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第2/159页


  封迎中计被迫跟李少冲回成都,途中撞见张默山与杨连古真密会,才知道一向以侠义示人的张默山竟是刺马营的八佩剑之一。封迎决定将这一发现回山告诉紫阳真人,因被杨连古真弟子追杀而坠落山谷,意外地遇见了在此隐居的陈南雁。
  紫阳山物是人非。余百花为保全杨秀,强迫其与朱早成亲。
  李少冲赶到江南,说服封迎相信自己就是她的生父,封迎改姓为李。
  天火教金陵总舵主杨洪卫向李少冲表白忠心,李少冲认为重返落髻山的时机已经成熟。
  拭剑堂与刺马营的冲突愈演愈烈,为报复紫阳宫倒向刺马营,拭剑堂在和州捕杀陈兆丽,使其身败名裂,刺马营则还以颜色,于寿春城北刺死中剑刘知之,试图挑起天火教与靖淮帮的冲突。李迎为父分忧,主动前往靖淮帮为人质。
  李少冲重上落髻山,杀尽西山人,彻底架空杨清。为解寿春危局,李少冲在李九铭等人的支持下来到寿春。与拭剑堂、靖淮帮通力合作,加之刺马营内部意见不一,寿春危局终解。
  寿春事件只是刺马营释放出来用以吸引拭剑堂目光的一个烟雾弹,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直捣黄龙,折断宋皇佩剑——拭剑堂。寿春事件刚刚平息,临安就发生了地震。
  拭剑堂内保皇派(邵玉清)联合保家派(钟向义)向保国派(金百川)发难,金百川下狱,保国派一败涂地,垂死之际告发钟向义私厢买卖宫女,迫使钟杀妻叛逃,拭剑堂名存实亡。
  为配合襄阳之战,也为最终打垮中原人心,刺马营策划攻打寿春城,宋军见死不救,靖淮帮战败,刘庸身死,寿春城一片焦土瓦砾。
  为克服危局,李少冲锐意革新,在天火教内部强推法治,招致各方反对。金菱儿与西隐一脉钟白山私通被抓,李少冲心存顾忌,左右为难,李迎私纵金、钟解开难题。
  有人借李迎私纵凶犯为题向李少冲发难,迫其在去职和屠戮学生之间选择,李少冲选择南巡海外。落髻山出现权力真空,各派蠢蠢欲动。
  李久铭(拭剑堂安插在天火教中最高级别坐底,属于保国派)痛惜金百川之死,与钟向义暗中勾结。为表忠心,他借查贪腐为名,杀害川中总舵总舵主金岳。吐故纳兰(陇西集团骨干)大张为金岳报仇之旗,联合张羽锐设计将李九铭杀于双流山庄。
  吐故纳兰借清教之名(清肃教中拭剑堂的残存势力),大肆捕杀异己,制造高压恐怖气氛,黄敬平、杨竹圣等陇西集团骨干纷纷被杀,天火教实力大损。李少冲由海外归来,借兵平乱。吐故纳兰眼见事败,遂携杨清投奔刺马营,半途被张羽锐安插在身边的坐探所杀。
  各派共推李少冲为教主,李少冲不肯废黜杨清,特设首座一职,代教主行使大权。
  白无瑕因顾青阳迎娶唐菲,愤而下山,顾青阳下山寻妻。
  忽必烈发动酝酿已久的灭宋战争,襄阳城破,荆湖失陷,十万洪湖乡军顷刻间土崩瓦解,康青山投元、刘青烈投宋,刘青发、荣清泉战败被杀,苏清河兵败,在阮清秀的劝导下欲往江南重整旗鼓,被刺马营打伤后落入陆云风(最后一任拭剑堂堂主)手中,受凌迟,死于临江镇。
  顾青阳重新赢回白无瑕的爱,回了昆仑山。
  李少冲身染剧毒,不能视政,选董先成、张羽锐等八人辅佐杨清,实权落入张羽锐手中。李少冲心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深感天火教落在张羽锐手里,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于是诱杀了张羽锐。
  千叶堂土崩瓦解,机密大量外泄。张默山趁机设立平西大都督府,出兵十万攻打落髻山。大难当头,落髻山出现种种诡异的征兆,不久地动山摇,山平河塞,“天险之境”落髻山无险可守,李少冲下令弃山北逃。混乱中杨清走脱。
  张默山得杨清后,视若至宝,尊其为护国法师、天火教神圣大教主,杨清则宣布将李少冲永远革除出教。天火教各地分舵纷纷尊杨清为教主,天火教体统得以保全。
