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第518/755页


  张伯远不吭声,忠义侯说话了。
  虽然靖康帝将林世子和张世子同时扣押,是让他们互相牵制,但方无适却是两个人一同监督的,所以林世子逃走,他要负很大责任,尽管他觉得冤枉。
  他觉得冤枉,因为出了奸细。
  不论是什么原因,他失职是肯定的,因此他便道:“皇上,微臣该死!是微臣失职。”
  靖康帝对忠义侯也很迁怒,见他请罪也没安抚,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发现林子程逃走,可采取措施了?”
  方无适道:“微臣已经下令封锁皇城各门,连运送夜香的马车也不许出入,以彻查奸细;又命一支龙禁卫去查封白虎王府;又命虎禁卫通知京城东西南北四门,延迟开城门,希望能在反贼逃出城之前,拦截林子程。”
  靖康帝听他安排还算周全,脸色好看了些,又问:“你说的奸细是怎么回事?抓住奸细了?”
  方无适道:“林子程是伪装成龙禁卫,金蝉脱壳走的。微臣和张世子分析,即便这样,宫中也要有内应,否则他断难混出去。龙禁卫五个一组,一火分两组……”
  他详述龙禁卫值守情况。
  靖康帝越听越气,想那白虎王既要谋反,肯定早就准备了,在龙禁卫和宫中安插几个人也不奇怪,只恨没想到这一层,被他钻了空子。
  方无适又诚恳道:“皇上,这都是微臣之过,张世子事先并不知情,疏忽是难免的,还请皇上不要责怪世子,要罚就罚微臣。林子程已经逃走,白虎王谋反确定无疑,眼下最重要的,是等赵世子来后,共同商议一个对策,剿灭反贼。”一面说,一面冲皇帝使眼色,示意他平息怒气――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发作张伯远的时候。
  靖康帝也冷静下来:白虎王已经反了,若再寒了玄武王的心,这国家真的岌岌可危了。即便防备,也要搁在心里,面上还是要安抚的,看来自己御下之术还不够精。
  正在这时,左相、苏相等人都上朝了,听说白虎王反了,都大吃一惊,顿时说什么的都有。
  正乱纷纷间,赵世子赶到。
  他神情冷峻,步伐沉稳。
  靖康帝眼前一亮,忽然心就安定下来,因为在忠义侯之外,他又多了一个可信可用的武将。
  文臣们也都收声,看向赵世子。
  赵世子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靖康帝抬手道:“爱卿免礼。”
  等赵寅站起来,他又道:“朱雀王世子赵寅听旨!”
  赵寅复又跪下。
  靖康帝当即下旨:命赵寅为主帅,统领西大营十万兵马,与镇守京城的忠义侯内外呼应,全力平定白虎王族叛乱,剿灭荆州及其江南反贼势力。
  也就是说,自今日起,荆州和江南的反贼就由赵寅来剿。如何剿,由他全权做主。西大营十万兵马归他节制,六部全力以赴配合,忠义侯镇守京城,内外呼应。
  至于雄霸西疆的白虎王,则要另行调兵遣将、严密部署,方可擒拿,靖康帝要宣朱雀和玄武两王进京了。
  赵寅接旨,又道:“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再下两道旨意。”
  靖康帝道:“爱卿请讲。”
  赵寅目视天子,郑重道:“请皇上下旨:剿灭反贼后,除了应有的军功外,再以反贼聚敛的财物犒赏三军!”
  靖康帝一愣――犒赏三军?打胜仗了自然是要犒赏的,但现在仗还没开打呢,怎么就要犒赏了?
  他触及赵寅炯炯目光,心头光芒一闪,恍然大悟:这是鼓舞士气,而且不用担心战后无银支付。反贼聚敛了大量财宝,建有一个藏宝洞,现在他下旨犒赏,等于借用反贼的银子来打这场仗。只要打赢了,别说犒赏,连在这场内乱中国库消耗的银子都能扳回来;若是打输了,自然也就无需兑现犒赏。他肯定是想打赢的,所以要重重地赏!
  他立即道:“准奏!”
  当即命人拟旨。
  赵寅又接了旨。
  然后靖康帝又问:“还有一道旨意是什么?”
