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第24/111页


萧珉一皱眉头,说道:“旨意在哪里?你若拿得出来,今日便饶你一命,你若拿不出来,我便要追究你挑拨后唐与诸侯战乱的罪行。”
此言一出,陈翰之已经是神魂俱裂,他也是聪明人一下子悟出萧珉最初的说法,即使计策成功也会尽早丧命,他颓然叫道:“公主明察,小人真的未存害公主之心啊,小人是奉了成王的口谕才敢这样行事,小人是万万分的错了,求公主饶命。”
他的头被人按在桌案之上,却惶恐地不住在桌面上磕着,砰砰作响,萧珉却继续说道:“后唐与楚国联姻岂是儿戏,若我们一行人在你这封里郡失去消息,本朝和楚国岂会善罢甘休,怎会不逼着你们成王给个交待。你便是百般推脱,重则栽你个通敌卖国挑拨邦交,轻则治你个管理不善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别说你没有任何凭证,便是有一份成王诏书真的拿出来有用吗。”
陈翰之至此已经万念俱灰,一头冷汗,向着萧珉说道:“小人错了,小人罪该万死,请公主饶命。”
萧珉正要说话,无锋已自厅外走进来,将一个东西向桌案上一掷,发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说道:“公主何必跟这种小人多费口舌,若愿意一切听从我们安排就罢,若是不愿意,给他和他全家一个痛快了事。”
无锋一走进来,看见萧珉安然无恙,再看场中局势,心头放下,口气也轻松许多。
萧珉看见无锋走进来,心中一喜,无锋办事极为稳妥,武功高深莫测,有他在身边,心中奇异地安定下来。
她问道:“事情可都办妥当。”
无锋恭敬地一礼回道:“公主,全都办妥了,已经派了两个行事机敏可靠的侍卫向着逍遥王爷和楚国分别报信去了。外面的兄弟也察觉到酒水中有问题没喝,不过饭菜倒是好的,吃的正高兴,至于陈郡守的家人已经在我们手中,那刚满月的宝贝还在哇哇啼哭呢。”
陈翰之一看到桌上的东西正是自己儿子脖子上挂的长命富贵锁,已经忍不住挣扎起来,他家眷也有几个人护卫,不应该如此简单就落入别人手中。
萧珉一个眼色,押着他的人放他站起来,他看着那熟悉的金锁,背面还刻着儿子的乳名和生辰八字,眼睛里快要急出泪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是他总想着升官发财,担心送亲队伍不进城被擒住,则功劳都被马将军一个人抢去,想借这个机会讨好成王,也不会想出这个害人害己的计策。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但没捞着好处,还将自己和全家老小都陷入险境之中。
他强压下心头万般悔意,向着萧珉说道:“请公主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但凭公主差遣,只望公主能饶了我一家老小。”
萧珉看他此刻真情流露才稍微把他看在眼中,请他坐下,把众人接下来的安排一一告知,想不到按陈翰之听完之后,忍不住大叫不好,说:“已经晚了,成王还有一万人军队在路上,也是为阻挠公主联姻之事而来。”
几个人同时一皱眉,本以为杀了马将军、慑服陈郡守,封里郡的形势能安稳下来,想不到还有万人军队马上要兵临城下。
――――――――――――――――
接到成王密令,成国封外郡守将冯奎德带着一只万人军队晓行夜宿向封里郡出发,经过两天一夜跋涉,终于在第二日月亮初升之时到达封里郡城外。
离封里郡十里外,他的探子已经到达封里郡探听虚实,又折返回来,带来一个让他矛盾不已的好消息。后唐送亲队伍提前入城,已经被陈郡守和守将马将军在宴席之中的迷药迷倒,全部束手就擒。
冯奎德心中有些许失落,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完成成王交付的使命,自然是好事。但是他这么辛苦赶过来,这功劳却轮不到他领,而闻名已久的龙家军他也没有机会交手,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他镇守的封外郡不比封里郡风平浪静,而是后唐、武国、成国三国交界,这个地界一直不太平,武国士兵经常想要越界来占些便宜,此刻他带兵奔袭封里,只余下几千名士兵守城,城防空虚,让他放心不下,若是早日交差赶回去,也免得生出事端。
冯奎德又仔细地盘问探子看到封里郡中的情形,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命令部队加速前进,赶到封里郡外安营扎寨。
等冯奎德军队到达封里郡外之时,月亮早已经高挂夜空,只是今夜月亮十分不爽气,只剩半轮弯弯小船似的,还要半遮半掩进乌云中,旁边散落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夜空光线很暗,倒显得城墙上点燃的灯笼和火把分外光明。
冯奎德又抬起头看看城墙之上,一切如常,城门外士兵尽忠职守,便带着几十名亲随骑马向城中走去。
陈郡守早已在城门处迎接,远远看见冯将军过来,已经热情的寒暄。
冯奎德看到陈翰之在城门处迎接,拱手道谢后问道:“谢谢陈郡守来接我老冯,只是陈郡守都来了,这老马怎么不出来露个面?”