  **、特权、腐败在变乱烟消云灭,自由、平等、法治重新焕发光芒,表面千疮百孔、奄奄一息的天火教度,实际蕴含着勃勃生机,在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后涅槃重生。
  李少冲被逼入草地,部众损失殆尽。谢丽华设计向九原城主借粮,事泄被杀。李少冲病死。九原城破。李迎辗转回到紫阳宫。
  忽必烈在大漠行宫宴请中原武林各头面人物,封赏张默山(加谟)等有功之臣,张默山遭政敌陷害,失宠,败逃。南宫极乐扮小丑,载歌载舞,取悦蒙古皇帝,而得以脱身。紫阳被封为护国大法师,因受张默山牵连,被软禁在大都,一年后获准回紫阳宫修行,行至半途遭杨连古真伏杀。
  经历了一番周折,李迎登上紫阳宫掌门之位。
  然而江湖就是江湖,恩恩怨怨永无休止时,紫阳宫的复兴仅仅只开了个头,一场灭顶之灾便从天而降!
  江湖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月起江南(原稿) 第001章 江南(1)(改)
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2-12-17 9:56:35 本章字数:10243

江南的梅雨时节,丝丝细雨经月未歇,矮山、竹林、村落、池沼、河渠全都淹没在一片混沌迷蒙中。官道上,一名头戴竹笠身披草蓑的少年骑着一匹杂毛瘦马正不紧不慢地赶路。他叫顾枫,师承洪湖派,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却已在江湖上搏了个“仁义剑”的名号。他生于洪湖长于洪湖,但艺成之后一直云游在外,此刻重见故土只觉得两眼有看不完的景,只恨这滴滴答答的雨实在是扫人兴致。
  顾枫已身心俱乏,此刻他最想的是能有一家客栈,让自己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美美吃上一顿热饭菜,然后再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那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正在苦想,湖边还真出现了这样一家客栈,一家只有十来间草屋的乡村野店。小二百无聊赖地蹲在檐下剔牙,猛然间看见雨中一人一马过来,赶忙一骨碌爬起来撑着把油伞迎了上去。顾枫将缰绳甩给小二,说声:“好水好料侍候着。”小二亮着嗓子应了声“是咧!”不待顾枫吩咐,又冲里面喊了句:“热水一桶,姜汤一碗,侍候爷更衣呐!”顾枫甚是满意,摸出一块碎银子甩给小二:“赏了!”小二欢天喜地接了去 泡在热水中,顾枫畅快吐了口气,惬意地合上了双眼。不多时他就进入了一个熟悉的梦:自己正攀援在绝壁上,身后是雾茫茫、深不见底的山涧,抬头向上看,云雾飘渺,山顶若隐若现。自己何时开始攀援?为何要攀援?向何处攀援?顾枫已经全然忘记了。他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双臂已经僵麻,双腿麻软无力,身躯变得越来越重。顾枫分明感觉到许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师祖、师父,苏清河、韦素君、杨秀、刘青烈、穆英、紫阳真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也各不相同:期许的、鼓励的、担心的、嫉妒的、幸灾乐祸的、漠不关心的……“绝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师祖失望,不能让她们笑话……”顾枫咬紧牙关,一步、两步、三步……山顶依然遥不可期,气力和信心却已消失殆尽……突然,顾枫一脚踏空,身躯急速向下坠去…… “啊……”顾枫大叫一声,跳起身来,“原来还是一场梦。”
