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第129/467页


  卫忠知机的退出了御辇,顺手把御辇的门帘拉上。
  “陛……陛下此举未免……未免太过轻挑了些。”第一次经历这种人生中大事,平日里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吕灵雎,此刻言语都有些结巴。
  “轻佻?”刘协摇了摇头,伸手拥住有些僵硬的娇躯:“过了今夜,还有更轻佻的事情,朕是皇帝,但也是个人啊,不可能时时刻刻摆着一副臭脸,装币是很累的。”
  有些听不太懂,但吕灵雎和刘协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从刘协的语气中,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疲惫。
  偷偷地自盖头的缝隙里看着刘协模糊的脸庞,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疲态,却是激发了女人天性中母爱的本能,身躯也软了一些,犹豫了片刻之后,悄悄地将头靠在刘协的肩膀上,感受着那并不算宽广,却相当有力的臂膀,心中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平静下来。
  御辇不急不缓的在长安城中绕行,皇帝大婚,也代表着皇室即将开枝散叶,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自然要让万民瞻仰。
  等到御辇抵达皇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然而婚礼到此时,才是真正开始。
  “起乐!”
  “呜~呜呜~呜呜~”号角铮鸣声中,刘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疲态还有那几份轻佻都已经不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庄重,扭头看向吕灵雎,漏齿一笑,向吕灵雎伸出了手:“爱妃,接下来的路,要你我一起走了。”
  “嗯。”吕灵雎伸出一只并不算完美的手掌,搭在刘协的手掌上,声若蚊吟的应了一声,随着刘协的脚步,在号角声中,走下了御辇。
  钟磬之声走起美妙而不失庄重的乐曲,与刘协对工匠的要求一般,对于乐曲,刘协也做了一些要求,改动不大,但必须有种神圣感,朝廷乐府之中,就算不是音律大师,也是个中翘楚,更有蔡琰这位真正的音律大师级人物掌舵,一股浓浓的汉风中,带着几分神圣而庄严的乐曲在钟磬、鼓箫声中流淌在整个未央宫外。
  金色的屋檐、一排排渡上一层金漆的盘龙柱伫立在两侧,身穿耀眼金色盔甲的仪仗队奋力两旁,将一众诸侯国以及番邦来使拦在两侧。
  “咻~”
  破空声重,两排绚丽的火箭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带起两排耀眼的弧线,为了避免造成误伤,在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从整个关中选取神射手来演练了不下百变,终于在今天达成了预定的目标。
  这年月,没有烟火,只能以火箭来替代,利箭破空,整齐的没入视线已经隔离出来的无人区,利箭上附着的磷粉在空中自发燃烧,留下一道道整齐而耀眼的轨迹,只是这一幕,便深深的震撼着一众诸侯使节以及番邦来使。
  一条铺满花瓣的鲜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宫殿的正中央,在一旁负责入场的司仪洪亮的祝词之中,刘协携着吕灵雎,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过那九十九根盘龙柱,进入了宫殿。
  负责正礼的杨彪随着刘协的入场,展开一卷绢布,朗声道: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
  自今礼毕,别懵懂儿郎,营家室安康。荣光共度,患难同尝。愿关雎之声长颂,悠悠箫声龙凤呈祥,不离不弃一曲鸾凤求凰,同心同德不畏华岳仙掌。
  比翼鸟,连理枝,夫妻蕙,并蒂莲。夫天地草木菁灵,可比真爱佳缘。高山之巍,皓月之辉,天长地久,山高水长。
  礼毕!
  刘协掀开吕灵雎的盖头,带着吕灵雎向着杨彪微微一礼。
  杨彪还礼,伸手一引,毓秀端着一尊金盆款款而来,带着几分羡慕的目光看了吕灵雎一眼,将金盆盛放在一张已经摆好的架子上,金盆之上盖有红盖巾。
  “沃盥之礼,请陛下、贵妃上前。”杨彪肃容道。
  刘协带着吕灵雎上前几步,分坐于金盆两侧的蒲团之上,婉儿上前,将金盆之上的盖巾取走,金盆之中,却是一盆清水。
  这算什么?金盆洗手?
  刘协不解的看向杨彪。
  “请为新郎新娘盥洗。”杨彪沉声道。
  毓秀与婉儿同时上前,分别为刘协和吕灵雎浇水盥洗,这算是第二道沃盥之礼结束。
  “请陛下与贵妃行同牢礼!”
  早有人端上几台,置于刘协和吕灵雎中央,然后端上肉、碗、筷、酒壶、就被、卺,然后由毓秀、卫忠上前,从刘协和吕灵雎身后,将肉分到刘协和吕灵雎的碗中,让两人分食。
  而后是合卺之礼,行拜堂礼,结发之礼,撒帐礼,送贽礼,醮子礼,总共九大项,更有不少琐碎细节,一番礼仪下来,刘协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脑直到杨彪最后一声礼毕之后,才算清醒过来。
  接下来,便是会见诸国使臣了。
  吕灵雎被毓秀带走,这并非封后仪式,接下来的环节,按照礼仪,嫔妃是不得参与的。
  “这大汉的婚礼,果然壮观。”番邦使者之中,一名俊朗青年负手而立,看着缓缓自大殿之中走出来的刘协,摇头笑道:“不过汉人,向来都只是注重这门面功夫。”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去掩饰,此刻随着礼毕,刘协将要出来答谢来宾,整个殿前广场都显得寂静无比,他的声音,也就显得有些格外刺耳了。
  话音方落,便引来周围诸侯使臣怒目而视,虽说如今汉室倾颓,但他们名义上依旧是汉臣,此刻这青年语出轻佻,自然引来周围诸多不满。
  接过卫忠递过来的一杯清水,刘协来到大殿之外,看着泾渭分明的诸侯使节以及番邦使节,朗声道:“尝闻人生有三大喜事,一者久旱逢甘霖,二者他乡遇故知,三者便是这洞房花烛夜,今日乃朕之大喜之日,得诸位使节前来祝贺,朕甚感荣焉。”
  “等等,本王今日前来,却并非是为了参与汉朝皇帝大婚。”那青年站出来,朗声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看向这名使者,点点头道:“原来是鲜卑使者,无妨,今日大宴之后,朕自会接待各国来使。”
  “但有些事情,本王却是想要当着这些诸国使节的面,询问汉家皇帝。”那青年却是得势不让,踏前一步。
  刘协目光看向他:“你是蒲头?还是骞曼?”