陈翰之脸色在黑暗中有点不自然,说道:“老马和后唐送亲的将军一直拼酒,自己却也醉了,不能来接你。”
冯奎德啊了一声,继续问道:“老马不来也罢,怎么徐副将、张副将没一个来。难道他们也都喝醉了。”
陈翰之略微楞了一下,赶紧说道:“他们也是醉了,方才失礼没来。”
冯奎德总觉得陈翰之言语之间躲躲闪闪,不甚自然,他心中起疑,立刻试探着大叫:“陈翰之,你骗我,他们明明不是好酒之徒,封里郡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翰之乍听冯奎德如炸春雷的一声,心神一懵,随即想到两位副将的确爱饮,冯奎德是诈他的,他神态恢复正常些叫道:“冯将军,你多心了。”
已经晚了,陈翰之没有说出这些话之前,他身后跟随的近卫已经行动起来,这些近卫正是无锋带来的逍遥王府近卫,扮作了成国士兵,跟在陈翰之身后,等待时机准备生擒冯奎德。
领头的近卫听到冯奎德高声一喊,以为事情败露,立刻行动起来意图活捉冯奎德。此时才刚刚走进城门,冯奎德高声一喊后便准备应变,一见近卫行动起来,立刻拨转马头向城门外逃去,他身后的亲随跟着他身经百战,忠心耿耿,拼死了拦住后唐这方的近卫。
双方刀剑相交之声传出,深夜之中格外刺耳,双方兵器上的刀光剑气也在夜里闪耀起来。
看守城门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想要关闭城门,一来要将冯奎德一干人留在城里,二来封里郡外的大营已经察觉到城门处发生的骚动,大营内沸腾起来,营中负责的副将已经催马打算来查看究竟。
那城门巨大士兵们蜂拥去关城门,而马上的冯奎德已经拼了老命到了城门前,他一把长刀耍得密不透风,在城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刀将左面士兵劈成两半,在他鲜血喷溅之中,从城门缝里挤了出去。
尽管如此,他身上却被守在城门处的士兵砍了几刀,刺了几矛,虽然有盔甲护身,伤得不算严重,但也是鲜血淋漓,而城墙上已经箭矢齐发,天罗地网一般向他疾射而来,他将长刀舞动在背后拨掉了许多,可有一支又准又恨的箭却一下子射中他的后背,射穿盔甲,险些要穿透前胸,一阵巨痛袭来,冯奎德掉落马下。
无锋眼见射出一箭正中冯奎德背心,这才缓缓放下弓箭,向着萧珉说道:“公主,冯奎德中箭,即使不死,伤势也必然十分严重。”
这时,陈翰之和那几名近随已经上来覆命,陈翰之怕担责任,早早把事情陈述一遍,那几名亲随已经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道:“办事不利,请公主责罚。”
萧珉抬头看天,月暗星稀,若是今夜成军攻城,对他们还是有利的,无论如何,要撑住,只要支撑上一两日,后唐的军队一定会来救援。
如果能生擒成军主将,对这场战斗的帮助很大,如今既被他逃了出去,生死不管,已经注定这封里郡必是一场恶战。


本书久久电子书首发,欢迎读者登录www..gouyg.com查看更多优秀作品。

28 草船借箭 中
萧珉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近卫们眼露惭愧,他们也清楚能生擒冯奎德则今晚形势将大不一样,她抬起头看到无锋眼睛里已经起了杀意,那是将严惩近卫们办事不力的前兆。
萧珉看着他们,弯腰将他们扶起,明眸中一丝体谅安慰,如常笑道:“今日之事侥幸之处太多,哪能处处被我们掌握。大战才刚刚开始,大家打起精神,自然还有你们找回颜面的机会。这样也好,就和他们大战一场,让他们见识到我后唐军威,不敢再做轻视态度。”
萧珉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神色振奋,打仗虽然有牺牲,但是龙家军将士压抑已久,如果能以少胜多,大破成国军队,的确是大涨威风志气。
萧珉又将陈翰之唤到身边,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陈翰之诺诺点头,心生佩服,赶快下去照办了。
陈副将看着陈翰之匆匆离去,好奇问道:“公主,这陈郡守急匆匆地干什么去了。”
萧珉回眸一笑,调皮地说道:“现在说了不灵,等下便知。”
陈副将看到萧珉温润如玉的秀颜在城墙火光映衬之下朦胧绰约,夺人心魄,竟不敢直视,低下头回道:“一会儿成军攻城,公主还是暂且回避的好。”
萧珉站在城墙处,看向此刻沸反盈天的成军大营,一排排营帐行列整齐,成军士兵此刻都已涌出营帐外,在如蝗的箭雨之下,成军士兵总算将大将冯奎德和其余几人抢了回去。
她轻叹一声,向陈副将问道:“如此情势,我又能回避到哪里,便是和你们同在一起,方能安心一些。你领兵打仗经验丰富,且说说,这封里郡我们能不能守住,又用什么方法守。”
陈副将一鞠躬恭敬地回答:“说起来,这封里郡的城墙虽然是几年前修过的,堪称坚固,但是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守城设置,护城河水已干且没有配套的陷阱,城防上也没有太多可用之物。”
萧珉抬起头,问道:“那这城能不能守得住?”