  顾顾枫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一睁眼,看到一张胖胖的笑脸,店主端着一碗姜汤站在自己面前。“客官一路辛苦了,趁热喝了这碗姜汤,早点歇着吧。”热腾腾的姜汤递到了顾枫的手里,顾枫没有喝,他心里有个疑问:刚才自己的那一声叫喊,换作一般人,早吓得丢了汤碗。可是这店主不仅没有丢掉碗,连汤都没有溅落一滴,有这份定力的绝不是泛泛之辈。自己难道进了一家黑店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顾枫没少进过黑店,若是兴致好,他还喜欢跟店主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今天自己实在太疲乏了,顾枫很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多谢主人家,在下喝不惯姜汤。麻烦主人备一壶好酒。”店主笑道:“不错,喝酒一样可以驱寒的。便请客官尝尝本地酿造的小米酒。”说话的时候,小二已将顾枫的衣裳洗净烘干送了进来,顾枫起身穿衣,小儿顺手就将浴桶提了出去,这个浴桶高四尺,口径三尺,盛上水少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平常人两个抬尚且吃力,小二竟单臂就提了出去,顾枫看在眼里,心里嘿嘿冷笑。 时近黄昏,住店的客人都聚在前厅用饭,众人三五结对,高谈阔论,顾枫听他们口音天南地北的都有,料想不是店主的同谋。顾枫没有往人堆里凑,四下扫了一眼,忽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独坐屋角默默喝茶,顾枫见他身材单薄,睫毛纤细,五指纤细嫩白如玉,心中暗自冷笑。踱步到桌前问道:“这里可以坐吗?”少年腼腆一笑,点了下头。
  小二过来问讯,顾枫道:“时新的菜只管上,再来两壶酒,我要请这位小哥喝一杯。”小二闻言冷笑道:“客官别费这心,我们这位小爷是不喝酒的。”顾枫笑骂道:“胡言乱语,好男儿哪有不喝酒的呢?”少年闻言慌忙答道:“小弟……确实不会喝酒。”因为着急,脸颊涨得通红,说完这句话又低头不语了。顾枫笑道:“乡野小店晚上也没什么玩的,与其长夜枯坐,不如喝酒解闷。小哥量浅,咱们尽兴为止。”少年听了这话,勉强笑了笑:“那就多谢兄……兄台了。”故意哑着嗓音说话。
  酒菜上来,小二斟了头酒,叫声“慢用”自去忙了。顾枫举杯道:“为有缘相会,干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那少年看看杯中酒,皱了下眉,也一饮而尽,一时喝猛了,呛的连连咳嗽。顾枫忙起身给她拍打后背,少年脸涨的通红,慌忙推开顾枫的手,支吾道:“我,我不能喝了,告辞了。”掩嘴自去。 顾枫目送他进了房间,坐下继续喝酒。邻桌一人笑道:“小娘子来了三天,谁也不搭理,老弟好手段啊。”顾枫笑了笑没有答话,同桌的另一个汉子笑道:“老韩,你想女人想疯啦?他明明是个小子嘛,谁家女儿肯放心让她一人出来?你老韩愿意吗?”老韩道:“老宋,你还别抬扛,我就见过这样的人。”众人闻言都来了精神,老韩看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甚是得意,卖关子说:“这种事说出来你们也不信,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老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话开了头不说啦,这可不地道啊。”众人都催他说。
  老韩这才清清嗓子道:“我前些日子啊去洛阳城办货,那边朋友客气,拉我去金玉楼吃饭。唉,没成想七个鞑子也在那吃饭,喝醉了酒就开始闹事,把一个跑堂的一顿臭打,鼻子歪了,牙也掉了,跪在地上直叫爷。楼上楼下百十个爷们,屁都没敢放一个。”老宋道:“鞑子比当年的金狗更狠,惹他们?那不是自己找死?”老韩道:“谁说不是呢?可就在这时出了一件怪事:七个鞑子全让人从楼上给扔了下来,一个个摔的瘸胳膊断腿的,甭提多解恨啦!”
