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第116/467页
“喏!”钟山答应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夏侯兰一眼,转身离去,周围虎贲卫见夏侯兰没有发话,也没有再阻拦这些人。
“元常先生,请吧。”夏侯兰伸手一引。
“还未恭贺将军升任典军校尉之职。”钟繇点点头,跟在夏侯兰身后,一边微笑着说道,看起来,倒不像是押解,反倒是两个好友在闲聊一般,当然,如果后面跟着的八名虎贲卫不是一脸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的话,周围行人说不定就信了。
“那不是元常先生吗?怎的这是被抓了?”随着招贤令发出,可不只是寒门士子涌入长安,不少自问才学之士,都响应了朝廷的号召,这段日子,长安城中可是聚集了不少士子,此刻沿街酒楼之上,两名士子正在酒楼之中喝酒,正好将之前的一幕看在眼中,其中一人惊疑不定的道。
钟繇乃天下名士,曾执掌颍川书院,世家的圈子就那么大,以钟繇的名气,在这个圈子里,不认识他的人可真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扔下酒席,从酒楼上下来,拦在夏侯兰等人身前。
“元常先生莫慌!”两人拦住夏侯兰,目光冷冽的看向夏侯兰道:“尔乃何人?安敢欺辱名士?”
“典军校尉,夏侯兰,奉命执行公务,两位……”夏侯兰看了看两人,只觉脸生,没有任何印象,皱了皱眉道:“可是要妨碍朝廷公务?”
“这……”两人闻言不禁一窒,这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其中一人皱眉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这位将军何不跟元常先生将话说开?”
“某乃奉命行事,至于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与某无关,两位若无要事,还请让开!”夏侯兰将银枪往地上一顿,冷声道:“莫要耽误了本将时辰。”
两人见状,也只能无奈退开,看着夏侯兰一行人押解着钟繇离开。
另一边,钟山带着一群家将,也不回府,直奔杨彪府邸,然而这些人还未抵达杨彪府邸,便被另一群人截住,只是截住他们的人,并非官差,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闲汉。
“滚!”钟山之前被夏侯兰一击迫退,眼看着家主被人带走而无能为力,心中早已憋了一团邪火,此刻见这群青皮闲汉拦路,为首之人他也认识,此刻却是想要向他讨钱,夏侯兰他惹不起,此刻面对一群青皮,哪还有什么好脸色。
“哟~”那青皮头子闻言,斜眼撇着钟山,满是麻子的脸上露出令人憎恶的笑容:“我刘麻子在这长安待了也有些年头儿了,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这长安城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钟爷上次差差小人办事,这事儿小人也给您办了,您看是不是将答应的酬劳给我们结一下?”
“某不想说第二次,立刻给我滚!”钟山森然的看向刘麻子,心中却是突然生出了几分警惕,往日里,这些青皮无赖虽然横,却也有些眼色,面对他们这种世家家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还来不及,今天却直接撞了上来,事情颇为反常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报知给杨太傅,钟山此刻也不想节外生枝,看着刘麻子等一帮青皮死皮赖脸的样子,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在地上。
“钟爷就是霸气。”刘麻子从地上捡起钱袋,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钟山:“钟爷这般着急,是要去哪?”
“与你无关,既然拿了钱,还不快滚!”钟山冷哼道。
“嘿,钟爷让咱们滚,原本滚就是了,可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钟爷这话,让我麻子很不爱听呐!”刘麻子一脚踩在沿街的石墩上面,看着钟山坏笑道:“张口就滚,嘿,钟爷还真不拿咱们当人看呢,今日,我刘麻子话就撂这儿,从老子胯下滚过去,这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否则,今天这路,我们是拦定了!”
钟山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厉声喝道:“你在找死!”