陈副将自龙将军昏迷之后,事事和萧珉商议,早已发现萧珉才识机谋远胜常人,常令他自愧不如,此刻看见萧珉问话,实话实说道:“末将认为城能守住,但是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封里郡守军三千人,群龙无首,不明真相,虽然被郡守陈翰之出面将疑问压下,把城防的主要关隘都交给我们把守。毕竟不够安稳,恐怕不会真的和我们齐心守城,若消息走漏还可能倒戈一击,让我们腹背受敌。”
萧珉点头,耐心地听着陈副将继续说下去。
陈副将继续说:“除此,城防所用之物不多,如成军强行攻城,我们能用的只有夜叉擂、石灰和士兵的弓箭而已。我刚才查了兵器库,那弓箭的存量却是不多,恐怕抵御一轮进攻就要用光了。”
陈副将说完这些情况,自觉有点忧心,却见萧珉面色如常,只带着一丝自信柔和的微笑安静地等他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不过,成军从封外郡来,急速行军,提前又没作攻城的打算,也未必携带了很多攻城的机器。我们努力守上两天也许是没有问题的,等到王爷派兵来救援,则攻城之忧立解。”
萧珉想想说道:“攻城守城之事,我并不懂,全凭陈副将安排。不过将军所说的前两件,我倒是提前做了安排,只等陈郡守回来便知。”
――――――――――――――――――
冯奎德鲜血淋漓地被成军士兵拖回大帐之中,又怒又气,恨自己险些中了暗算,还没开战就被人俘虏。
军医走到帐内,替他拔出后背的箭矢,鲜血喷溅,疼的他几乎要昏厥过去,青白脸色涌出豆大的汗粒,却来不及等军医诊治完,就吩咐副将道:“命一组嗓门大的兄弟向封里郡城墙上喊话,告诉封里郡的兄弟咱们就是成国大军,希望原来的成军替我们开门,不要自相残杀。”
冯奎德心中怎么计算,送亲队伍也只比他们早一点到达,这么短的时间,双方如果真的争斗起来,送亲队伍不可能把全部守军吃掉,所以他认为还是城中出了变故,总是要先向城里的成国军队,表明来意,才能进攻。
一名副将领命出去,冯奎德忍住钻心的疼痛,继续命令道:“张副将,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做好准备攻城,精勇精勇两营兄弟留在稍微后面一点,等城守供应不足,防备松懈时上。”
张副将听完冯奎德的吩咐,说道:“将军,你是打算半夜攻城吗,我们没带什么得力的兵器,而且这夜色太暗,对我们攻城不力啊。”
冯奎德看着副将说道:“时间紧迫,必须在逍遥王援兵来前攻破封里郡,否则我们这一万人就全埋在这了。”
他也知道围而不攻,死困敌人为上策,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只希望城里的成军能明白真相,城里若先乱起来,城外就好办了。
他在大帐之中已经听到外面的士兵向着封里郡喊话,心中稍安,隔了少顷,却听到副将仓皇回报说:“将军此法不可,我们兄弟喊话,封里郡没有成军反应,倒是有几个神射手将我们喊话的兄弟射死了几个。”

当前:第24/11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