  一旁小二嘟嚷道:“他是打痛快了,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老韩啐了小二一口,敲着桌子训斥道:“你就惦记着那些碟儿、碗儿的,这关系到气节,你懂吗?”老宋道:“别扯远啦,到底是什么人出的手?”老韩诡秘一笑,道:“你们猜猜?这该是个什么样人?”一人道:“看这个架势,八成是少林寺的和尚吧?”另一个道:“胡扯!和尚怎会上酒楼喝酒呢?我看八成是秦琼秦叔宝,除了他谁能一口气把七壮汉扔下楼去?”又一个附和道:“俺看也是,换成本朝的那些将军老爷们,个个软面条似地,能把自家婆娘从一楼背到二楼俺就服他了。”
  老韩拍桌子喝道:“尽是胡扯!秦叔宝是唐朝人,怎么扯到咱大宋朝来了?再猜!”顾枫笑道:“是铁枪门的骆大小姐吧。”老韩闻言,一拍桌子,道:“对呀!就是这个铁枪门的骆大小姐!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身手,那身段,简直……妙不可言!”小二插嘴道:“到底是身手妙不可言,还是身段妙不可言啊?您老真看见人家动手啦?”老韩被他这一问,顿时哑口无言,众人哈哈大笑。
  有人打趣他:“你说这些八成是听书听来的吧?世上哪有这样的,一个十六七岁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翻七条壮汉?!”老韩被众人这么一哄,不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顾枫心中暗自冷笑:“谁说世上没有这样的人,眼下不就是有一位吗?只可惜你们肉眼凡胎,不是真人罢了。” 二日,天色放晴。梅雨季节,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众人趁早上凉爽纷纷启程赶路。过午之后,店中只剩下顾枫与少年两个人。那少年似乎在等什么人,隔一阵就出门眺望一回,顾枫几次与他搭讪,他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冷面孔,时间一久,顾枫心中就有些后悔,暗道:“我见你孤身一人,这店又不干净,怕你吃了亏,有心帮你,你却拒人千里之外。罢了,不让你吃些苦头怎知江湖险恶?”于是结了店钱,投东南而去。走了一里多地,便又悄悄折回身,潜伏在客店旁边的小树林里,冷眼旁观事态之变。 掌灯时分,湖上静悄悄划来一只小船,船上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衫汉子,双目炯炯,太阳穴高鼓,手臂粗壮,青筋暴出,一看便知是个外家拳高手。另一人,三十出头,脸色阴郁苍白,一袭长袍,腰上别了枝判官笔。小船离岸还有三丈远,二人纵身上岸,一前一后进了野店后门。
  顾枫见二人离船上岸时小船在水中只轻微地晃了一下,便知二人武功不弱,应该是江湖有名有姓之辈,细细一想,惊道:“原来是飞鱼帮的两大头领。”想到这心中顿生疑惑:“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头?竟让飞鱼帮曹洪、元朗两大高手一齐出马?” 顾枫矮身潜行到客店的厨房窗下,房中厨子正在熬汤,曹洪、元朗两人与店主并肩而立,只听元朗低声说道:“紫阳宫弟子见识多,你们的药只怕瞒不过她,还是用我带来的好药。”顾枫听到“紫阳宫”三个字,心中暗惊,思忖道:“真想不到,这女子竟是紫阳宫弟子。紫阳宫诸弟子中似她这般年岁的只有韦素君、杨秀、黄梅、陈南雁四人。杨秀自己是认识的;韦素君号称‘无影剑’,冷人冷面,也算是半个老江湖了,不该似她这般青涩;黄梅话多好动,不及她这般恬静。她必是陈南雁!曹洪、元朗不知被谁灌了迷魂汤竟要对紫阳宫弟子下手?罢了,既然让我撞上,少不得要管这场闲事。”
