐,汉宫不属于阿悠,阿悠也不属于汉宫了。”
“汉宫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属于汉宫!”皇上答道:“曾几何时,朕亦以为汉宫属于我,我为汉宫之主了,但梦醒时分一切不过是浮华如水,谁又能将流水握在手中。”
是啊,不是如此,皇上他也不会携着灵修皇后离宫归隐啊。韩悠叹了口气,坐栏杆上下来,挽了皇上的臂弯,喃喃道:“皇上,阿悠与你一道去了罢!”
皇上却道:“朕要去的地方,汝如今还去不得。”言罢甩了手,荡开几步,又道:“阿悠,何况汝亦有汝该去之处。”
“阿悠的该去之处?那是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诡异一笑,皇上看起来有些溟无敌式的邪魅。
“皇上是想撂下阿悠和灵修皇后逍遥快活么?那可不成!”韩悠调笑一声,移步追了上去。也不见皇上如何行动,素衣在月下泛着圣洁的柔光,却渐行渐远。韩悠初时还以为皇上在和自己顽耍,但追了许久,皇上脸上的浅笑也模糊了,身体越行越远……
“皇上!——”
“夫人,夫人,快醒醒!”
韩悠被推醒,原来自己翻了几页书,不知不觉中睡了一觉,却是作了一个梦。
“夫人请上榻歇息罢!”宫女柔声道。
唉,原来是梦……应该想到是梦啊,只是不知道太上皇说的那句“朕要去的地方,汝如今还去不得”是甚么意思!直到很久以后,韩悠才知道,这个中秋的前夜,当自己梦到太上皇的时候,亦是太上皇的归天之日。
而这时的韩悠,只是感到心被掏空了般的失落。宫女见韩悠出神,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因此不敢再擅离,与韩悠说些话儿,好容易才将韩悠定下神来,哄上软榻歇息了。
这一觉歇下去再无梦魇,韩悠一觉睡到天明,慵懒起来,洗漱毕,用过早膳,只见宫里已经热闹起来。原来乐瑶邀请非止皇上,那些有头脸的妃嫔亦请了不少。因此车行马动,嬷嬷宫女太监遍地乱走,整顿仪仗车队,迤逦出宫,往安国府行去。
韩悠亦独乘了一辆骈车,随着御辇而行。一时到得安国府,仪门大开,独孤泓与乐瑶率着府中管事人等及先行已到的宾客伏地跪迎了进去。
皇上道:“今日佳节,不必太过拘礼,以宴乐为要,畅快开怀便好。”又问乐瑶道:“都备了些甚么娱乐项目?”
乐瑶答道:“备了两台戏班子,先看点戏看戏,不愿看戏的宾客亦可去后花园射戏、蹴鞠、赏菊。等晚宴之后,一面吃月饼赏明月,还有连台大戏和焰火!”
“难为阿芙考虑得周到,既如此,朕如今也不喜看戏的热闹折腾,便去花园赏菊罢!”
御驾一动,那些人流于是径往后花园而去,韩悠不便凑热闹,寻着了燕芷、独孤泓,却去听戏了。
戏台正演着姜子牙出山,这一折韩悠熟透了的,也未在意戏唱得好不好,却悄与溟无敌说话。
“还未得机会。”溟无敌道:“那谢公公一直在宫里,最近宫里防卫甚严,因此不得接近。”
“我倒是瞧见他随了司马昭容,亦来安国府了!”韩悠眼珠滴溜溜一转,想了想,吩咐檀纹道:“去请司马昭容宫里的谢公公过来。”
檀纹答应一声,去不多时,果然带了谢公公过来。那谢公公见了韩悠燕芷等人,多少有些不自在,低眉顺目道:“不知定国夫人唤奴才来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韩悠笑道:“却想带谢公公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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