  赵寅道:“请皇上下旨,派张世子与微臣即刻出城,去捉拿反贼林子程!”
  张伯远微怔,没料到他会举荐自己。
  靖康帝忙问:“现在能追上吗?”
  赵寅坚定道:“能!”
  靖康帝刚要说话,就听有人大声道:“不可!”循着声音往下一看,原来是左相阻止。
  左相出列,铿然奏道:“皇上,张伯远与林子程同时留宿宫中,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任林子程走脱,此事尚未查清,张世子难逃嫌疑,须得交刑部审问。”
  赵寅猛然转身,瞪着左端阳质问:“若论失职,忠义侯得了皇上旨意都没能看住林子程,张世子不知内情,有何奇怪?依左相之言,是否也要将忠义侯交刑部审问?本世子也才解除禁令,是否也要再关回去。把武将都关了,左相提剑带兵,上阵杀敌捉拿反贼去?”
  左相气结,板脸道:“世子请慎言!”
  赵寅冷冷道:“本世子谨言慎行!之前事情没弄明白,本世子并不敢妄言一句,然现在林家谋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栽赃陷害我赵家,并借诚王之死将朝廷目光吸引到玄武王府身上,都无非为了离间我君臣,为他谋反制造机会。若我们还要互相猜忌,岂不正中他下怀?”


第584章 玄武遭猜忌
  左相道:“并不为这一个原因,玄武王派侄儿张伯昌挥军关内、进逼京城,难道不可疑?还有……”
  赵寅强硬打断他话,道:“张世子怀疑诚王之死不简单,本在情理之中,本世子也怀疑!”
  又转向靖康帝,道:“诚王当年出事时,皇上才十三岁。以皇上的心性为人,微臣绝不相信皇上会弑兄夺位。诚王对张世子来说,是表兄;对皇上来说,是手足。张世子希望弄清诚王是否被害,皇上难道还怕查吗?王侍郎已经在追查此案,等查明真相,揪出幕后祸首,以告慰诚王在天之灵,并澄清无谓的猜忌,还天子一个郎朗清名。若为了此事君臣相疑,被人利用,岂不亲者痛、仇者快!”
  靖康帝听得心情激荡不已。
  他不住点头道:“好,好!”
  等赵寅说完,便向张伯远道:“张伯远,朕以历代先帝起誓,绝没有弑兄夺位。朕不怕查!朕已命王侍郎追查六皇兄出事内幕,不论牵扯到谁,一列按律处置。”
  张伯远也被赵寅一番话震动,又听见皇上这样说,眼窝发热,终于请罪:“皇上,微臣失职!”
  靖康帝再次动容。
  最近他老疑神疑鬼,看谁都像谋反,今日敞开来说话,感觉比含沙射影舒坦多了。就算不能天真的以为凭借豪言壮语便可笼络群臣,但放下身段做个体察人意的君王好像也没那么困难,因此自责道:“不是爱卿的错,是朕。朕若不怀疑你,直说扣押林子程,你便不会疏忽了。”
  张伯远急道:“不,是微臣之过!”
  左相衣袖下的手攥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谏道:“皇上,玄武王挥军直逼京城,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赵寅高声道:“左相大人怎还不明白?”
  左相坚持道:“本官明白的很!”
  赵寅道:“本世子觉得左相糊涂的很!蕃国在西边,好端端的却跑去骚扰我大靖西北,先还叫人想不通,现在已然明了:敌军恐怕不是蕃国人,而是白虎王的人马!”
  靖康帝急问:“爱卿的意思是?”
  赵寅道:“微臣怀疑这是白虎王的手段,他诱使玄武王出兵,就是要皇上怀疑玄武王,就像栽赃我赵家一样。”
  张伯远忙道:“皇上,昨日微臣接到堂弟书信,也说怀疑敌人身份,现正在凌云关外追查。”
  靖康帝震惊地问:“你为何不说?”
  张伯远垂首:“微臣该死!”
  靖康帝明白了,叹道:“君臣相疑!”
  左相叱道:“大胆张伯远,竟敢对皇上心生怨怼,得军情而不报,你是何居心?”
  张伯远倒未辩解,因为他确实心有怨怼。
  赵寅却道:“说了左相会信吗?”
  左相道:“信不信,凭皇上裁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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