  厨子将汤做好,元朗忙着下药,曹洪将小二唤来在耳边叮嘱了几句,小二这才捧着汤出去了。顾枫深知曹洪、元朗皆非等闲之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在窗下静听其变。约一盏茶的工夫,店小二侧身进来,神情有些慌张,急急道:“大哥,不好了!那小妮子喝了咱们的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办?干脆亮家伙,明刀明枪跟她干吧。”元朗道:“不急,紫阳宫弟子内功底子深,药性发作的慢,先稳住她,等一等再看。”店小二冷笑道:“二哥也太抬举紫阳宫的那帮小娘们了,依我看,拿下这个雏儿不过是小菜一碟,费那工夫作甚么。”店主喝道:“你懂什么,小心使得万年船,告诉弟兄们,没大哥的话谁也不许胡来!”小二应声“是”怏怏而出。
  店主问道:“大哥,咱们和紫阳宫有何冤仇?今日若动了这丫头,就跟紫阳宫飙上了,这值吗?”元朗冷笑道:“老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事成后,你拿着钱远走高飞,享你的福去。”店主叹道:“倒不是我怕事,紫阳宫毕竟是江湖上四门,这万一……”曹洪叹道:“老五你别说啦,这其中的厉害,我岂是不知,只是……唉,不要说啦,骑虎难下,骑虎难下呀! 众人正焦灼不安,忽听窗外有动静,元朗向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各自抽出兵器,元朗手握判官笔大喝一声:“是谁?”脚尖轻点,身子已穿窗而出,他手中判官笔敲、点、挂,连使三招,攻守兼备,一气折腾下来却并没见到人,心下正自疑惑。忽听背后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元朗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人若是暗中偷袭,自己焉有命在?
  元朗强作镇定,缓缓转过身来,“是你?”元朗与顾枫有过几面之缘。顾枫满面堆笑:“元二哥,近来生意兴隆啊,几时把买卖都做到紫阳宫头上啦。”此时曹洪与店主也抢到屋外,二人一南一北将顾枫夹在中间。店主见顾枫去而复还,惊问道:“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元朗冷笑道:“老五,你的那些摆设怎能瞒的过大名鼎鼎的‘仁义剑’?”顾枫笑道:“元二哥过奖了,‘仁义剑’不过是江湖朋友给的面子。”元朗哼了一声,说道:“既知面子是别人给的,就该知道好好珍惜。”顾枫忙道:“元二哥误会了,小弟并非是来扒单坏事的,只是眼看飞鱼帮有难,不得不提醒一句罢了。”元朗怒道:“你还是要插手?”挺身就要动手。
  曹洪喝道:“且听顾兄弟把话说完。”顾枫道:“在下与贵帮罗帮主有些交情,有话不可不说,紫阳宫乃当今武林四清门之首,紫阳剑法已成剑法正宗,习练者何止千万?且不说紫阳真人剑法通神,名列十绝,便是座下十大弟子也是个个武功卓绝,声威赫赫,紫阳宫的门生故旧更是遍布天下。今日若动了她门下弟子,天下虽大,岂有几位的容身之地。”
  元朗冷笑道:“我知道你与紫阳宫有些瓜葛,有心帮这丫头说话。不过也不能把人当做三岁小孩来哄!余百花算哪门子中原十绝?不过凭自己的脸蛋挣来的罢了。她的十个弟子如今老的老,死的死,无能的无能,**的**,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黄毛丫头,能顶什么用?至于说门生故旧,虽有千千万万,真正能给她卖命的又有几个?我看在帮主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自己也该知道‘进退’二字是怎么写的。”