“是啊,我就是找死,却不知道钟爷有没有这个胆子,在这天子脚下给我刘麻子来一刀?”刘麻子往前探了探脖子,嘿然笑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别说钟山乃钟繇心腹,钟家家将之首,莫说一个青皮,以往走在街道上,便是那些士子见了自己都得行礼,何曾受过这般刁难,钟山怒喝一声,抬脚踹在刘麻子的肚子上,直接将刘麻子踹的吐血倒飞。
“来人呐,杀人啦!”刘麻子痛苦的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一群青皮围上来,却被钟山等人一顿乱拳打成了滚地葫芦,刘麻子见状,顿时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钟山面色一变,就知道要遭。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围突然冲出来至少四五十名虎贲卫,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名精瘦男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看到此人出现,钟山心底顿时一沉。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动
在长安城,如果说世家大族最不愿意看见或者说最厌恶的人,那史阿一定是名列前茅的,作为王越的副手,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负责这长安城的治安,在帮助刘协稳定长安的事情上,虎贲卫的功劳不可忽视,但也因此,史阿这个虎贲卫实际掌控者在世家眼里,就是无比厌恶的存在了。
所谓树大有枯枝,就如同那司马庆一般,世家豪族之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类似的人物,不过在司马庆的事情之后,诸多世家老实了不少,不敢再给这些人谋个官职,于是这长安城里走街遛马的纨绔子弟就多了不少。
这些人大恶没有,但小恶不断,以前没人敢管,但虎贲卫单独分出来,然后史阿上任之后,这些纨绔三天两头的便会被扔进牢里思过,虽然不会真的把人怎样,但对注重脸面的世家来说,只是这个,已经足够让他们对史阿恨得牙痒了。
钟山作为钟繇的心腹,也是钟家家将之中,在外面跑的比较多的家将,以往可没少为了一些钟氏子弟跟史阿打交道。
此刻看到史阿还有虎贲卫出现,钟山就知道有些不妙了,勉强沉住气,向史阿拱手道:“见过史将军。”
史阿漠然的点点头,目光在地上一群青皮身上扫过,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钟山说话,那地上的刘麻子惨叫之声骤然更响:“这位官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周围一群青皮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们混迹市井之间,最拿手的便是将一件事情夸大到令人悚然听闻的地步,钟山虽然精明干练,是钟繇的得力助手,但比起这个,一时间也难以跟这些青皮相较。
“如此说来,是尔等先动手的?”史阿目光看向钟山,沉声道。
“是他们辱人在先!”钟山咬牙道。
“某只问你,是否尔等先动的手?”史阿沉声道。
“不错。”钟山只得点头。
“拿下!”史阿冷哼一声,见钟山还要辩解,当即喝道:“有何道理,去了府衙自然有人来说,但如今尔等却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先随某回府衙,到了将军面前,再做分晓。”
说完,又扫了那帮青皮一眼道:“将这帮人也一并拿下。”
“唉~我说将军,这关我们什么事?是他们动手的!”刘麻子顿时不干了,他们习惯了撒泼耍混,往日里也是虎贲卫的重点照顾对象,进衙门也是家常便饭,但谁没事愿意去衙门,因此一听史阿的话,顿时撒起泼来。
“打!”史阿冷冷的瞥了一眼,漠然道。
话音落下,不等周围虎贲卫动手,刘麻子连忙一个轱辘爬起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道:“将军,莫打,莫打,我们走就是。”
对于世家中人,虎贲卫还会保持一些礼仪,客气一二,但对于这些终日无所事事,没甚大恶,却以扰乱民生为业的泼皮,史阿可没那么客气,但有一点不满,棍棒伺候,他往日随王越浪迹江湖,很清楚这帮人的脾性,讲理是讲不通的,刘协虽说不得滥用死刑,但对付这些人,小惩大诫一番,便是满宠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军,我等尚有要事,可否容我派一人前往家中办事,其他人与将军回府衙?”钟山看着史阿,略带几分哀求的道,史阿是出了名的难缠,落到他手里,钟山也不指望史阿能够立刻放人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派人前去杨府传信。
“若有急事,可告知于某,若真的事情紧急,某自会派人帮你。”史阿淡然道。
“这……”钟山闻言不禁大急,这种事,能说吗?
“既然如此,恕本将不能相助了,钟兄放心,此事并非大事,很快便能放钟兄出来。”史阿淡然道。
“史将军莫非真要将事情做绝不成?”钟山面色变得不善。
史阿淡然道:“史某办的是皇命,得罪了。”
钟山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虎贲卫的押送下,前往府衙。
……
“都抓了?”悦来客栈里面,李儒看着前来报信之人,皱眉道。
“钟繇以及随行家将此刻已经分别被擒。”报信之人点点头,肯定道。
“去吧。”李儒将一个钱袋递给他,将他打发走,然后来到一间隐秘的厢房之中。
在那里,一身黑袍,将脑袋都遮住的刘协,正悠闲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听到脚步声响起,扭头看向李儒道:“都办妥了。”
“随行之人已经全部抓获,只是臣不知,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此事。”李儒苦笑道:“臣办事不周,累的陛下亲自前来,实乃臣之罪。”
其实就算不抓这些人,钟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夏侯兰抓走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刘协一样要面对满朝公卿的压力,这事刘协此前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真正担忧的是,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李儒之事,一旦被捅出去,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就都没有了异议。
“臣已经派人暗中将钟家严密监控,凡是钟府之人,臣可保证,任何人举动都难逃出臣的耳目。”李儒躬身道。
刘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靠在窗户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件事情,不容有失,不止是关乎到李儒的安危,更关乎到自己的声威,半晌,刘协才扭头看向李儒:“必要的时候,孝儒当知道该如何做。”
“陛下放心。”李儒闻言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拱手道。
“朕该回宫了。”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叹道:“想来太傅他们,也该得到消息了。”
“臣有罪。”李儒苦笑道。
“最近这段时间会比较乱,孝儒最好还是莫要出现于人前。”刘协摆摆手,重新将身体拢于黑袍之中,往门外走去,悦来客栈附近,十几名乔装的卫士见到刘协出来,连忙精神一震,隐隐将刘协护在中间,一路保护着刘协前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钟繇被抓的事情,在不少目击者的传播下,迅速传遍了长安。
钟繇可是天下名士,虽然不说如杨彪这等老臣一般德高望重,却也不差多少,名望之高,莫说夏侯兰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便是刘协亲自下令抓捕,也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口诛笔伐。
“夏侯兰?”京兆尹府衙之中,司马防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的丁冲,苦笑道:“这典军校尉可非老夫能管,老夫虽掌管京兆尹之职,但却只负责民生之事,至于刑律早已被陛下移交给那满伯宁来处理,典军校尉除了陛下之外,恐怕也只有此人能够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