  灵帝末年的时候,鲜卑单于和连抄掠北地被流矢射杀,其子骞曼年幼,单于之位被其兄子蒲头暂代,刘协大概知道鲜卑来使的意思,无非是朝廷大破匈奴之后,大量匈奴遗民北逃鲜卑,鲜卑人觊觎河套之地,想要找借口来攻,就算对方不说,刘协大概也能猜到对方想要借着匈奴之事发难,自然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都不是。”青年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话语中,却隐含着蒲头得位不正的意思,先一步将他先打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被这么一堵,只能顺着刘协的意思去说。
  “既然都不是,何敢在此称王?”刘协冷哼一声:“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便是你家单于来了,也只能以王位待之,尔是何人,胆敢在此僭越?”
  “我乃……”
  “既非鲜卑单于,朕也没兴趣知道你是何人,朕只想告诉你,若你是代鲜卑来贺朕之婚礼,朕会表示欢迎,但若是来此,彰显你那可怜的存在感,那朕只能抱歉,这里是大汉,你若想要彰显你在鲜卑的身份,还是滚回鲜卑去,朕很忙!”
  诸侯使者不禁发出一阵轻笑,在场的都是当世名士,倒不至于哄堂大笑,只是看着那鲜卑使者一张脸被刘协几句话憋的通红,想想其之前的狂放,心中便觉得一阵解气。
  没有再理会被气的脸色涨红的匈奴使者,刘协微笑着看向一众使节道:“为答谢诸位盛情,朕已经在偏殿设下三道宴席,稍后会有宫人接引,诸位可按照宫人指引,前去享用。”
  “谢陛下!”诸侯使者连忙躬身谢礼,至于番邦使节,此刻见过那鲜卑使节一脸难看的表情,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这位大汉天子一看就不是会容让的主,他们此来各有目的,自然不会在此时找不自在。


第二百零二章 猜测
  阳光透过窗纸撒进了洞房之中,落在刘协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刘协有些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昨夜最终还是没能顶住接连喝下来的英雄酒,醉的不省人事,不过自他魂回汉末,还是第一次这样踏实的睡了一觉。
  臂弯中传来的温润触感以及鼻翼间萦绕着的淡淡幽香让刘协有些失神。
  坦诚相对,不过身体的状况来看,昨晚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太过深入的交流,怀中的家人依然酣睡,脸上挂着几分娇憨的笑容惹人怜爱。
  不过身体上的零距离接触,肌肤相贴的感觉依旧让刘协有些不自在,身体虽然只有十一岁,但该有的反应这个时候也都出现了,毕竟不是真正的懵懂少年,刘协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年纪,有些事情做还是太过早了,只能将那股躁动强行压下去。
  “嗯~”怀中佳人似乎感受到些许不适,柳眉微微皱起,半晌,迷蒙的睡眼懵懵懂懂的睁开。
  感受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不过当看清楚刘协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再看看两人如今的状态,面色不禁一红,如同鸵鸟一般将自己的螓首缩进了绸被之中,声若蚊吟的道了声陛下。
  真是要命!
  看着跟平日里迥然不同的风格,还有怀中那娇躯不安分的扭动,刘协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妖精,被中的双手不老实的在女子的惊呼声中蹂躏了几把。
  “陛……陛下~”吕灵雎面色潮红的将小脑瓜从被窝里伸出来,看向刘协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安。
  “早啊?”刘协嘿然一笑。
  “早……呜~”刚刚张开的嘴巴被刘协狠狠地堵上,最终化成一声呜咽,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脆弱的城防对于刘协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只是片刻的光景,温暖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细细的娇喘之声。
  良久,才在吕灵雎剧烈的喘息声中,恋恋不舍的从绸被中出来,早已经等在一旁的毓秀和婉儿红着脸上前,帮助刘协穿戴衣物,吕灵雎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一张脸羞的无地自容,再度如同鸵鸟一般将小脑瓜缩回了被子里。
  “贵妃。”穿戴整齐之后,刘协重新回到床榻边,看着缩在被窝里不敢露头的女子,莞尔一笑,柔声道:“朕该去早朝了,毓秀和婉儿乃朕的贴身婢女,朕不在的时候,便由她们服侍你。”
  “陛下自去,妾……妾身不碍事的。”吕灵雎犹豫了一下,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看着刘协道,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光洁圆润的肩膀,让刘协看的有些口舌发干。
  “好好服侍贵妃。”刘协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朝会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迟到,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想必一众公卿也会理解他的。
  “喏!”毓秀和婉儿躬身应诺,刘协已经出门,带着卫忠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贵妃,奴婢来服侍贵妃更衣。”毓秀有些羡慕的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却不敢有一丝不敬,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子,今后便是这后宫之主,她一个小小婢女可不敢有任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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