  顾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忠言逆耳。也罢,我可以不管,但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和紫阳宫过不去?”曹洪冷笑道:“老弟应该知道道上的规矩,恕曹某不能相告。”顾枫道:“规矩是人定的,这点面子都不给,让在下很是为难啊。”元朗勃然大怒:“顾枫,你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元某今日就试试你‘仁义剑’到底有几斤几两!”说时,判官笔直指顾枫前胸乳突穴,顾枫拔剑相迎,笑道:“曹副帮主,不如一起上吧,‘黑白双煞’少了一个,可不太过瘾啊。”曹洪笑道:“那我们兄弟就占顾大侠的便宜啦。”袖中突然抖出一对铁锏。
  曹洪攻打顾枫上三路,元朗招呼顾枫下三路,二人配合默契,攻势凌厉,顾枫步步后退,却临危不乱,边打边说道:“‘黑白双煞’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行侠仗义的事做了不少,曹副帮主放心,即使二位败在顾某剑下,顾某也会守口如瓶的。”
  顾枫一口一个“曹副帮主”,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原来曹洪曾做过六年飞鱼帮帮主,在他主政的最后两年飞鱼帮惨败于洞庭水寨,江南地盘全被洞庭水寨占去,帮中兄弟便生出许多怨言,指斥他恋栈。曹洪甚为苦恼,思来想去他定下一计:设英雄擂,海选天下英雄,以武功最高者继任帮主。
  曹洪心里的如意算盘是:飞鱼帮在江湖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帮,干的又是名门正派所不齿的贩卖私盐勾当,那些正派人士顾及颜面,自然不会来趟这浑水。黑道上或许有人想来掺和,但一来自己武功不弱,寻常人等还真不放在眼里,即便有人武功高过自己,那也无妨,终究在自己的地盘上,威逼、利诱、使绊子、下套总有办法让他知难而退。如此,自己既能坐稳帮主宝座,对下面弟兄也算有个交代了。这般千算万算,怎么看也是一条万无一失的好计,可万不曾想,阴沟里也能翻船,自己竟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英雄擂摆了三个月,各方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着实热闹了一阵子。眼见有惊无险,到了最后一天。午时已过,主持比武的副帮主元朗正要宣布收旗,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自称罗芊芊的小女子,自称自己是从晋州千里迢迢赶来打擂的,恳请元朗务必破个例。元朗欲不答应,却被曹洪拦住了。曹洪自幼习练外家拳,平日里打熬气力,不近女色,那女子长的妩媚动人,明眸含情带泪,曹洪只看她一眼心就软了,迷迷糊糊之中不仅答应破例延时,还要亲自跟她对阵,谁胜谁就是帮主。
  罗芊芊在上千人的呼喊中走上擂台,双目突然射出一道寒光,曹洪顿时清醒过来,只是话已出口,恰似覆水难收。让曹洪悔恨终生的是罗芊芊只一掌便将自己打落擂下,摔得鼻青眼肿,门牙也掉了一颗。一时成为笑柄。曹洪羞愤之下只得忍气吞声做了副帮主,不想罗芊芊又一口气提拔了十三个副帮主,加上原来的四个,小小飞鱼帮竟有十八个副帮主。原本那些被自己呼来喝去的部属如今都和自己称兄道弟、平起平坐,此事在曹洪看来简直比丢掉帮主宝座更让他难堪。
