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第563/755页


  他的馨儿,是个好女儿。
  馨儿很精明,馨儿会算计,可是她有自己的做人和立世原则,绝不会将私人恩怨凌驾于天下百姓头上,有仇报仇,哪怕仇人是皇帝,她只找正主儿。
  可打败了林子程,他心头还是空落落的,并无胜利的喜悦,什么救火,什么追敌,他都提不起兴致。
  他便将心神附在竹笛上,随着笛音飞上夜空,俯视下面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吧,烧毁一切罪恶!
  忽然看见下方被大火覆盖的山谷,山谷附近的石坡,不就是南洞口吗?现在布满碎石和泥土。
  下面,是他和梁心铭的洞房!
  他和梁心铭的洞房被炸毁了?
  他心头涌出不详的预兆――
  这是不是意味着梁心铭回不来了?
  他觉得心口大痛,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涌到喉咙口,带着腥味,笛声戛然而止。
  他知道那是什么,不敢吐出来。
  他不想被一安和老仆看见。
  更不想他们大惊小怪地当他小孩子一样保护、伺候,请大夫熬药,嚷得人尽皆知。
  他努力吞咽,再吞咽。
  ……
  须臾,笛声又起。
  受此影响,笛音悲凉。
  一安并不通音律,可他一直很用心地听大爷吹笛。王亨之前吹的,他听后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仿佛看见一个和尚坐在庙里敲木鱼,四大皆空。
  老仆也忧虑地看着王亨。
  他早将梁心铭死、王亨疯魔的消息传书给王谏,此时尚未得到回信指示,只能谨守着王亨。
  王亨顿了下后,再吹出的笛音令两人心中咯噔一下,一安哭了,然后白骁等人哭了,然后所有官兵都哭了……
  次日天明,火势总算控制住了。
  方磐便命方智荣率领属下禁军放干湖水、打捞财宝。
  一只只箱子从水中捞上来,在湖岸以北的山坡下堆了一座小山,来往看到的人眼睛都直了。
  两名禁军抬着一只箱子上岸来,一禁军脚下踢到凸起的石头,当场栽倒,箱子摔在地上,摔散了箱盖,五颜六色的宝石散出来向湖滩涂滚去。
  众军倒抽了一口冷气。
  方智荣急忙赶过来,低声呵斥道:“怎么不小心点?快都捡起来,不许落下一颗!”
  众人忙应“是”,都下去捡。
  方智荣又唯恐他们手脚不干净,尤其是这宝石个头小容易收藏,塞一颗在怀里,谁知道?
  他便警告道:“别动歪心思啊!你们都是立了功的人,都有赏的,别让这点子小财给晃花了眼,回头被查出来,功劳没了不说,还要受责罚。值得吗?”
  众人嘴上答应干脆,说“谁敢”,看他的眼神却十分幽怨――这一颗宝石值多少?方指挥却说是小财,难不成他们还能分到一颗宝石这么多的赏赐?
  方智荣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真有人想顺手牵羊藏一颗,可现场除了方智荣,方磐也在那边站着呢,正看文书登记箱子数目、重量,然后贴封条,他们怎敢下手。山上还有个王亨,坐在树上,看得更远。
  不敢偷,只能看看饱眼福。
  至此,众人都相信了传言:白虎王确实聚敛了巨额财富藏在这里,可惜现在人财两空。
  想到这,不由看向那边山上。
  古松上,王亨已经停止吹奏。
  他看着湖岸下的军汉们,吹奏了一夜才略平静的心再起波澜:凭他和梁心铭立的功,皇上赏赐几箱子珍宝很平常,他也曾打定主意要帮梁心铭弄些好东西。以前馨儿最喜欢这些,所以他很热衷于帮她收集;眼下他看着那些珠宝,跟看石头没两样,再无任何的光彩。
  方磐一直忍着没去打扰王亨,眼下见箱子捞得差不多了,王亨也吹了一夜,现在也累了停下了,便走上山坡,来到古松下,抬头笑问:“大人,一起吃饭如何?”
  王亨注目看了他一会,点点头。
  他也正有事要跟方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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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女主就要出来啦!梁心铭:美人们,本官出来时,希望看见月票堵住门…


第631章 还是交给世子省心
  他便活动了下腿脚,纵身跳下来。
  老仆在他落下时轻扶了下,既不影响他飘逸的身姿,也免了他不小心跌倒出丑。
  一安这才松了口气。他早就想叫王亨了,又怕王亨不听劝,不吃饭糟蹋身子,亏得方世子来了,王亨才痛快下树。他感激地对方磐拜道:“多谢方世子。”
  方磐笑道:“这声谢本世子当得。”
  吃饭时,方磐和王亨说起昨晚战况,因问道:“大人是如何引得那林子程上当的?军火库又怎会爆炸?”
  王亨定定地看着他,道:“本官告诉他们:本官不敢全心信任方世子,故而从军火库牵了一条引线出来。若世子是反贼,一旦妄动,便叫人炸了这洞府。”
  方磐刚喝了一口粥,听完一下子就呛了,一面咳一面震惊地问王亨:“在哪……儿,我怎没发现?”
  王亨舀了一口粥喝了,才慢条斯理道:“昨天下午一到,本官就去牵了,牵到南边洞口下那间石屋。”
  这件事迟早要暴露的,就算他不说,林子程兄弟肯定也会说出来。与其等他们离间他和忠义侯府的关系,不如他自己说出来。不过他也没说实话,真一半假一半。若说实话,哪怕他是忠心为国,方磐也未必能接受。
  方磐相信了,因为昨天王亨一到,就去了洞府深处,又开启了后面那道石门,说是取样东西。
  他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这样。可把本世子给吓坏了――并非怨怪大人,而是这么大隐患藏在身边,本世子居然没察觉,实在太失职了。”
  王亨淡笑不语,低头喝粥。
  他这样,方磐更无疑惑了。
  若他反复解释,才显心虚。
  一时吃完,两人起身在湖边闲逛消食,方磐叹道:“林家兄弟都精明的很,怎就信了大人呢。”
  王亨望天道:“野心、贪心!”
  刚说完这几个字,忽听旁边有人叫“赵世子回来了!”
  王亨和方磐转头看去,只见西边山脚下逶迤行来一队人,朝阳刚在东山上冒头,照着队伍前方那杆红艳艳的朱雀大旗,旗下红衣红马、英姿飒爽的小将,正是朱雀王世子赵寅。在他身后,李寒等亲卫押着一个双手捆绑的俘虏,白底绣金虎的战袍,和赵寅一身红形成鲜明对比,便是普通禁军也能认出其身份――白虎王世子林子程。
  王亨和方磐都一呆――
  赵寅居然活捉了林子程!
  禁军们发出震天的吼叫声。
  这一刻,他们热血沸腾,与有荣焉,再也没有刚才觊觎珠宝的贪婪小心思,有的只是自豪和兴奋,因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属于他们每一个人。
  面对这情形,林子程镇定自如,仿佛他不是俘虏,而是和赵世子一道杀敌归来,官兵在迎接他一样。
  王亨看着这样的林子程,尽管厌恶,却也不得不佩服,这是个人物。看着他们走近,赵寅下马跟他招呼,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两眼始终盯着林子程。
  林子程也盯着他,目光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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