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天子》第55/467页


  “是。”杨彪点头躬身道:“我大汉几经波折,如今府库空虚,民生凋敝,恕老臣直言,此时断不可与匈奴兴起战端,以免涂炭生灵,于社稷无益。”
  “这朕自然知晓。”刘协点点头,如今就算他想要打,也没那么多钱粮,别看匈奴入侵,刘协可以迅速出击,但如果要远征河套,便是有直道可以直通河套,但征发粮草辎重,不用太多,五万兵马出河套,就能将关中一带的民夫给征没了,至少如今,刘协还没有那个底气去打匈奴,就算打下了,关中一带的民生也废了。
  事有轻重缓急,连底子都没打下就贸然去劳师远征,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刘协自然不会这么干。
  “虽然不能打,不过这些匈奴俘虏,朕可不打算帮他们白养,太傅。”
  “臣在。”
  “拟一份诏书,传给匈奴,帮朕谴责谴责这些胡蛮,顺便让他们献上足够的牛羊战马,来换他们的人。”刘协冷声道。
  “陛下要放走这些匈奴蛮夷?”杨彪不禁皱眉道:“陛下,臣以为,不可,那匈奴人狼子心性,我大汉强盛时,则举族依附,如今我大汉朝势微,便露出豺狼本性,若放这些匈奴人回去,日后待那匈奴人元气恢复,依旧会对我大汉形成威胁。”
  这个时代的文人跟后来的宋明文人可不同,骨子里透着一股强势,对待异族,可远不像后世那般客气。
  “那便不让他恢复元气。”刘协双手相扣,冷笑道:“朕只说是放人,但这些人既然胆敢冒犯我大汉天威,若让他们这么回去,朕的颜面何在?大汉天威何存?”
  “那……”杨彪不解的看向刘协:“陛下的意思是?”
  “传朕口谕,这些匈奴战俘,一律处以宫刑,记得别把人弄死了,朕还等着用他们换些牛羊呢。”刘协不咸不淡的道。
  所谓宫刑,嗯,就是割掉蛋蛋的意思,对男人来说,哪怕古代太监这个职业薪资丰厚,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个勇气来引刀成一快的。
  “呃……”
  大殿之上,不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杨彪嘴角抽搐了几下,躬身退回队列,不再多说,哪怕因为这次的事情对匈奴人很不满,非常不满,此刻也没什么怨念了,不过对那些匈奴人,也没什么同情之心,淫为万恶之首,还是割了省事,尤其是对这些动不动喜欢凌辱女人的匈奴人来说,这样一来,也能少造几分孽。
  “若诸位无异议的话……”刘协看了看满朝大臣,突然觉得这事情让这些大臣来做有些不妥,扭头看向一边的卫忠道:“卫忠,就由你来负责行刑吧,记住,别弄死了,这些人,还能用。”
  “喏!”卫忠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神色,点头答道。
  群臣也没有了异议,毕竟这些人就算放回去,怕是废了,毕竟就算是狼性十足的匈奴人若是成了太监,这辈子估计也要告别战场了,很难想象一群太监纵马驰骋在疆场之上是怎样一片风光,而且这样一来,也能震慑匈奴,下次再来的时候,估计这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了。
  至于交给卫忠来处理此事,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总不能让一群士大夫去处理这种事吧,传出去,这脸还要不要了。
  “咚~咚~咚~咚~”
  就在众人以为,匈奴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的时候,一阵沉闷的鼓声突然在皇宫中响起,让原本心神松懈的众人心中不禁一紧。
  “陛下,是鸣冤鼓!”卫忠上前一步,躬身道。
  话语虽轻,但听在群臣耳中,却不啻于一记闷雷。


第九十一章 小人物
  鸣冤鼓,刘协刚刚掌权时便设立的,本意是为百姓提供一条能够直接上达天听的途径,也算是给世家大族带个紧箍咒,也有震慑之意。
  可惜,出发点是好的,但奈何朝廷在民间显然已经失去了公信,反正鸣冤鼓的意义已经传达到各地,然而几天下来,却从未有人敲响过,也让刘协对于朝廷在百姓心中的信誉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
  文武百官,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已经成了漠视,虽说刘协推出了鸣冤鼓,但也有明令,上告上官,乃以下犯上,若属实则罢,若是被查出乃栽赃陷害的话,重罚!
  这也是文武百官能够容忍此事的原因,毕竟这句话听着轻描淡写,但平民百姓总会将官场往黑暗里想,官官相卫,那皇帝说到底也不就是最大的官儿吗?当官儿的,有几个好东西?