  顾枫以一敌二有些吃力,他故意说出这件旧事,用意是在扰乱曹洪的心神,好减轻压力。果然曹洪闻听此言后,脸色憋得通红,手中铁锏一招快过一招,浑如疯了一般。元朗看他章法混乱,急叫道:“大哥……不要上他的当。”顾枫笑道:“论武功曹副帮主当排飞鱼帮第二,用得着你来说三道四的吗?”这句话又戳到曹洪的痛处,他出招更狠,章法却更乱。 正当此时,忽听得前堂里一阵惨叫,小二厉声叫道:“大哥,快走。点子漏啦”曹元二人脸色大变,收身跳出圈外,店主苦笑道:“报应,报应。大哥二哥你们快走,我来断后!”言罢,摸出两根峨嵋刺,挺身向前,顾枫见他步法,功夫不在曹、元之下。心下暗惊道:“幸好刚才他没有动手,不然我早败了。”元朗冷笑道:“笑话,我元朗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曹洪道:“不可硬拼,你们快走,我来断后。”话音未落。忽听脑后金属破空之声,顾枫急叫一声:“曹帮主留神!”已是不及,曹洪一个趔趄,身子向前一栽,伏地不动,双目爆出,已然气绝。元朗不由得悲由心起,叹道:“想不到,你我弟兄竟如此分别。”拔出短刀朝胸口扎下,血流如注,顿时气绝。店主扑通一声跪在两具尸体前,已是泪流满面。 衣袂连风,人影闪动,过来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将顾枫与那店主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便是顾枫见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此时她手执长剑,眉宇之间顿时多了一份凌厉的杀气。左侧一个道姑,年约二十五六岁,眉若新月,面如春花。顾枫心中一盘算,似她这年纪应是紫阳驾下五弟子冷凝香,忙收剑见礼,口称“冷女侠”。那女子听顾枫道出自己姓名,微微一惊,她尚未答话,顾枫身后的一个女子笑道:“想不到飞鱼帮中也有人才,凭你也听过五姐的大名。”
  说话的这个少女,年约十四五岁,身穿黄衣,体态娇小,细腰似乎伸手可握,眉目生动,双眸如含一汪清水。
  冷凝香冷笑道:“梅儿你错了,他跟飞鱼帮可没什么瓜葛,若我没有猜错,他便是‘仁义剑’顾枫。”顾枫喜道:“难得冷女侠还记得顾某的名号。”黄衣女子笑道:“方才我还在疑惑,洪湖派除了顾公子还有谁会使‘平山落雁’?不过你前天还在凤翔府,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洪湖县?”顾枫闻言甚是惊骇,自己刚才使的是确实是“洪湖十二绝剑”,这剑法是洪湖派武功精华所在,天下会的人不过寥寥四五个,她竟能一眼识出,这份见识可不一般。更惊讶的是她竟然知道自己前日在凤翔府,自己去凤翔铜人寺找海法和尚比武,黄昏时进城,二日一早便出城凤翔南下,前后逗留不过五六个时辰,她竟然也能察知?
  顾枫拱手问道:“在下眼拙,敢问姑娘是?”黄衣女子笑道:“我爱穿黄衣,名叫黄梅。你刚才救的是我小妹陈南雁。”顾枫喜道:“有幸目睹紫阳宫冷五侠,黄女侠,陈女侠,真三生有幸。”黄梅笑道:“公子过誉了,紫阳宫五姐以下没人敢当个‘侠’字。这回你帮了南雁,我们该怎么谢你呢?” 顾枫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黄梅道:“救命之恩,岂可不报?你就不要推辞啦。”冷凝香道:“公子上次在长安为师父传递讯息,师父有言,见到公子后,一定要请上紫阳山,当面答谢。这次公子又救了南雁,紫阳宫若再不答谢就是知恩不图报,不懂人情了。”顾枫急忙说道:“真人是顾枫敬仰的前辈高人,能为真人效劳是顾枫的荣幸,何敢图报?至于这一次,相信没有在下,陈姑娘也会平安无事的。”顾枫这一说,冷凝香突然没了话。
  一旁的店主突然插嘴道:“三位女侠,我能走了吗?”此言一出,顾枫顿时一愕,暗道:“他们原来是认识的吗?”冷凝香道:“念你知错能改,带着你的妻儿离开中原,若再让我撞见,定取你性命。”武训宜闻言,急忙叩头道:“多谢冷女侠慈悲,武某发誓今生今世再不踏进中原。”叩了三个响头起身便走。
  黄梅笑道:“就这么走了,你这两位好兄弟怎么办?”武训宜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垂手侍立,不敢言语。冷凝香又好气又好笑,呵斥武训宜:“终究是兄弟一场,你就忍心看着他们暴尸荒野吗?”武训宜唯唯诺诺,忙拿起铁锹开始挖坑。
  冷凝香向顾枫解释道:“这个武训宜算不得好人,但也不是什么恶人。罗芊芊当了帮主后,他就洗手隐居起来,本想安安心心过日子。不想曹洪、元朗劫持了他的妻儿,又逼他作恶,好在他良心未泯,知错能改。顾师兄,我这么处置他妥当吗?”顾枫笑答道:“最合适不过了。” 黄梅从屋里摸出一盏油灯,点着了屋檐下的柴垛,火借风势瞬间而起。十几间茅草屋顿时被火舌吞没。陈南雁羞怯地问顾枫:“顾大哥是……是怎么识破他们形迹的,我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你又……又是怎么认出我是个女身?”顾枫笑道:“那店主和小二都身怀武功,口音也不是本地的,我由此生疑。至于说如何识破姑娘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姑娘举止优雅,冰清玉洁,世上断然没有这样的男子。”
  陈南雁脸一红,低头说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五姐和梅姐会来,喝了他们放了**的汤后,顿觉头晕目眩,正强撑着要往外走……若不是五姐和梅姐赶来……自然还有顾大哥暗中相助,我……只怕已经遭了他们的道儿。”顾枫笑道:“姑娘中毒后,还能走出屋门,这份功力,顾某是自叹不如。”陈南雁道:“公子过誉了,其实,我是先服了解毒丸的……”顾枫心下莞尔一笑:她倒实诚的紧。 说话间,茅店已变成一堆废墟。黄梅甚是高兴,她问陈南雁:“雁儿,姐算不算给你出了口气?”陈南雁含笑点了点头,火光映在陈南雁脸上,白里通红,说不出的娇美动人。顾枫不觉心动,暗道:“都说紫阳真人慧眼识真,收的弟子个个貌美如花,看来果不其然。似这般佳人任谁见了能不动心?”
  冷凝香邀请顾枫结伴同去君山,顾枫婉言谢绝了。此时,武训宜已经在地上挖了一个一尺多深的坑,正要把两具尸体拖进去。黄梅笑道:“你就不怕你兄弟的石头让野狗拖了出来?这坑太浅,起码要挖六尺深。”武训宜闻言二话不说,跳下坑继续开挖。顾枫暗暗摇了摇头,不明白这样的小人,冷凝香为何要放过他。
  当晚天空晴好,明月当空,夜风徐徐,花草芳香,虫吟蛙唱,好不热闹。顾枫别过三人后,牵马赶路,不知不觉间走了七八里路,忽见路旁竹林里有间茅屋,茅屋中一灯如豆,一个年轻人正伏案读书。那茅屋本是农人用来看护庄稼用的,建造的十分粗陋,这季节阴雨连绵,屋中既潮湿闷热,蚊虫又极多。什么人半夜三更躲在里面点灯读书呢?莫非是个想考状元的农夫?想到这顾枫自己笑起来,他决定去会会这个要考状元的农夫。 茅屋顶上的茅草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腐臭。
  顾枫正在拴马,屋内发出一连串哈欠,一人自言自语道:“灯油耗去半盏,文章才成半篇。皇图霸业江山,腹空饥苦难眠。”顾枫莞尔一笑,轻咳了两声。屋里灯火应声而灭,顿时一片死寂。顾枫一愕,笑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用功时,文章才写一半,岂可去寻周公?”
  听他这么一说,屋内顿时响起火镰敲击声,灯火一亮,一个书生端着油灯迎了出来。这书生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眉目清秀,一脸菜色,身上穿着一件补丁上打补丁的布衫。他略微打量了顾枫一眼,忙稽首道:“兄台请到屋里小憩。”

当前:第2/15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