  而且从古至今,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早已根植人心,加上世家暗中以舆论压制,就算真有冤屈的,也不敢真的跑来敲这鸣冤鼓。
  此时鸣冤鼓一响,顿时令一众大臣心底一颤。
  “传!”刘协面无表情的朗声道。
  很快,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一名有些战战兢兢的青年进入大殿,到了大殿中央,也不敢多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汉不兴跪礼,那也是指文武百官,士大夫阶层能够面圣不跪,平民百姓,莫说见皇帝,便是取了衙堂都得跪。
  “殿下所跪者何人?”没有理会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刘协低头,俯视着这名明显有些不自在的年轻人,心中不禁暗赞卫忠会找人,这么一个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会骗人,他说出来的话,有时候,更具备杀伤力。
  “回皇上老爷的话,俺叫牛蛋。”听到刘协的声音,那年轻人连忙答道。
  “牛蛋?朕是问你真名叫什么?”刘协皱了皱眉,他倒是知道有贱名一说,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一些农村里都认为贱名好养活,而在这个时代,莫说平明百姓,便是皇家在人丁不旺的时候,也会起一些贱名作为乳名来用,不过这种场合,说个乳名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回皇上老爷,俺就叫牛蛋,从小俺爹就是这么叫的,村儿里人也都这么叫俺,牛蛋就是俺的真名。”牛蛋不解的看向刘协,一脸茫然道。
  “好好好……”刘协不再继续在这个名字上较真,看向他道:“牛蛋啊,你可知道,在这大殿之上,你无论要告哪位公卿,一旦所查不实,就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俺知道,但俺说的都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牛蛋摆了摆手道。
  “行,你说吧,你要告谁?”刘协揉了揉太阳穴,该说淳朴好呢,还是说缺根筋好呢?
  “俺要告一个叫司马防的大官儿。”牛蛋说道。
  “司马防?”刘协指了指满朝文武,沉声道:“牛蛋,你可知道,这些人之中,哪一个是司马防?”
  “俺不知道。”牛蛋摇了摇头:“但俺就是要告他。”
  “荒唐!”丁冲有些恼怒的瞪着牛蛋怒道:“你既然不识的司马防,为何又要告他?莫非你以为这等庄严之地,是尔等这些刁民胡闹之地?”
  刘协也一脸头疼的看向卫忠,这找来的是什么鬼?
  卫忠一脸冷汗的看着刘协,低声道:“奴婢也不知,他只说他有冤情,而且周围乡里也是这么说的,殿尉还不将他拿下。”
  “俺没有胡闹。”牛蛋此刻却是梗着脖子道:“虽然俺不认识他,但俺认识司马庆,就是他,不但霸占了俺家的田地,还打死俺爹,强抢了姐姐,三天前,俺姐姐被人扔在了村外头的乱葬岗里,死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没有。”
  “司马庆又是何人?与司马爱卿又有何干系?”刘协皱眉道,心里却是有些大致明白了,这司马庆,恐怕就是司马氏的族人吧?
  “俺听人说,那司马庆就是仗着是司马防的侄子,就是因为司马防指使,他才这么做的。”牛蛋闷哼道。
  “司马爱卿。”刘协扭头看向司马防,沉声道。
  “臣在!”司马防一脸苦涩的站出来。
  “司马庆可有此人?”刘协沉声道。
  “回陛下,臣却有一侄名为司马庆,添为霸陵县尉,只是此事,臣实不知。”司马防苦笑道。
  “俺就是霸陵县人。”牛蛋道。
  “那你可能证实此事真伪?”刘协询问道。
  “怎不能?那司马庆在霸陵县做的这种事多了,皇上老爷只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牛蛋点头道。
  “方盛,此事,你亲自带人去查,顺便将那司马庆给朕带回来,若有人暗中阻拦,也一并带来见朕。”刘协沉声道。
  “喏!”方盛闻言,躬身应命一声,退回班列。
  “皇上老爷,您不会也不敢管这事吧?”牛蛋站起身来,大声道。
  “大胆!”一名武将怒目一睁,一把抓住牛蛋的肩膀道:“竟敢对陛下无礼,还不给我跪下?”
  “凭什么!?”牛蛋怒哼一声,一把抓住这名武将,甩手一扔,那武将虽然在刘协看来本事不大,但也是六十多的武力值,身手对付普通的庄稼汉子,十几二十个也近不了身,而且那魁梧的身体,怎么说也有一两百斤,在刘协以及满朝文武惊愕的目光中,竟被这牛蛋单手提起来,甩手一扔,扔出了五六丈远,一时间,竟然是站不起来。
  “放肆!”方盛目光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按住暴怒的牛蛋,用力一压,以方盛的伸手竟然没能压下去,反倒被牛蛋用力一挣给挣得踉跄后退几步。
  “哗啦啦~”一群殿尉听到大殿内响动,连忙冲进来,将牛蛋团团围住。
  “够了!”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挥挥手道:“都退下,成何体统?”
  “喏!”一群殿尉闻言,只得退下。
  刘协看向牛蛋,沉声道:“牛蛋,朝堂之上,不可胡来,朕并非不管,只是此事,不能只听你一人之言,朕答应你,三日之内,会给你一个答复,你身边这位将军负责查办此案,你若不信,可随他一起去,也算是监督。”
  “真的?”牛蛋看着刘协,迟疑道。
  “朕金口玉言,绝无虚言!”刘协站起来,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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